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今天精神好多了,躺在床上听贾青天念奏折。
石青桐来到时才午时初,因怕食物凉了,她还用小棉被包着。进来就把食盒搁桌子上。然后拜见皇帝。
皇帝免了她的礼,随口道:“带的什么东西,捡到小孩了?”
石青桐无语!走到桌边解开小棉被露出里头的食盒,食物的香味飘了出来。
皇帝疑诧地道:“你进宫还自带饭盒,怕朕没饭给你吃?”
“我特意给您老人家做的药膳,我吃过了才进宫的。陛下不用为我的米饭钱发愁。”
贾青天眉头跳了跳,这臭丫头跟陛下说话,如此随便。陛下居然也不计较!看来是真得宠了。
皇帝本来不饿,可是闻到香味还是有了胃口,笑道:“贾青天拿过来给朕瞧瞧,她做的是什么?”
贾青天应了一声,正要放下手中奏折过去拿。石青桐自己动起手来,说道:“那啥我跟陛下你这么熟,不用经别人的手了。”
把贾青天气得差点脱口说出,谁知道你的东西有没有毒?得验过。不过他是十分聪明识相的,知道石青桐救了皇帝好几次,这情份自然与人不同。勉强笑了笑:“小人去拿碗筷。”
皇帝睨了他一眼,颔首!
石青桐把食盒提到了龙床边的茶几上,感觉不够大,又去搬了一张来。宫人想帮忙的被皇帝用眼色制止了,就想看小姑娘为他忙碌。
把食物摆出到茶几,一小碟青菜,一只蒸乳鸽、一碟蜜汁猪肝,一份鸡汤里面放了桂圆、红枣、杞子之类的滋补药物。三菜一汤。
皇帝眼尖看到里面还有一只拳头大小的坛子,说道:“那是酒?”
石青桐把坛子拿出来递给他:“这是等你伤口收敛后用的去疤膏,昨晚顺的珍珠都用光了。”
皇帝一怔!扬眉道:“你拿去的珍珠用来做这个了?”
石青桐脱口说出来的,说到顺字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收住,见皇帝目光炯炯看着自己,只好招供道:“是的,但我只匀了三分一给楚公子,真的。”
皇帝一时间啼笑喈非!他根本没有问她是不是全部,小姑娘自己做贼心虚不打自招。打开看了看,也不知道用了什么药材做的如同猪油膏一样,有淡淡的药香味散发出来。
等用膳时,发现菜入口后同样有淡淡的药香,但却没有药的苦涩味道。皱眉道:“你用涮药罐子的水给朕煮的菜?”
石青桐幽幽地道:“药苦吃多伤脾胃。我特意把药煮开了取锅里的蒸气水做的菜,这样菜里就有药的功效,菜也不会难吃。”
皇帝静静看着她,一时无言!说没有感动肯定是假的,小姑娘心细如尘,连他长时间服药脾胃不好都考虑到了。太医只会下些护脾胃的药在药中,有时因为和其他药物相冲,连这个也省了。
心里突然酸楚起来,皇帝垂头吃东西,等那酸意过了,才哑声道:“你如此大费周章讨好朕,别又是为了你的银子吧?”
说到银子石青桐脸色垮了垮,很快又振作起来了。说道:“师父跟我说了,这些年来年岁不丰,陛下舍不得加重百姓负担,都没有加赋税。又打仗又赈灾的,国库空虚。
这羊毛从身上出,银子拿来还我了,实则也是老百姓的血汗钱。我想过了,以后不跟陛下讨银子了,等以后咱国富民强的时候,陛下手头松动再给我一些。”
皇帝胸腔的酸楚又涌了上来,别人跟他这样说,他自然当成是场面话。但从小姑娘嘴里说出来,他知道她肯定是真心实意的!垂眸慢慢把饭菜咽下。
“你的内伤可好了?怎么伤了也不说,朕若早知道,让御医帮你调理。”
石青桐特别不愿意提起这件事,生平头一次杀人,愤怒过后是满满的恐惧!幸好当时楚风一直安抚她,情绪才能得到平复。不过皇帝问不能不答,就把事情说了一遍。
皇帝先是勃然大怒!后又颓然,一个国公世子之位,就引得诸人不择手段争夺。这皇位怕是要血流成河了!看样子还是早点立储的好,只是在元后所出的五皇子,以及继后所出的十皇子之间,他一时难以抉择……
“这件事朕让人帮你查。回头等楚世杰回来了,再让他亲自处置。朕给你撑腰,先撸了楚世安的职,也不告诉他原因,让他自己反省去。”
石青桐囧囧地看着皇帝,小声道:“我之前还想着,求您直接赐楚公子做国公爷的世子来着。让他们费大气力白争一场,啥都没捞到,这才叫解气。”
皇帝哼笑:“那后来怎么不提?”
石青桐不好意思地道:“我忘了!”
皇帝:“……”深深地同情起楚风来!正色道:“幸好你没求,这个朕不能帮你。”
石青桐一脸不解?
“楚国公是为国立下无数大功的功臣,过继关系他百年后的香火大事,朕不能自作主张给他赐世子。以免……万一楚小子以后不争气,楚国公不得怨朕一辈子?”
他本来是想说,以免楚国公误会他功高震主,故意塞个非楚氏家族血脉之人给他当世子,断他楚氏后路。但想到石青桐和楚风关系便改了口。
石青桐想了想,点头道:“也对!我们虽然知道楚公子是个顶顶有出息的人,但楚国公不知道,会误会我们坑他。”
皇帝莞尔!一时间心情大好,用完午膳,让贾青天代笔下旨撸掉楚世安的官职,逗石青桐:“要不你亲自去宣旨?”
石青桐为难地道:“这字分开我是认得的,连起来我就不大明白,会不会误事?”(此时的文书都没有标点符号,她不懂词语故而识字不能断文)
贾青天看到她如此得皇帝宠爱,一个臣子的官职说撸就撸,连个原因都不明说,对她刮目相看,微笑道:“陛下不如由小人陪石大人一道过去?小人宣读圣旨即可!”
石青桐眼睛都亮了!
皇帝好笑,心中产生了自豪感!原来明目张胆肆无忌惮给人撑腰这感觉蛮痛快的!手一挥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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