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怕苦,十八岁就不该选择从军,“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不吃苦中苦,难为人上人!”
“这不是能不能吃苦的问题,”这孩子,还是没有意识到这一仗的艰辛啊!
“我听你阿玛说过,咱们是平原,那边是高原,咱们的人上去,身体差的,都会有很痛苦的反应,出人命也是常有的,不是额娘唬你,额娘真不希望你拿命去冒险啊!”
为了让母亲同意,福康安透露了皇上的意思,“额娘,皇上说了,打了胜仗,就封我为王!”
“什么?封王?”那拉氏闻言,动魄惊心,
“当年的平西王吴三桂犯上作乱,大清自三藩之乱后,祖宗严令,禁封异姓为王,富察家不是宗室,怎能封王?”
“能人所不能,便是皇上器重儿子的原因。”皇上对他,一向盛宠优渥,福康安的眸中不自觉地闪着异常的光芒!
“旁人吃不得的苦,儿子能忍,额娘放心,来年给您贺寿,雷打不动!”
“我才不信!”她的儿子,她还是很了解的,“到时若再有战事,只怕你仍是义无反顾的离开!”
福康安失笑道:“除却严重战事,我绝不会再失信于额娘。”
儿子决定了的事,不可更改,那拉氏也知道,明知再劝无用,只能答应,好让他安心。
其实在这期间,明珠一直在场,却始终未发一言,只是默默听着他们母子的话,那拉氏想说的,即是明珠的心里话。
她的沉默令他有些忐忑,两人一同告退,出了院子,福康安才忍不住问她,
“你,没什么想说的?”
“额娘都说了,我再重复啰嗦一遍也没有意义,打仗不是儿戏,皇上已然安排,我不能动摇你的心。”明珠边走边说,假装淡然。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怕不舍得,怕自己忍不住出言阻止。
每一次出征,是他的冒险,亦是她的煎熬,劫后余生的荣耀,她真的,不稀罕,宁愿平平静静,就这样相守到老。
可是,劝阻无用,只会令他徒添矛盾与烦恼。所以她只能默许。
“明珠……唉!你这样通情达理,我都不知说什么了。”她懂他,他又何尝不懂她?
“我知道,你不想让我去,但是,我想去,不是因为皇上对我的许诺,即便我打赢了这场,我也料想得到,文武百官绝不会轻易松口让皇上封个异姓王。
有没有王位不是重点,重点是,皇上对我的私心,超越所有臣子,我希望替他分忧!“
这是他的心甘情愿,所以她支持,
“你得答应我,不可像在台湾那次,那般任性,拿自己的性命作赌!
打仗需用心,但是,一旦有力不从心的感觉,身体承受不住高原的刺激,你就要主动上报,要回来,不可硬撑!“
怎么感觉他老态龙钟一样?“我还没四十呢!至于那么差劲儿?”
她的夫君一点儿也不差劲儿,而是勇谋兼备,然而,“额娘都说了,上高原可不是单单凭借勇气就能做到,倘若身体不适应,再年青强壮也无用!”
“好好好,我记住了!”妥协,是福康安对待夫人唯一的态度,揽上她纤腰,他温柔一笑,“真不舒坦我就回来,好不好?”
“不好!”明珠微感不悦,“态度很敷衍!”
福康安拉住她手讨好地问,“那怎样才不敷衍?”
樱唇微弯,明珠望了他一眼,又看向旁处笑得深沉,“看你今晚表现咯!”
“夫人是要抓紧机会么?”两人居然不谋而合,这令福康安异常兴奋,“我还有三天出发,一天三次好不好?”
“不好!”
难道嫌少?“那五次?”
明珠故意逗他一逗,“不是说一夜七次狼嘛!为何你只敢说五次,是不是不行了啊?”
士可杀不可辱!夫人居然怀疑他的能力!“你说谁不行?”
明珠正要还嘴,福康安忽然将她打横抱起,往书房屋里走去,“我倒要让你看看我行不行!”
明珠慌道:“这还没到晚上呢!”不会又要在大白天折腾她罢?
福康安才不管什么早晚,“先预热!”
最近由于多罗之事,害他不能尽兴,很快又得分离,他不能辜负,当需珍惜……
晚上,云霄陪着多罗,明珠留在书房陪他。只因她白天不要命的开了句玩笑,现下福康安怎么也不肯放过她,直累到她求饶,他仍然继续……
得知杨芳要随行去西藏,茉雅奇很是不舍,“听闻去西藏的路很艰苦,马上就要过冬,更是难捱,你过去,不是明摆着受罪嘛!”
