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徐晓云又买了好几块颜色鲜亮的布,让苗翠香给肚子里的孩子做小衣服,陈梅就惦记上这件事了。
她别的不行,针线活也是打小学的,就算做的不如婆婆好,但也差不到哪儿去。
舔着大饼脸往徐晓云跟前凑,笑的后槽牙都快露出来了。
“小四媳妇,听说你要给肚子里的小孩做衣裳?”
她都那么大月份了还没做呢。
原本陈梅是想自己买一块布料,可是她钱少啊,买了布别的就买不起了。
“是啊,怎么了?”
陈梅把衣服袖子往她跟前一伸,让她仔细看。
徐晓云没弄懂她这是想干啥,看了看衣服袖子。
“大嫂,你这衣裳不是这个颜色吧,都脏成啥样了?”给她看衣服的包浆吗?
袖子黑乎乎的,就跟打铁的一样。
“这不是没钱买布做新衣服吗,都穿这么多年了,不脏怎么可能,早就洗不掉了。我让你看的是针脚!
衣裳是我自己做的,这针脚没比娘差多少吧!
娘那么大年纪,平时还有那么多活要干,就算做衣裳肯定也是挑拣着时间做,还不知道多久才能做好。
我不一样啊,咱往小卖部一坐我就能缝,要不你交给我吧!我给你做,只要把剩下的碎布头给我就行!”
回头把碎布头拼凑拼凑,就是件新衣服呀!
虽然各种颜色拼在一起不咋好看,那也是新衣服!
那么多小孩有几个一出生就能穿新衣服的!
这倒是也行,徐晓云本来就挺不好意思怕累着苗翠香的。
“让老大媳妇做?我还怕她做的不好呢,不成,小四媳妇孩子的衣裳必须我做,别人我不放心!”
苗翠香还不乐意了。
小四媳妇是带福气的,她的孩子肯定也带,陈梅做的衣裳不合适,小孙女或者小孙子穿着不舒服咋办。
“……那要不我给纳鞋底?只要把碎布头给我就行。”陈梅绞尽脑汁又想出另一个法子。
纳鞋底用的都是烂的没法穿的旧衣裳。
“小孩一岁多才学走路,刚生下来去哪儿都是抱着,用不着穿鞋!”就算要做鞋苗翠香也不给她做。
鞋跟邪是同音,小孩子的鞋子可不能随便啥人做都行。
别看陈梅现在巴结着小四媳妇,那都是为了那点好处。
没好处了又跟以前似的,祸害到孩子咋办!
苗翠香原本是不信那些迷信的,但是涉及到徐晓云的孩子,必须在意!
“不就是碎布嘛,反正留着也没用,回头给你就算了。”
原来是为了几块碎布在这黏黏糊糊的,徐晓云本来就不稀罕那些,最后要么给苗翠香留着补衣服要么扔了,她愿意要就给她。
再说苗翠香做衣裳肯定剩下不了多少大的碎布头。
陈梅双眼蹭的就亮了。
“小四媳妇,我以前肯定是眼瞎,要不怎么没发现你人怎么这么好、这么大方呢?”
徐晓云尴尬的笑。
心想确实是她眼瞎,自己跟刘冬生哪回吃好东西都没吃过独食,人家是放下碗就骂娘,她是端着碗都骂。
“小四媳妇。”啪啪,陈梅忽然就给自己两耳光,不疼,红都没红,但是挺响。
虽说打的不狠,但也足够丢面子了。
把徐晓云吓一跳。
“以前我就是个猪脑子、是眼睛糊了猪屎!脑子里也装的全是屎!才猪狗不如的跟不上你、跟你对着干!
这巴掌就算把过去翻篇了!
我肚子里的孩子肯定先出生,等你的孩子生下来,他就是哥哥!
让他从小护着你的孩子,就算打巴掌、把他当大马骑、在他脑袋上拉屎撒尿我陈梅都没有二话!”
说的好像她的孩子是土匪似的。
但陈梅最宝贝的就是肚子里的小三,能说出这番话也不容易。
“……这倒是不用。”
徐晓云就算再宝贝自家孩子,也没有拿人家孩子当玩具教的,那得教出个什么玩意来!
“你总算知道自己脑子里都是屎了,赶紧的快堵上,别漏出来恶心着小四媳妇!”
刘秋收团着四个纸球就跑了过来。
陈梅头都没回,抬脚就跑,确切的说是疾步走,那么大的肚子哪里跑得起来。
没几步就被刘秋收逼到墙角。
“你起来,压着我肚子了!”
“别想骗我,那么大个球,要是压着我能感觉不出来?别废话,赶紧堵上!
先不说会恶心到别人,流出来一点就少一点,要是流干净你就成大傻子了!”
她脑子除了这个壳都是屎吗?
她看刘秋收脑子里装的才都是屎!
“我不,起开起开!”
陈梅使劲捶打着刘秋收,刘秋收抓住她的手腕往墙壁上一按,霸道极了。
看着眼睛里全是她,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的丈夫,陈梅不知道咋回事,脸悄悄红了,也不挣扎了,看直了眼。
徐晓云等人也都肾上腺素狂飙,屏住呼吸,这是她不花钱就能看的吗?
刘秋收低头,两个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陈梅的脸都要红成猴屁股,不由得低下头去,下巴被粗糙的手指头一勾,又被迫抬起来。
哎呀,这不行吧,在院子里呢!
陈梅的腿互相蹭了下,有点想上茅房。
一只耳朵里被塞进什么东西,紧接着是另一只耳朵和鼻孔。
刘秋收松开她,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忽然爆笑。
“哈哈哈,娘你过来看看,都说猪鼻子插大葱,今儿可算知道那是啥样了!”
他就是随手在炕上撕了两张纸,插鼻子的搓成又细又长的长条,差不多有手指头那么长。
粉红泡泡啵啵啵的全爆了!
陈梅的红脸蛋刷的褪去,她就知道不该对刘秋收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要是懂情趣了,他就是个嘚儿!
陈梅一把将四个纸团抠出来,往地上一扔,气的抬脚在上头乱踩,尤其鼻子那两个,都给碾成好几段。
“爹,你咋把我作业本撕了,我的暑假作业!”
刘虎尖叫着从屋里冲出来,秃头顶都没那么反光了。
作、作业?
几人呆愣愣的看着脏的不行、拼都拼不回来的烂纸。
刘虎傻了。
嗷的哭了起来,走到两人跟前蹲下,捧起破烂的纸,仿佛那是他被碾碎的心。
不,比心还要重要!
他跟老师说,暑假作业被他爹撕了两页给她娘堵脑子里的屎,老师会信吗?
老师大概以为他脑子里才是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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