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刘则,初一的白眼便又翻上了天。
“小主,她这什么意思?她倒好心叮嘱你要小心?”
安素微微摇头,打开她拿来的那包东西,不过她自己绣的手帕鞋垫之类的小玩意儿。
初一便瘪嘴:“这人总是这样,抠门的很,好好的两罐子新茶,就换来这点没用的东西?她倒拿得出手!”
明月扶着安素走进院子,外面倒是风和日丽,暖洋洋的,舒服的很。
安素仰着望望湛蓝的天,叹口气,在院子里的摇椅上坐了,闭眼打盹。
“小主,不是要去梅林里走走么?”明月在她身边,轻声问道。
自从皇上走后,安素便再没去过梅林。
安素摇了摇头,依旧闭着眼。心里无比的悲伤。
腹中的胎儿怕是保不住的,小产是早晚的事。
就算真能挨到生下来,也保不齐不会有什么缺陷。
这样的环境里,生一个有缺陷的孩子还不如不生。
安素悲哀的想着。
她本来想着自己马上就会有一个眼睛大大,嘴巴小小的可爱的女儿,可现在…。
初一拿来一条薄毛毯盖到她身上。初春的天气,空气里还是有些寒意料峭。
安素整个人缩到毯子底下,身子还有些冷的发抖。
初一便又进屋拿了条厚实的被子出来给她盖了,她方才觉得暖和起来,朦朦胧胧的想睡去。
明月将初一拉进屋来,两人对座无言。
良久,初一松开一直紧咬着的嘴唇,点头:“姑姑,虽然不知道恭妃那话是哪里听来的,可听着却像是真的,难道小主真的是被人算计了不成?”
明月直了直眼,这些天,安素除了太后和皇后那儿,别的院子都没去过,难道太后和皇后有意要害她?这却不可能。
“小主除了那日去过畅春院一次,再没去过别的院子,再说了,初一也没见哪个院子里种了百合。”初一摇着头,继续说道。
“初一呀,别去想那些了,事情已经出了,往后想已经是没用了,还是以后小心些罢,方大人既然说有办法,那有办法也说不定。”明月安慰着她,却像是安慰着自己。
正说着,只见马宝来引着一个太医院的小药童进来。
明月和初一走出来,这小药童她们却认得,是跟方太乙的心腹小子锄药。
“锄药,你怎么来了?你家主子呢?不是说亲自送药过来,看着小主喝下去才成么?”初一接过他手中的药包子,问道。
锄药跺跺脚,唉声叹气:“我那主子也是个劳碌命,一事未了,一波又起。这不,正要亲自将药送过来,太子却又出了事了,说是瞧着瞧着奏折,不知怎知,忽然就吐起血来,满朝文武都唬的掉了魂,太医院当值的太医都去了御书房,商议病情,开药方呢。”
锄药这话,着实也唬了明月和初一一大跳。
初一揪住他的衣袖,失声叫道:“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吐血了呢?敢不是绝症罢?”
“呸!呸!”锄药忙朝地上啐两口,嗔道:“人没事,你倒先诅上了,当心捆了你起来让人掌嘴。
我家主人说了,大约不妨事,叫什么,什么急怒攻心,血不归经,情绪大跌大落引起的,不算什么大症侯。
可那些大臣们不答应,非说我家主人骗人,都吐血了,能是不要紧的症侯?所以才把太医院的太医老爷们都叫了去,重新诊脉呢。”
明月点头应着,从屋里高桌的笸箩里抓了把钱塞给他,方送他出去。
“敢是累的罢?小小年纪,头一回监国,实在不易。”初一啧啧舌,一脸惋惜:“若真是个老大症候,可不得了。”
明月闪了闪眼,心中更加苦闷。
但愿这太子爷不是什么大症候,若真是绝症,那这天可要翻了。
安素自也不有什么好下场,倒是跟郑贵妃的那一伙人怕是得了意了。
乐极生悲!
