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霄怕他真剪,慌着挣扎,
“你敢断我指甲,我就让你断子绝孙!”
她以为他惧怕?“漂泊江湖,我本就打算一辈子独善其身,怕什么断子绝孙?儿孙满堂的,我还怕受牵连呢!”
一旁有人哄笑道:“不如这女子不还了,留着给香主传宗接代!”
青衣男子“啧”了一声,警惕地看着云霄摇摇头,“福康安的女人我敢要?指不定哪会子趁我不备就要替她男人报仇呢!”
“我不是……”她本想说她不是福康安的女人,想了想,云霄又觉跟这些江湖流氓没有澄清的必要,干脆闭口不言。
明珠瞥了青衣男子一眼,十分不屑,
看出她的鄙夷,青衣男子忍不住解释道:“是你的丫头先掐我,不然我会逗她?”
“和女子斤斤计较,也算男子汉?”
“得!女人永远有理!你们欺负男人应该,我们还手就是小气!”
明珠未理他,忙问云霄,“没事罢?”
摇摇头,云霄愤然瞪着那人,她留了许久的指甲,若是被剪,必然得拼尽全力踹死他!
青衣男子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女人如同小人,无理可讲。
此时有人来报,“香主,韦堂主请您进去。”
“嗯,”交待其他人看好这两个女人,青衣男子走过去,低头闪进了船舱。
终于得到消息时,福康安命人将万守仁戴上枷锁,准备去救明珠。
封廉劝他三思,福康安不耐怒道:“有什么可思考的?云川被人绑走时,你有空三思么?”
“可是放了万守仁,如何与皇上交待?”
封廉不是不知晓主子对夫人的在乎,可他说的,也是事实,身为下属,他不能不提醒,冲动的后果!
福康安顾不得思考那么多,明知是陷阱,也要跳,他总有法子自救,“以后自然有机会再将他抓回来。”
“那太难了,福爷,天地会没有头领,其他各分会的堂主为那总舵主之位,必有一番恶斗,我们趁机一网打尽,才是当务之急!倘若归还万守仁,以他的身份,必受拥戴,那么天地会很快便可重整旗鼓,这样一来,我们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良机不可错,是以封廉不希望主子因私废公,忘了审时度势!
这局面,能否掌控是其次,福康安最先考虑的,是明珠的安危,
“没有万守仁,我顶多就是因私忘公,被皇上处罚而已,但是没了明珠,荣华的意义何在?
我从来没有认为官职比明珠重要!“
很明显的事,何必要他声明?“根本不需要犹豫的取舍,谁敢再多说一句,就地革职!”
杨芳拉住封廉,示意他不要再说,“主子一向不在乎旁人的议论,没了万守仁又如何?
万云龙不是死了嘛,这万守仁即便回了天地会,也不定能坐上首领之位,天地会中比他有能耐的多了去了,
万守仁不过仗着是万云龙的儿子,才得众人襄助,实则他本人,并无他爹的能耐!
即便总舵主之位归他,天地会也只是一盘散沙,不足为惧,只是根深蒂固,又牵扯江湖势力,清除需要时日而已!
皇上也不会把主子怎样。你就莫忧心,听主子的便是。“
心知劝不过,封廉不再多嘴,“我守着总督府,你陪福爷去罢!”
“好。”
万守仁被带到后,福康安即刻带人出发。
江边,船上,辰时三刻将到,
为首的一人,立在船头,江风凛冽间,衣摆飘摇。眉目间沉淀着岁月馈赠的稳重,旁人都恭敬地称呼他为韦堂主,来到明珠身边,他从容开口,
“冒犯夫人,实乃不得已而为之,在下保证,只要福康安将我们的弟兄归还,你们两个,必安然无恙。”
假意的客套,明珠没有耐心去听,
“有本事就去劫狱,成了算你们的本事!劫狱失败,居然劫持女人去威胁,天地会的行径,令人不齿!还妄称什么替天行道,伪君子!”
大胡子听不得讽刺,拔刀威胁,“你再唠叨,割了你的舌头!”
明珠回眸,纵是女人,被威胁时仍十分镇定,毫不输阵!
“尽管动手,怕你我就不是福康安的女人!待会儿万守仁也许可以归还,但是你,就等着为你的冒犯赎罪!”
不过几句话,竟压得那人喘不过气来。大胡子还要再辩,被韦堂主呵退,立在一边,不敢再冒失。
正在此时,岸上有马蹄声传来,有辆马车驶向这边。
下来四个人,福康安,杨芳,宋孟阳,还有带着枷锁的万守仁。
看到她无恙,福康安总算安心,朝向她高喊一声,“明珠!莫怕,我来了!”
