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幸微愣。
程文君看了眼墙边的玻璃柜，开口道，
“这几年他基本找不到人的时候就往这老房子跑。
你刚走的前两年，我每回都是过来带人去医院洗胃。”
“洗胃？”黎幸心口往下沉了沉。
程文君轻描淡写道，“酒精中毒。”
黎幸没再说话。
程文君看着她，淡淡道，
“既然回来了，以后就好好的在一起。
你爸爸的事情，要怪，只能怪我和他父亲。”
她顿了顿，“对不起。”
黎幸怔了怔，看着她，觉得这几年她好像也老了不少的样子，跟八年前雷厉风行的样子有很大的变化，
“我……”
“不用说原谅不原谅这些话了，这句道歉是我欠你的。”
程文君打断她，说完后挥挥手，拉开门直接离开。
程文君刚下楼没多久，楼崇就回来了。
他去了医院，早上的时候接到医院那边的电话，那对夫妇同意了心脏捐献，明天就准备给靳乐湛手术。
黎幸有些担心，
“这么快？”
楼崇去厨房把早上炖好的砂锅粥端出来，“嗯，他的情况等不了多久。”
“手术风险呢？”
楼崇沉默了下，“百分之三十。”
黎幸松了口气，刚准备说话，楼崇开口道，
“成功率。”
靳乐湛的情况比较特殊，他是先天性的，加上这些年他一直不太注意，最乐观的情况也只是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
所以一开始他自己一直是不太愿意手术的。
黎幸没再说什么，只沉默了会儿问，“明天我能一起过去吗？”
楼崇看了她一眼，伸手将人拉过来，“嗯，明天我们一起过去。”
黎幸点头。
“刚才我妈来过？”楼崇淡淡开口问。
黎幸点了下头，“嗯，好像说公司有事找你，你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
楼崇神色平静，将砂锅粥推过来，淡道，
“不用，你先吃饭，吃完我们回家。”
“她跟你说什么了？”
黎幸抿唇，没打算把程文君跟自己说的事情让楼崇知道，只摇摇头，“没什么，我告诉她我们结婚的事情了，她什么也没说。”
楼崇顿了下，表情淡淡，也没再说什么。
——
靳乐湛的手术在第二天上午十点。
手术过程还算顺利，是靳词亲自动的手术。
从手术室推出来的时候宋蓝几乎差点晕倒。
但好在过程还好，主要看术后一周的恢复情况，大家悬着的心也总算往下落了落。
一连一周的台风天，京市的公司基本都居家办公，律所那边也一样。
工作不算太多，黎幸时间很充裕，除了每天在家撸小橘外，剩下的时间基本都是跟楼崇待在一起。
说起来两个人认识了很久，但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好像并不怎么多。
抛开错过的八年，即使是在八年前，他们从认识到交易，到剖开真心在一起，也仅仅只有两个多月而已。
但黎幸在他身边，却总有一种很莫名的安心，好像已经就这样跟他生活在一起很久了。
两个人坐在客厅里一起玩一款游戏，她戴着vr眼镜，什么都看不清，游戏玩的也有些烂，一直被偷袭的怪物打死。
楼崇明明很会玩这款游戏，但却也没有护着她的意思，一直在很认真的教她，也没怎么动手杀怪物，两个人从白天玩到晚上，游戏重启了好多次，到最后黎幸终于上手，配合着楼崇一起杀死所有挡在他们前面的怪物。
怪物特效散开变成炸开的烟花，漂浮在vr界面的夜空里。
游戏画面里两个人一起躺在湖边的草坪上，看着头顶一簇一簇炸开的烟花，像那年他们在海边的那场烟火。
黎幸忽然想到什么，摘下眼镜，转头问楼崇，
“戒指呢？”
“什么戒指？”
他眼镜还没摘下来，黎幸帮他摘下，又说了一遍，
“你跟我求婚的时候那枚戒指啊，还有我的玻璃戒指。”
楼崇靠着沙发椅背，歪头看着她，勾了下嘴角，“你不是不要吗？”
黎幸拽着他的衣服下摆，微微皱眉，“你丢掉了？”
楼崇视线落在她脖颈上，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挂着一条银色的链子，下面坠着的是他之前在高中门口的摊贩前给她那枚玻璃戒指。
他摇摇头，手指圈着她脖子上的项链，漫不经心道，
“没有，在书房。”
黎幸眼睛亮了下，“哪里，我去拿！”
她说完，从沙发上跳下来往书房那边跑，小橘也跟在她身后，一起跑进去。
楼崇靠在沙发上， 看着她的背影，很淡地弯起唇角，也跟了上去。
书房很大，但里面东西不多，只有一面墙的柜子，放着书和几个盒子。
黎幸没问戒指在哪里，自己翻了两个盒子也没看见。
小橘跳上去似乎是想跟着她一起找。
黎幸看了看，没找到盒子，准备出去问楼崇到底在什么地方，她一起身，小橘也跟着想下来，往下跳的时候不小心直接把它那边的一只原木色盒子打翻。
小橘受惊的一下子跳起来。
黎幸视线落到地毯上，盒子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也全部洒了出来。
是机票。
密密麻麻的，似乎装满了一整盒，可能有上千张。
她愣了愣，似乎意识到什么，弯下腰，捡起一张机票。
京市飞往洛杉矶，
京市飞往洛杉矶，
京市飞往洛杉矶……
上千张机票，时间横跨八年，但几乎每一张机票，目的地都是洛杉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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