明月心中感叹一声。
皇后娘娘刚刚因为皇上交给太子爷的重任而兴奋,忽然就有这样不好的消息传出来。
他们母子却也是命运多舛,让人扼腕叹息。
“明月,锄药才刚来说什么?谁快死了?”安素漫不经心的声音传到耳朵里,明月赶紧跑出去。
“谁吐血快死了?”安素又问一遍。
“哪里是快死了,就是太子爷监国不知遇到什么难办的事儿,大概一时急火攻心,吐了口血出来,那些大臣们便吓掉了魂,大张旗鼓的闹起来。
依我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那起人不过是怕担责任,所以才这样闹起来。”明月笑道。
安素默默听完,眼睛闪一闪,又缩回绵被里,继续打盹。
“小主,虽说是初春,天气还冷,还是进屋睡罢。”初一上前摇她。
安素的头只管蒙在被子里:“不冷,在外面晒着日头,比屋里暖和。”
“只管嘴硬,还说不冷,听你这声儿,敢是鼻子都堵了?快起来,进屋躺着罢。”初一上前要掀她身上的被子。
明月拉住她,忧伤的眼神瞧着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安素。却走到院子外,低声吩咐马宝来,去打听下太子的情况,有什么事立马回来禀告,马宝来答应着,朝前面去了。
明月方拉着初一去偏殿坐了绣花。
”姑姑,咱这主子也真是愿操心,这可管咱们什么事,就说上一次,好端端的倒底去得罪郑贵妃干什么?
太子冤不冤枉,管咱们什么事,这倒好,好容易和好的,又因此结下梁子,要不然,也不用这么防着不是?郑贵妃势高,就是太后老祖宗都拿她没办法,咱倒是跟着起什么哄,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埋自己么?“
初一边绣着花儿,边嘟囔。
小昭停下手中的活,笑一声:”我倒不这么想,郑贵妃再尊贵,不过是个妃子,要说有权势,还是太后和皇后,小主本没有错,站在太后和皇后这边,总是没错的,就算皇后有闪势,太后老祖宗也没闪失不是?再怎么也是皇上的亲娘,亲娘喜欢的人儿,他能怎么样?“
”你这话倒差了,瑞妃娘娘还是老祖宗的亲外甥女呢,不一样被赐死?“明月压低声音叹一句。
这话倒噎住了小昭,想起自家主子,那眼泪便跟着下来,打湿了手中的绣布。
明月见自己一句话,倒招起她的伤心来,便有些不好意思,过来拉住她的手,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安慰才好。
”可是,这些天净顾着瞎忙,正经事倒忘了,瑞妃娘娘那事,还是一点头绪没有么?小主她怀着胎,倒不好让她操心,也真正是让人干着急。“初一问着小昭。
小昭拭了把泪,重重的叹气:”人去都去了,就算查出来是谁下的毒又若何?横竖不过是这后宫的某位,若认真追究,少不得又给小主惹是非。“
”苍公公也没查出点什么?“初一问道。
小昭只是摇头。
”对了,提起苍公公,我倒想起件事来,大会过来问过我几回了,我只顾着瞎忙,却是忘了。“明月突然笑道:”他那日给我的那簇小白花哪里弄来的?我瞧着也不是宫中的东西。“
”这你可要问问他去,我并不能够知道。“小昭道。
明月答应着,也无心再做活,提裙子走出门来。
苍术正在院子里蹲着摆弄安素刚种下的那些花花草草的。
明月将他唤到回廊上来,问他刚才问的事。
苍术摸着后脑勺,笑几声,俊朗的面上留几分沧桑,低声道:”不过是让他们从宫外弄来的,并不知道真正从哪里来,你知道的,我颇认识几个守门的侍卫,总是他们弄来的。“
”待闲了,麻烦苍公公去问问他们,这花儿倒底是怎么来的罢?问明白了来回我,实在是感激不尽的,皇后娘娘派人来问过几回了,说是喜爱这小白花的清洁,要弄些插屋里的瓶子,也并不是什么正经事,我倒是给忘了。“明月朝苍术施了一礼,笑道。
苍术面目凝了凝,点头答应。又自去摆弄花草去了。
安素却兀自抱着被,走上了台阶。
明月一转眼瞧见,忙过来搀着她,送她进门。
安素扭头盯了一眼院子里的苍术,瘪瘪嘴,叹息:”明明知道,却不肯说,有隐情罢?“
”你是说花的事?“明月道。
安素点头:”你瞧才刚他那眼神,分明透着期望,却又是伤心的,他跟这花,这花跟皇后娘娘,指定有扯不清的关系。“
明月扶她躺下,给她脑后垫了条狐狸毛絮的垫子,却是笑道:”小主,咱不操那九国贩骆驼的闲心了,只好好养胎罢,皇上走了也有二十多天了,也该回来了,只要他老人家一回来,咱们可就好了。“
安素躺下来,闭了眼,还是唉声叹气:”管不了自己的事,管管别人的事,总算有点事做,不会胡思乱想。“
”你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好生歇着,将这龙胎保住。“明月郑重了面色。
安素张开眼,朝她略挥挥手:”叫方太乙来,我有些难受,想让他来瞧瞧。“
明月听她这话,心”铮“一声飞走,眼前飘起了金星,忙忙的点头答应着,跑出来,叠声让马宝来去请方太乙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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