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则拿着伤药,轻轻给莫真真涂着后背的伤口,眼眸中尽是厉光。
“小莫,现在你知道了,不管我们怎么奉承,不管我们付出什么,比起那小贱人来,都是徒劳无功,她若是想要,皇帝就是她一个人的。”
刘则的话冷的仿佛说出来就结了冰一样。
莫真真将嘴唇咬出血来。
一半是因为后背的疼痛,一半是因为受到的屈辱,还有,才是刘则这恨恨的话。
“那首歌是陛下写给皇贵妃娘娘的么?为什么陛下一听,撂下我们就走了?”莫真真抬手擦擦嘴边的血迹,轻声问道。
刘则冷笑一声:“歌?就算她学两声狗叫,皇帝也会撂下我们就走,你信不信?”
刘则边说,手中与莫真真涂着伤口的棉棒有意无意的刺进那细小的伤口里,莫真真身子一阵痉挛,疼的尖叫起来。
“小莫,你一定要记住了,安素就是你的仇人,只有她死了,你才有好日子过,你才有出头的日子。”刘则手下又轻柔起来,声音也柔和下来。
“奴婢记住了,皇贵妃娘娘是我的仇人,只有弄死她,我才能够出头,才能够成为陛下的宠妃。”
莫真真重复一遍,俨然不像前两天说起来那样艰难,说不出口。
暗示作为心理学中一种最普遍的行为,很好的被刘则利用了。
有些东西我们也许并不熟悉它的原理,但是却早拿来用在生活中。
莫真真本是位天真善良的小姑娘,可在刘则的暗示和不断催眠下,终于慢慢的开始接受刘则传于她的思想。
对于一个心智不成熟,意志还不太坚强的小姑娘来说,这种暗示和催眠带来的力量往往是巨大的,毁灭性的。
刘则满意的点点头,拿过桌子上的水烟袋来,划火镰子点燃,递给她:
“抽两口罢,这个东西是外邦进贡来的,就是那个小贱人也没见过,皇上独给了我,抽两口足以忘忧,让你变成快乐起来。”
莫真真接过水烟袋,将信将疑的凑上去,慢慢吸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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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慎来到梅香阁的时候,安素已经醉的七荤八素,基本不认人了。
她与易牙划拳,易牙喝的是水,她喝的却是酒。
易牙不过喝了个肚皮爆,安素却也醉的不成样子。
众人没想到皇帝慎这时候来,个个白着脸跪在地上,生怕皇帝看到他们一脸酒色的模样。
明月几乎一滴没喝,万福儿也喝的少,两人战战兢兢的出声问安。
皇帝慎竟然没有怪他们,让他们退下的声音也出奇的温和。
众人连滚带爬的出去,生怕出去晚一步,便会被揪回来问责。
安素倒一杯酒,端起来,倒处找人喝,却只是不见有人,脚步一踉跄,向后仰去,慎眼疾手快的扶住她。
人是扶住了,手中的酒却朝天扬出去,全泼到慎的脸上。
“哪里来的鸟人,敢管老娘喝酒,易牙,将他拖出去打死!”安素在慎怀里张牙舞爪,大叫大嚷。
慎将她拥入怀,低下头,在她身上蹭干脸上的酒水,那表情叫一个悲痛。
安素从来不跟他说,嫉妒他到别的妃嫔那里,更没有跟他说,她想一个人独享他的宠。
除了那张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的愿望纸。
她总是表现的那样大度,甚至于这次,竟然还挑唆太后出馊主意,硬要将秀女塞到他怀中。
每每这个时候,慎的心总是失望的,觉得她不爱他。
可每当他觉着她并不爱他的时候,她却总会表现出超出人想象的举动和悲伤来。
这真的让慎觉的自己这颗心都要被她折磨碎了。
为了她,散尽后宫,只留她一人好了。
慎紧紧搂着怀里的女人,有了自己都觉得荒唐的想法。
可他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去爱她,才能让她不伤心难过,每天都有他向望他怎以瞧也瞧不够的笑脸,而不是总是一付生无可恋的慵懒模样。
“素儿,朕错了,朕不是不想来陪你,可朕实在是太累了,太压抑了,每天都是处理不完的国事,处理不完的纠纷,为了作一个明君,不能发火,不能骂人,甚至被人指着鼻子骂混君,也得笑呵呵的受着,称赞他是忠臣。
可朕必竟是个人啊,朕也有七情六欲,也有情绪,也有做错事的时候啊!出主意的事,他们不做,主意错了的时候,他们倒都得了意,纷纷来指责朕是个昏君,
朕,朕心中有火没处撒啊,这种时候,朕不敢来你这里,朕怕伤了你,伤了你,比伤了朕自己,还要让朕难过,你知不知道……”
皇帝慎抱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喃喃的念叨着从来不与外人道的心里话。
可他这个心爱的女人显然没把他的话听到心里去,她已经在他怀里,响着细细的鼾声,熟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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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素在慎的怀里醒来,天色大亮,有日光射进屋子里来,正照在慎那张油光光的大脸庞上。
他倚着墙正睡的熟,嘴角拖着条长长的口水。
安素略厌烦的皱皱眉,揉揉有些疼的额角,这古酒倒是有一样好处,就算是宿醉,头也不会疼的厉害。
安素的胳膊不经意戳了慎的胸膛一下,慎醒过来,朦胧了一小会儿,低着瞅着怀里的娇人儿,露出笑容来:
“醒了?头疼不疼,叫明月拿醒酒汤你喝?”
