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里把江映月,刘将军,还有贺云知都骂了个遍,但面上仍客气地问贺云知:“贺大人,兹事体大,你觉得该如何做?”
刘贤甚是精明。
这些事的起因是贺云知,他把贺云知推出来,要是以后刘将军或是江侍郎对事情的处理不满意,贺云知还能帮他挡罪。
“你们可认识那位军爷?”贺云知问沈雁。
冯平道:“若是见到人,草民能认出来。”
贺云知对刘贤道:“江东府的军人唯有守备军,还有刘将军带来的军人,不如去问问他们。”
“好,那我让人去问问孙守备,贺大人去问问刘将军。”刘贤立刻道。
他不知道贺云知是装傻,还是真糊涂,这明摆着就是知道是什么回事!
既然贺云知装傻充愣,他也跟着装傻充愣,只要贺云知去找刘将军,过后所有的事情他都可以一问三不知。
只是,还未等他们出发,有个衙差就跑了进来,和刘贤耳语了几句,刘贤大吃一惊:“什么?”
与此同时,石青也跑进府衙大堂,对沈雁他们喊道:“沈雁,冯管家,有很多官兵闯到我们顾家大宅去了。”
“什么?”
沈雁三人和贺云知皆震惊,贺云知一下就站了起来。
“快回去看看。”沈雁道,和时安,冯平跑了出去,贺云知也跟着跑了出去。
留在原地的刘贤问长史:“今早刘将军有派人来府衙说过什么吗?”
“没有。”长史回道,他又问刘将军:“闯入顾家的人会不会刘将军的人?”
“除了刘将军,还会有谁?”刘贤没好气地说道。
长史道:“没有定罪,就带兵闯入民宅,顾家是可以上告的。”
“上告?告到哪里去?有刘将军和江侍郎,顾家的状纸最多只能递到我这儿。”
刘贤起身,不耐烦地说道:“去看看刘将军是以什么理由闯进顾家的。”
他们到顾家大宅的时候,大门前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许多看热闹的百姓,正议论纷纷。
衙差在挨挨挤挤的人群中打开一条路,请刘贤过去。
顾家大门的石阶上分两排站着禁军,他们手中的刀枪剑戟在日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寒光。
刘贤踏上石阶,就听到大门里响起冯平的怒斥声:“你们说我们顾家窝藏朝廷钦犯,可有证据?”
紧接着传了一声惨叫,还有斥骂:“我们禁军办事,你有什么资格过问?”
刘贤踏进大门,就看见冯平捂着肚子面带痛苦之色倒在地上,旁边一个禁军正恶狠狠地指着他。
刘贤注意到贺云知就在一旁冷眼旁观,他也就不急着
时安把冯平扶起来,怒视着那个禁军,“要是你们搜不出证据呢?”
禁军哼了一声,高傲地将头扭到一边,不理会他。
他们身后是穿厅,一扇坐屏被推翻在地,旁边的花架也倒在地上,花盆摔碎,里面的文竹和泥土散落着,一地狼籍。
穿厅后是正厅,可以看见正厅里头也是一片狼藉,可想而知,再里面的偏厅,内院,也是一样。
刘贤到了那禁军跟前,作揖问道:“将军,发生了何事?”
那禁军看见刘贤,收了倨傲之色,回礼道:“刘将军收到线报,顾家藏着朝廷钦犯,所以特命末将来搜查。”
刘贤愕然:“朝廷钦犯?是谁?”
那禁军道:“待会他们搜查出来,刘大人就知道了。”
贺云知看了那禁军一眼,嘴角勾起一点不易察觉的嘲笑,又垂眸安静地盯着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陆续有禁军从里边出来,对那禁军道:“张副将,没有人。”
沈雁也从后边出来,故意大声地说道:“军爷,你们可是连我们三个姑娘的闺房都闯进去搜查了,可搜到什么?”
张副将恼怒地扫了一眼那些进去搜查的禁军。
冯平捂着肚子,腰还直不起来,也逼问张副将:“你们口口声声说我们顾家私藏朝廷钦犯,人在哪里?”
张副将转头盯着他:“你们家中的主子呢?为何一个都不见?”
人群后顾大娘和秋姨娘匆匆赶来,王焕和胡氏挡住她们的去路,“你们去哪?”
“你们管得着吗?”顾大娘白了他们一眼,就想冲过去。
胡氏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她,同时伸手捂住她的口鼻,把她往旁边的小巷子拖拽,嘴里骂道:“你个狼心狗肺的,孙子的财路你要断,东家的生路你也要断,你就不怕天打雷劈!”
小巷内停着一辆马车,两个男人等在那里,从胡氏手中接过顾大娘,麻利地往顾大娘嘴里塞布团,捆绑结实,丢到马车上。
秋姨娘目睹这一切,目瞪口呆,刚要大喊,王焕逼近一步,“你敢喊一声,我就派人去打断夏嘉礼的手。”
秋姨娘打了一个冷战,下意识地闭上嘴巴。
“去马车上和顾大娘一起呆着。”王焕冷冷地盯着她。
秋姨娘不敢吭一声,乖乖地过去,自己爬上马车。
穿厅前,沈雁冷笑着:“军爷这是明知故问,我们大姑娘被你们叫出去之后,一夜未归,我们二姑娘,三姑娘,寒哥儿,三公子,廉先生,还有家丁护院,端茶扫地的婆子丫鬟都去找了,如今你倒反问我,我们主子去哪里呢?”
“大胆!”张副将见她竟敢如此同他说话,勃然大怒,一脚就踹过去。
时安急忙往沈雁身前扑,张副将这一脚踹在时安的后腰,时安痛苦地闷哼一声,努力撑着身子不倒下去。
“你敢打他!”沈雁瞬间握拳向张副将用力打过去。
张副将没想到她敢对自己动手,躲闪不及,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她一拳。
“杀人了!军爷要抢顾家的财物不成,就想杀人泄愤,杀人了!军爷要抢顾家的财物!”冯平突然高声大叫起来。
看门的老苍头先是一愣,很快也跟着冯平大喊起来:“军爷要抢顾家的财物,还要杀人!”
人群中的王焕也跟着高声喊叫起来:“军爷抢劫,杀人了!天理何在?官府连顾家都敢抢劫,下一个是不是要抢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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