他果然如约而至,看到他的身影,明珠亦觉心安。
微微点头,明珠示意自己不怕,只因她清楚的知道,她的男人,不会让她置身险境太久。
韦堂主见状微蹙眉,“说好两个女人换我四个兄弟,为何只有一个?这交易,不想做了么?”
得寸进尺!福康安冷哼道:“我的夫人,换你们总舵主的儿子,不配么?”
“还有这个丫头呢?”指了指云霄,韦堂主提醒道:
“您的宠妾,不想赎了?”
“妾?”料想因着阮文名的事,流言已经传开,福康安懒得解释,顺水推舟,
“我福康安会缺?随你们处置。”
明珠闻言不依,“瑶林,你不能不管云霄!”
主子的选择,云霄并不意外,只是尴尬地惊呼了一声,“夫人,我好像……来月事了。”
“啊?”这个时候,她来月事?怎么办呢?明珠急忙转头对那人道:“她不舒服,得去方便,你们先把她解开。”
大胡子却态度冷硬,“忍着!”
“不能忍!”云霄一脸窘迫,“我来了月事,待会儿若是弄脏了衣裤,让你们所有人都瞧见痕迹,倒霉可就不怪我了!”
男人们对女人月事还是很避讳的,认为看到那污秽的血迹会撞邪,青衣男子看向韦堂主,询问他的意思。
韦堂主干咳了一声,只道船内无人,让她去收拾。
得了允准,青衣男子为她解了绳子,旁人都下意识远离她,才得松绑的云霄在一瞬间拔下簪子,抵向韦堂主脖颈,一手握住他受伤的胳膊。第一次劫狱,他也去了,幸未被捕,却也受了伤。
云霄的簪子紧戳着他肌肤。迫他自动退后,远离众人。其他人拔刀以待,不敢轻举妄动。
那边的青衣男子立即抓紧明珠,冷笑着印证他昨晚的论断,
“果然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饶是男子汉,也经不起她这样虐待伤口,韦堂主面色微变,“你疯了?”
福康安也觉得,云霄是不是疯了,她是要唱哪一出?破釜沉舟?
但见云霄毫不胆怯,命令韦堂主,“放了我家夫人!立刻!”
一个女人,也想对他下指令?“凭什么听你的安排?”
凭他的处境!“除非你不要命!”
“谁不想要命?”韦堂主大义凛然道:“但男人更得讲义气,不能因为你的威胁,而不救兄弟!" 一根簪子,就想要他的命?也太天真了些!
岸上的万守仁暗叹了声好兄弟!
武力她自然敌不过,攻心的胜算更大,船上的云霄忽然凑近他,附耳低语,“你是堂主,你也有资格当舵主啊!为何一定要是万守仁?”
明明是低到不能再低的声音,却字字句句敲在韦堂主心上,仿佛震醒了心底沉睡的恶鬼,咆哮着想摆脱束缚!
见他不语,知他听进了心里,云霄又看向青衣男子,不耐催促,“快,放了我家夫人,否则我就杀了你们堂主!”
一旁有人不乐意,提醒青衣男子,“不可轻举妄动,一旦放了这女人,万舵主就有危险!”
青衣男子尚未接话,大胡子不服道:“韦堂主的命就不是命了么?”
几人争执不休,云霄又对牵制夫人的男子施加压力,
“我家夫人曾对你有恩,你就是这么报答恩人的?”
“恩?什么恩?”大胡子莫名其妙,其他人更觉奇怪,愤慨怒骂,“他娘的!你们跟那福康安是不是一伙儿的!”
“不可能!我家香主不可能背叛天地会!”
众人七嘴八舌,青衣男子听不下去,看了韦堂主一眼,见他面无表情,已明白了他的心思,再看看明珠颈上的项链,不得已松开了对明珠的牵制,
“我欠夫人的恩情,便算还了!”说着,反手一挑,割断了她脚腕的绳子!
得到自由的明珠看向云霄,想与她一同离开,云霄着急催道:“夫人别愣,快下船!”
身后有人要来拦,被青衣男子提剑挡住,明珠心知不能辜负云霄的冒险,福康安亦在此时跑过来唤她,“明珠!下来!”
明珠不再犹豫,提着裙裳,踩着花盆鞋,摇摇晃晃的赶忙跑下船,青衣男子立即收了跳板。
拥住明珠后,福康安闭眸暗谢上苍!随后又赶紧为她解了绳子,问她疼不疼,明珠顾不得手腕是否勒伤,只一心催道:“救云霄!快!”
云霄心知没有希望,也就放下了簪子,轻松一笑。青衣男子顺势过去,将剑架在她脖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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