“你今儿放假?不用早朝?”安素从他怀里脱出来,打算坐到一边,哪想腿有些麻,仰了两下,倒又跌进他怀里,头直撞到他结实多毛的胸膛上,没撞疼他,倒撞的自己眼冒金星。
皇帝慎被她的窘状逗的哈哈大笑起来。
“快走快走,若因为我误了军国大事,我可担不起那褒姒妲己的罪名。”安素伸手推她。
慎却将她强摁到怀里,伸手摩挲着,笑:“一次半次就好,就让朕也能承心所欲,做一回昏君享受享受也好。”
安素仰面望着他,天真的双眼:“那我们早膳后,去花园做个赏花会好不好?一家人团圆。
太后,皇后,太子,太子妃,嗯,其实也应该有郑贵妃和留王殿下才算一家真正的团圆哈?”
安素的表情变了几变,才将这话说完整。
皇帝慎的面色稍有些失落,其实他只想用这好容易得来的一天,只跟安素在一起。
可想想安素的话也对,自己每天忙于政务,实在是愧对母后和孩子。
他昨天本来烦恼临风带人那样大张旗鼓都没有在东宫抓着人。
可平静下来再一想,兴许小武并没有藏匿那个贼子,只是年岁长了,突然开窍,学问就跟着长了也说不定,自己倒一直对他有偏见,实在是太不应该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啊。
何况那件事,本来跟他无关,只是他母亲的错儿。
“要不是为了你这一大家子和睦,真想和皇上您只有我们两个人渡过这一天啊。”安素细细的叹息响在慎的耳朵边,慎的心为之融化为之跳跃。
她真的是一心为他着想。他真该夜夜过来陪她,尽管过来的时候很晚,只能看到她的睡颜。
就算每天看到她的睡颜,也是极好的罢?
“那朕就吩咐他们做个赏花会?把人都叫上,热闹热闹?”慎笑道。
他也想借这个机会,缓和下与母后那尴尬的气氛。
不让秀女进宫这件事,确实是他一时意气用事,做的太过,可他一向不肯认错惯了的,并不肯承认是自己错了。
母后大约这一次也是真的急了,从来不曾闹的这般僵,这些天还不肯让他进门问安。
“素儿,只有你是真心为朕着想的。”慎感动的对安素道,心想着,安素要做这赏花会,无怪乎是与自己一样的想法,想借此化解他与母后的矛盾。
安素略有些不解的眼神瞟了慎一眼,她为他着想什么了?这做皇帝的人就是想的多好吧?
赏花会的事就这么在榻上愉快的决定了。
等他们在榻上缠绵够了,下榻来用膳的时候,明月已经进来回说,花园子里的宴席已经准备妥当,除了太后那儿要皇上亲自去请,其余的人都通知到了,早膳后都能过去。
做皇帝和做皇帝的女人,就有这般好处,什么事只要一句话,全都妥帖了。
所以自古以来,权力于人,都是最有诱惑性的,拼死也要去争的。
皇帝慎的早饭是安素昨晚上炒的剩菜冷炙,泡了些热米饭,吃的稀里呼噜,满嘴油星,热闹的很。
看傻了一边侍侯的汤圆和福儿,连见多识广的明月也呆了。
皇帝慎本来是央求安素去做个现成的菜来吃,可安素赖在床上不起身,翻着白眼说手疼,不能够再做了。
皇帝慎也不闹,就这么让明月将昨晚上的拿出来,吃了起来。
关键还吃的津津有味,一付好吃的不得了的样子。
“陛下,还是御厨房把您的早膳送过来罢。”易牙瞧着他拿着碟子喝冷菜汤下饭,实在是看不下去,小心翼翼的开口问。
皇帝慎边大口嚼着饭,边摆手:“不用,不用,这样就很好,不错,朕好久没吃的这么痛快了,来,再给朕弄碗饭来,那藕汤不错,还能再吃一碗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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