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秋收赶紧起,村里人喊你跳大神了!”
“娘,那不是跳大神,是给圆圆作法!要跳也得吃完饭才有力气啊!”
刘秋收穿好衣服出来,顶着眼屎跟这些人连比划带说,让他们一个小时后再来。
吃完饭,刘秋收跟苗翠香要桌子用,还要布,最好是黄色的。
“黄色个屁,好好的布给你用,只有白麻布,爱要不要!”
“要、我要!大不了拿去猪圈羊圈,让它们尿几泡尿染成黄色的。”
“啥玩意?你敢!你敢去我就敢让你吃一年鸡屎!”
先前那么多大姑娘小媳妇吃鸡屎生儿子,别人吃得了、他也吃得了!
刘秋收不想尝试鸡屎的味道,所以没敢去。
“跳大神到门口上跳去,别在院子里!”
那么多人跑院子里像啥话,再伸手一抓偷走几块腊肉,去哪儿找小偷去。
刘秋收只好把桌子搬到大门口侧边的位置,又让人帮忙把冻的邦邦硬的死猪抬上桌子。
底下垫着白麻布,把猪放上去后用白麻布再掀过来把整头猪盖上。
猪前左右各放一只点着的白蜡烛,还有它生前爱吃的东西,还从刘冬生那要来四个苹果。
“大哥, 跳完大神记得把苹果完好无损的给我拿回来,就剩下这最后四个了,我媳妇还吃呢。”
“知道了知道了,说了八百遍不是跳大神,是做法事,你不是还要去卖饭吗,赶紧走吧!”
刘冬生一边走一边嘀咕,跟跳大神有什么不一样吗?
虽然学生们放假了,但工厂的工人还没放,刘冬生要跟他们一起奋斗到最后一秒!
东西全都摆好,刘秋收肩膀上披着条洗的发白的旧被单,因为比较仓促,冬天风又大,只是胡乱把它在棉袄上缝了两针,不会被吹跑就行。
在一众围观看热闹的人的目光中,刘秋收肃穆的点燃三根香,插在最前头的罐头瓶子里。
他也想用香炉,但是苗翠香不许他动,只能委屈委屈他家圆圆了。
圆圆那么无私善良,肯定不会介意的。
上完香,在猎猎风声中,被单斗篷也跟着在他身后飞了起来。
刘秋收抓起放在桌子边上的“大宝剑”,闻风起舞虽然看起来还是更像跳大神。
他前跳后跳、左跳右跳,围着桌子跳,跳的那叫一个精彩纷呈,仔细听甚至还有噌噌,一下一下有规律的伴奏声。
偶尔还有哗啦滴答几声。
伴奏来源坐在板凳上,在墙根磨刀的刘狼,旁边还放了盆水,不时撩点水滴在刀和磨刀石上。
刘狼非常期待等会儿的杀猪,他向来杀的都是活猪活鸡活鱼,还是头一次杀死猪。
“大伯你跳完大神了吗,我都要等不及杀猪了!”
法事还没做完说什么杀不杀的,一点都不尊重他!
虽然好一阵没跳,刘秋收依旧宝刀不老,就是伙食太好,身上长了肉,以前最长时间条过一个钟头,现在稍有退步,也就跳二十分钟吧,就跳不动了!
最后来个亮相!
“好!”
呱唧呱唧呱唧!
鼓掌声此起彼伏。
“谢谢、谢谢大家对我家圆圆的喜爱,谢谢大家来送它最后一程!”
众人:啥呀,我们就是来看跳大神和杀猪的。
把桌子上其余的东西拿回屋去,桌子上就剩下一头猪,现在该刘狼出场了!
“是咱们村的一刀净小屠夫!”
说小,其实但看身高,会觉得刘狼已经不算多小了,跟有些十三四的孩子差不多高,实际上过了年才十一。
虽然叫屠夫,但他的脸瘦瘦的非常干净,没有任何阴郁感,一看就是一个阳光好少年,总考第一那种。
至于一刀净是很多人给他起的绰号,因为他剔骨头贼干净。
以前红河村根本没有自己的屠夫,而现在刘狼已经承包了整个村杀鸡宰猪的业务,甚至还会去别的村,经常有人专门来这里请他,俨然一副红河村名人的架势。
“哎呦,一刀净师傅!”
“净师傅今天剔不剔骨头啊?要是能看见绝活就好了!”
一刀净?
除了听起来有点像给太监那啥的,没毛病。
只见刘狼拿着他刚磨好的、锃光瓦亮的杀猪刀,四平八稳的走到桌子跟前。
“我奶说了,这头猪的肋骨砍成断就行,炖排骨,所以今天不剔骨头。”
观众听了有点失望,但是没关系,他们可以自己回家拿肉找刘狼剔,收费看情况而定,一般一只鸡只要收一个鸡翅膀就行了。
杀猪刀在刘狼手里挽了个刀花,如同流光般一刀砍中位置,但是,不管怎么使劲刀子根本没扎进去。
坏了,都给忘了,这是头在外面放了一夜的冰冻死猪,能一下子扎进去才怪了。
沉默,是今天的刘家大门口。
“咳,那什么,大伯,要不咱还是先把猪抬进屋里去解解冻吧。”
这绝对不算他一刀净大师傅失手了,都怪猪,弄头冻猪来就算杀了二十年猪的老师傅他也不行啊!
大年三十,肉香飘荡在每一户人家的上空,刘家更是忙的热火朝天。
今年毫无意外又是个丰收年。
原本是陈梅帮苗翠香烧火,支使她去小卖部拿袋盐来,家里的盐用完了,再一转头,蹲坐在跟前的就成了大肚子刘露。
“你来这干啥!”
“我帮娘烧火啊!你们都干活就让我干坐着,我坐不住!”
“坐不住也得坐!小周,赶紧把你媳妇弄回去!”
周桥跟刘狼几个孩子说了两句话,一转眼媳妇就跑了,听见苗翠香的喊声,拄着拐杖就要出来。
“别,你别动,我自个儿回去还不行嘛。大夫都说了怀的是个小子,有啥好怕的,我都不怕!”
过年前几天都在忙着卖年货,自家的年货反倒都没怎么准备。
幸亏刘冬生也会做饭,现在又是蒸馒头又是炖肉,锅底下的火都烧不停,,根本没空顾着她这个孕妇。
“刘老三,你知不知道按照日子你都快生了?要不是要过年了,你又说啥都不去,早就把你跟小四媳妇一样送医院住着去了!
不想住院就给我去屋里好好坐着、躺着,再看见你出来我就打断小周的另一条腿!”
当然这是句玩笑话,苗翠香可舍不得打。
刘露当真了呀,再断一条她家周桥不就站都站不起来了!
为了周桥的腿,刘露心不甘情不愿的进屋了。
“小周带着你媳妇去你们那屋去,把门关好,就在屋里陪着她,听见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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