轰的一声,一道耀眼的白光伴随着撼天动地的惊雷,从苍穹直划到地面,如天地间被劈开一道口子,大雨如瀑汹涌而下,大有要把人间淹没的势头。
一辆马车停在一处小巷子内,几个戴斗笠的人围在马车边,浓密的雨势笼罩着他们,路过之人若不注意,都不会看见他们。
小巷前面是一条主道,接连的雨天,路上行人寥寥无几,偶有一两个也是匆匆而过。
一辆马车从主道上经过,哒哒的马蹄声从雨声传过来,小巷子里一个戴斗笠的人走到巷子口,仔细看清赶车的车夫。
他回到马车边,对车厢里边说道:“哥儿,姨娘过去了。”
“跟过去。”顾之寒冷肃的声音从里边传出来。
马车驶出小巷子,不紧不慢地跟着前面的马车。
前面的马车在一间民宅前停下,秋姨娘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又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惊雷又炸响。
秋姨娘打了一个冷战,赶紧走过去拍门,门很快就打开让秋姨娘进去。
顾之寒的马车停在后面,他下了马车,撑着伞,一双锐利,带着戾气的眼眸从伞檐下露出来,死死盯着面前的宅子。
身后有个戴斗笠的人过来,抬起头露出面无表情的脸,是昆仑。
昆仑道:“寒哥儿若不想过去,我过去把他们抓出来。”
“不用,我自己去。”顾之寒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
他到宅子门前拍门。
一个老妇打开门,看见他,愕然道:“寒哥儿,你怎么来了?”
顾之寒堆起笑:“下了几日的雨,我刚好路过,想起你们,担心你们没有饭吃,所以过来看看,想给你们一点银子。”
老妇浑浊的眼放出光来,笑得嘴裂到耳根,“我就说嘛,寒哥儿到底是我们夏家的孩子,怎会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
她把门打开,顾之寒进去,昆仑等人也跟着进去。
老妇认得昆仑,脸色顿变:“昆仑怎么也来了?”
昆仑没说话,他身后一个护院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抵着老妇的喉咙,低喝道:“你再说一句话,就割了你的喉咙,再把你丢进东江喂鱼。”
老妇早已吓得瑟瑟发抖,哪里还敢说出话来。
顾之寒往里走,大门后是堂屋,堂屋后是个小院子,小院子两侧是厢房。
顾之寒轻车熟路地来到东厢房,东厢房的门虚掩着,从门缝传出秋姨娘的声音:“表哥,我已经把你写的状纸给贺娘子了,贺娘子会为你做主的。”
夏嘉礼道:“我的腿废了,全靠你了。”
“都是顾雪甄把你害成这个样子的,她蛊惑寒哥儿不与我亲近,又让人把你打残,她早就想把我赶出顾家的门,用歹毒的法子对付我,这些账,我要同她好好算一算。”秋姨娘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知道你这些年过得太苦了,你再忍耐几日,朝廷的人一来,就会帮我们报仇的。对了,贺娘子是如何同你说的?”夏嘉礼问道。
秋姨娘道:“贺娘子说了,朝廷的人拿下顾雪甄之后,会出面让寒哥儿接任顾家的家主,至于二姑娘和三姑娘,如何处置,就看我们了。”
夏嘉礼道:“寒哥儿和顾雪甄走得太近,我不太信任寒哥儿,依我说,你去和贺娘子说,让她把顾家的商行都挂在你名下,这样即便寒哥儿是顾家的家主,但顾家的商行是你的,你来日也不用愁。”
“至于二姑娘和三姑娘,撵出去就好了,她们可从没给你好脸色,特别是那个二姑娘,自己一个外室所出的贱货,居然敢笑话你,要是我,我就把她卖到窑子里去。”
秋姨娘道:“对,把二姑娘卖到窑子里去,三姑娘姿色也不错,一齐卖进去,能得一笔银子。最主要的还是顾雪甄,我得再去找贺娘子,请她好好折磨顾雪甄,让我出一出这些年的恶气。”
屋里安静了片刻,夏嘉礼又道:“贺娘子是恨顾雪甄的,她不会让顾雪甄好过的,但你还可以在大宅中找一找顾雪甄的罪证。”
“我在京城中听说圣上一直在搜查先帝的八皇子,谁和八皇子沾上关系,都不得好死。你在大宅里找找看,有没有和八皇子有关的东西,只要有一样,顾雪甄就死定了。”
秋姨娘答应着:“好,回去我就仔细找,大宅遣散了很多下人,没人再看着我了。”
顾之寒咬着牙,忍无可忍地一脚踹开门,正好看见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秋姨娘坐在床边,依偎在夏嘉礼的肩头,而夏嘉礼双手抱着她。
他们没想到顾之寒会突然出现,吓了一跳之后,秋姨娘慌忙推开夏嘉礼站起身子,“寒哥儿……”
“你闭嘴!”顾之寒怒吼着,他气得浑身发抖。
他以前就听说秋姨娘和夏嘉礼有暧昧,但顾及母子之情,他没有去细查,也不想细查。
当这一幕真切地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只觉得无比地恶心和难堪!
昆仑站在门口道:“寒哥儿,把该办的事办了,别浪费工夫。”
夏嘉礼反应很快,指着昆仑对秋姨娘叫道:“又是顾雪甄的奸计,定是她给我们设下的圈套,然后让寒哥儿过来。”
秋姨娘反应过来,过去想要拉着顾之寒:“寒哥儿,你听我说,这都是你长姐的奸计,她就是想要我们母子反目。”
顾之寒推开她,闭着眼睛大口吸了两口气,努力压下体内翻涌的浊气。
秋姨娘还在旁边喋喋不休地说顾雪甄坏话,夏嘉礼拖着残腿趴在床边帮秋姨娘说话。
顾之寒睁开了眼睛,凝视着秋姨娘。
他眼中深重的寒意和厌恶,让秋姨娘打了个冷战。
“看来秋姨娘对夏嘉礼真是情深义重,夏嘉礼的腿都断,秋姨娘还心甘情愿地跟着,既如此,我就成全你们。”
他的声音很平静,秋姨娘却慌乱起来,向他走过去,“寒哥儿,你听我说……”
顾之寒挥手,昆仑过来,挡在顾之寒面前,秋姨娘不能再靠近一步。
他又让墨池和砚山过来,吩咐他们:“去和大姑娘说,我要秋姨娘的身契,另外,让冯管家准备喜宴用的东西,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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