“不管到哪儿打仗,从来都不是去享福的,我已然习惯,身强体健的,你不必担忧。”
她怎能不担忧?“可是沙场无情,刀剑无眼……”
“从征是兵将的宿命,我能令你欣赏的,不就是那份英武么?我若像我的名字一样,弱不经风,你会喜欢我么?”
明明很沉重的事,却被他一笑代过,“说得那么有道理,我都无法反驳了,可是还是忍不住担心你,”茉雅奇自觉好啰嗦,“我是不是很烦人啊?”
她是那么优秀的一个好姑娘,明明该自卑的人是他,为何她总是这样小心翼翼?看来她在府里的日子,过得并不舒心,谨小慎微的模样,惹他心疼,
“不会烦,你关心我,我该偷笑才是。小雅,你在我心里,是如兰般高贵的女子,美好纯良,是我最珍重之人,你不该妄自菲薄。”
听到他这样说,茉雅奇才露出了笑容,
“未与你相遇之前,我以为,我会听从额娘的安排,糊里糊涂地嫁人,也许那个人不务正业,是个纨绔子弟,又或者姬妾成群,风流无心,我都认了,觉得那是女人的宿命。
却从未想过,老天对我如此优待,红线连了你与我,让我能体会到被人珍爱的感觉,这是我额娘都不曾给过我的关怀。“
杨芳又何尝不是同样的感受呢?以往也不曾被哪个女子关心过,茉雅奇是头一个,“往后我的爱都给你,爱到你烦我,我也停不下来!”
想起亲事,茉雅奇不由叹息,“说好了等奶奶生辰时提一提亲事的,你这一走,我还怎么提?”
“我走后,你若是提,你额娘八成不愿,那时候也没人支持你,保护你,”那么她一个姑娘家,必然吃亏,不能让她一个人独自承受,
“也罢,先不说,等我打胜仗归来,若能立功,在朝中谋个一官半职,也是好的。到时再提亲,也有些底气,虽然你额娘也不定瞧得上眼。”
“不管她,我就是觉得你好,没有家世背景,自己一个人,二十岁走到这一步,已是难得,是金子总会发光,只是迟早的问题。”
看着她的笑容,杨芳总会觉得温暖,“我定然努力,不辜负你的期望,”抚上她小脸,他似承诺般地凝望着她,
“你在家要乖,”好像有点废话,“其实你已经很乖了,要多吃肉,你太瘦了,得空我会给你写信,那边寄信件或许不易,但我一定会给你写,你就不必给我回信了,行军居无定所,无处可寄。总之,你好好的,等我回来,就娶你。”
“嗯,”茉雅奇点点头,心意已决,“除了你,我谁也不会嫁。”
她会等他,给她新的生活。祈愿总是美好,她却忘了,那支下下签……
三日虽亲近,却不踏实,明知福康安将要离开,明珠比以往任何一回都要担心。
十月的天上路,只怕启程后,便是风雪兼程了!
十月十七,乾隆授嘉勇公福康安将军衔,督办西藏军事。海兰察、台斐英阿等为参赞大臣,率黑龙江索伦、达呼尔兵丁千名,征讨廓尔喀。
陕甘总督勒保、青海办事大臣奎舒奉旨预为筹办乘骑、运畜、粮秣、柴薪、台站、向导等事宜。
且不说这一仗如何,光是这一路,都是殊死考验,福康安行程惯坐轿子或马车,可这一程,路不好,有些路段只能骑马,甚至步行,苦煞人也!
饶是如此,他也绝不会耽误行程,宁愿多赶一段夜路,也要保证行军速度!
福康安启程之后,多罗依旧不肯回自己院子,与明珠同住,所幸有明珠震着,她未再提打胎一事,福长安也算暂时安心。
最近多罗都不肯去太夫人房中请安,不想撞见福长安,明珠却对她说,
“四弟也没怎么去呢!估摸着是不想看到那个萦儿。”
这又是做给谁看?多罗嫌恶哼笑道:“人家姑娘年轻貌美,勾了他的魂儿,现如今送上门儿来,他躲什么,装什么?”
“男人大都喜欢温顺乖巧的,这萦儿,也许曾经是吸引过四弟,但现今么……”仗着孩子,妄图掌控福长安的意愿,实在不够明智,
“若是蛇蝎美人,可没几个男人会喜欢。”
她要赌,但看命。
然而萦儿的成败,多罗并不感兴趣,心爱的男人,沾染上别人的印记,是一生都无法抹去的刺青,逼着她面对,是最残忍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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