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二十四小时过去了，今天要留下来的人是夏鹿，苏怀鲸也过来陪她一起。
傅景霄不想让他们担心，让他们回去。
但夏鹿不肯。
苏怀鲸说道：“你让她回去，她也睡不好的，让她在这儿吧。”
夏鹿点着头，她庆幸，她的丈夫理解她，夏鹿和许今砚的感情，她们谁都比不了，夫妻之间的情感和闺蜜之间的情感是有很大的区别的，是让男人费解的。
夏鹿也陪在许今砚的病床边上，一步都不肯走，和傅景霄两个人各占一边。
“听说，慈山寺很灵光，求什么应什么，如果请主持大师开光更灵光了。”傅景霄起身往外去喊护士的时候，就听到隔壁床的年纪大一点的妇人在和年轻女孩说道。
“妈，那我去求求菩萨保佑阿成早点醒过来。”女孩抹了抹自己的眼泪水，“我明天一早就去，去拜头柱香。”
“好，如果他醒不过来……”头发有些泛白的妇人颤抖着手。
女孩抱住了妇人：“他一天不醒过来，我就陪他一天，要是他一辈子不醒过来，我就陪他一辈子，我是他定好的妻子，这辈子都是。”
妇人压抑着情感，像是这样的情况，她要怎么要求儿子的另外一半。
可有任何一丝的希望，哪怕只是寻求心理上的安慰，他们都愿意去尝试。
慈山寺。
在京市郊区。
傅景霄从前不信这些，但他不反对信佛。
有一天，他也想要恳求菩萨，让她醒过来，她的人生不该要就此止步，该要重新开始。
等他叫完护士，他和夏鹿说一声，他就出了病房了。
苏怀鲸从外面回来拦住他，“你去哪儿？”
“车钥匙呢，我要出去一趟，帮我看着点，谢谢了。”他微微鞠躬。
苏怀鲸怔了怔，他给自己居然行大礼。
而傅景霄已经急匆匆跑出去了。
苏怀鲸木愣愣到了病房，问夏鹿：“阿霄，他有说去哪里吗？”
“没有，他说他有事。”
“什么事情，走这么急，依他的性格是不会离开病房一步的，他不会做什么傻事吧？”苏怀鲸疑惑道。
夏鹿摇摇头：“不会，砚砚在这儿呢，他不会放弃的。”
“也是，许妹妹可是他的命啊，许妹妹，你赶紧醒来吧，要不然过不去的可就是阿霄了。”苏怀鲸哀叹了一句。
从小到大，他唯见过他这样，无非是六年前那次分开找不到许今砚的人，和现在的样子。
“你说什么话呢，别诅咒人。”夏鹿说他。
苏怀鲸坐下来，“我说的是事实，他那人认定了，是会拼性命的。”
夏鹿反问一句：“那你的意思，你不会咯?”
“呸呸呸，说什么胡话，我们都会好好的，别乱说话。”苏怀鲸纠正了夏鹿的话语，并道了一句，“我家小孩不懂规矩，乱说话呢，别当真。”
夏鹿倒是没想到苏怀鲸会信这些。
之前他们要备孕，他也是相信去拜拜。
对夏鹿而已，更相信的是科学。
“快点说。”苏怀鲸还要拉着她说。
夏鹿本来不以为然的，但是被他这么强调了，她也只能乖乖就范了，男人认真严肃起来，比女人更为恐怖，她只能照着苏怀鲸来，觉得像是在念咒语似的。
傅景霄驱车往城外赶。
慈山寺离市区庭院的，算是千年古刹，他开车过去也要半个多小时，从山脚下往山上的寺庙要走一条窄窄的石阶。
石阶都是古时建造，现在修缮了，但保留了原本的面貌，人走上去陡而险，这也是慈山寺不问世事的缘由。
寺内的僧人与外界隔绝，诚心礼佛，鲜少与山下接触。
已经深夜，慈山寺依旧灯火通明供奉神明，但寺内的僧人已经休息了，傅景霄站在寺外，等待明天的第一炷香。
他想要为许今砚祈福。
秋天晚来夜风凉如水，吹拂在了他的身上，他感觉到了战栗，他捋了捋自己的手臂，环臂站在寺外的屋檐下。
距离凌晨还很久很久，他就这么站着，一动不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眼前的寺庙的门打开了，他惊喜地看向了里面：“您好，是可以进香了吗？”
“阿弥陀佛，施主是有何事，半夜造访我寺？”是个穿着暗黄色的僧袍的小沙弥走出来询问他。
“我想为我的太太祈福。”
“施主，还未到进香时间，您请回，不可打扰到神明，阿弥陀佛。”小沙弥双手合十作揖道。
“您让我在这儿等吧，我一定恪守规矩。”傅景霄颔首鞠躬。
小沙弥将门合上。
傅景霄依旧站着。
又过了一会儿，只见小沙弥又打开了门，递过来一条灰色的毛毯：“我佛慈悲，施主，您若执意留下，外面风大，注意身体。”
“谢谢。”傅景霄双手接过了毛毯。
小沙弥关门进去了。
日光从东边隐隐升起来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后的事情，傅景霄笔挺站在寺庙前，看向了远处的天空。
看着红色一点点爬到了天际，站在高处，看得尤为明显。
他就这样在这儿站了一夜，等了一夜。
直到听到寺庙里的钟声一下一下撞着发出了声响。
慈山寺的住持慈光大师每日四点起来，亲自撞钟，十年如一日，不早不晚。
敲完钟，方可开门进香。
小沙弥跑到了慈光大师跟前：“师傅，昨晚半夜就有人过来祈福了，他居然还在门口等着。”
“让他进来进第一柱香吧。”慈光大师吩咐了一声。
小沙弥往前去开了大门。
傅景霄已经将毛毯折叠好了，见小沙弥过来，他弯腰递过去：“谢谢小师傅了。”
“师傅说了，可以进香了。”小沙弥指了指眼前的大雄宝殿道。
傅景霄的脚步顿了顿，他跨进了寺庙内。
他以前也就见过奶奶拜佛，他从小不信奉这一些，但他从今天开始信奉了，他点燃了香，跪在了观音娘娘的面前，一双膝盖还未好全，疼痛刺激着他的感观，但他不住往神明面前磕头。
小沙弥站在慈光大师身旁：“应该是很重要的人吧，所以才会这么虔诚。”
“阿弥陀佛，世间一切因果循环都是定数。”慈光大师念了念经文。
倏地，傅景霄欲起身，他只觉得眼前一黑，他扶了扶自己的额头，下一秒闭上眼睛，毫无意识地倒下了。
“师傅，他晕过去了！”小沙弥上前扶住了要倒地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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