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名唤做冷无静,是反贼夏洛天侧妃娘娘的亲妹妹,其实我进宫来,是为了杀你的。”
第二天天一亮,慎睁开眼,听到的安素说的头一句话便是这个。
慎咽了口口水,甚至偷偷的掐了自己大腿一下。
他的脸上没有惊讶的意思,只是有些不相信的疑惑。
安素看见那张脸上的表情,倒是有些吃惊起来。
没有看到她想看到的惊讶表情真的让一直淡然的她有些吃惊起来。
“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慎坐起来,盯着她,认真的口气。
安素便又重复了一遍。
慎竟张开双臂,将她抱进怀里,紧紧的抱住,不顾胸膛上的伤口。
安素挣扎着,低声道:“不行,小心碰到你的伤口,再开裂流血。”
“让它流好了,再大的疼痛也不能超过朕现在的喜悦,自从看见你头一次,朕便想听你说这句话,原以为,朕这一生都别想听见你说这句话。”慎喃喃的念道,不断吻着安素的发丝。
安素额头的冷汗漱漱流下,为自己的决定感到庆幸。
她昨夜一夜未睡,一直在想一件事。
她是冷无静这件事。
这件事知道的人太多,她原来猜想,只有耿乐知道此事。所以她才会让砖头认耿乐为干爹,打算堵了耿乐的嘴。
可没想到,耿乐早就告诉了临风。
那临风是否会告诉明月?
明月又会告诉谁?
若这样想下去,这件事比当初梅林那件事还要凶险百倍。
她没办法堵住悠悠众口,那只有先自己揭发自己,或许能为自己讨得一线生机。
她思想过慎很多表情,比如不相信,比如暴跳如雷,比如讶异悲伤……
她想过一百种办法,如何对付慎的各种反应。
可现在,却是一种法子也用不上。
慎的反应根本不在她的想象之中。
他好像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一样,好像早就等她说出来一样,好像从她一进宫,就知道她是冷无静一样。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好在,不用她开口,慎便自己帮她释了疑。
“素儿,朕这大半生,虽然后宫无数,身边的女人无数,可真正能在朕心中驻留的只有三个女人而已。
一个是瑞儿,朕那时情窦初开,爱她爱的不能自拔,不惜与母后翻脸,
可她,并不真正是朕爱上的女人,而是因为她长的实在与另一个人太相似,就连眉心那颗痣都一模一样。
因为那个人,是朕想而不得的,所以才会疯狂的去要瑞儿。”
“那个人,是我姐姐冷无由?你喜欢上了自己的嫂子?”安素冷笑道:“你们这一家,可真是够乱套的。”
“朕喜欢她的时候,她还不是那反贼的侧妃,不过是刚进宫的秀女。
朕喜欢她,而且朕看的出来,她也喜欢朕,可夏洛天偏偏也看上了她。
他是兄长,虽然不是皇后所生,却是朕的兄长,女人自然要先尽着他挑。
一百个秀女他都不挑,偏偏要挑朕喜欢的这一个!
素儿,你说,他是不是故意跟朕作对?故意要朕过的不快活?”
安素脑海中过着瑞妃的面容和自己的面容。
夏洛慎不说,她还真的没有发觉,她与瑞妃的容貌真的有几分相似。
她想起了前世她对她说的话:别人都说,我们长的挺像的,像是姐妹,说不定我们真的是失散多年的姐妹呢,要不,去验个DNA罢?
安素的眼泪止不住掉下来。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是个逃不过的魔咒。
她不知道在为谁恕罪,也不知道在为谁而战。
她突然明白了冷无由要一个人进宫救夫君的决心从何而来。
冷无由实在是高估了夏洛慎对女人的情意。
她是不是觉得凭她和夏夏洛慎之间这点情分,夏洛慎就能放弃江山,放过他的夫君?
而夏洛天竟让让一个弱女人替他进宫顶罪,是不是也觉着凭借他们之间那点情份,就算救不了他,也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知道为什么当年选秀女的时候,朕怎么就在那么一大群人中,第一个就点中了你么?
因为你有一双与她一模一样的眼睛,就那样怯怯的盯着朕,把朕的心一下子就给偷走了。
可你却当众犯了喘疾,让朕也无可如何,却又不想放你出宫…。”
慎慢慢说着前事,被安素打断:“可你真的是把我忘了,那么冷的冬天,我差点就冻死在那梅香阁里头。”
慎顿一顿,继续不断的吻着她的青丝:”这倒是朕疏忽了,朕并不知道后宫如此复杂,朕以为,你是个有分例的美人,并不能够受到什么挫磨。“
安素原来的感动消失不见,不再相信他的话。
他不过是在编瞎话,可他,为什么要编瞎话骗她呢?难道是因为砖头?
倒底是谁告诉了他,她是冷无静的呢?
”素儿,为了这江山,朕对不起你姐姐,朕不想再对不起你,把你送去西番,是朕这辈子做过的,最愚蠢的错事!朕这辈辈子都会为这件事感到羞愧不已。“慎说道。
安素没有应声。
已经分不清他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她觉得自己是个冷静的要命,淡定的要命的女人。
可女人不是女人,有时候会感情用事。
安素觉得现在,自己就是在感情用事。
她实在是弄不清楚夏洛慎倒底在想什么,明明知道自己是一把复仇的剑,却还要把自己放在身边,究竟是为什么?
”既然知道我是谁,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安素问道。
慎伏下身,去吻她的唇,热热的气息喷到安素脸上,说的话那样动听:“因为朕爱你,朕这一生,只想爱一个女人,朕爱她,她也爱朕,不管她身份如何,朕一直相信,只要用朕的真心实意,一定能感动她,让她心甘情愿的爱上朕这个人,而不是朕这个身份。”
安素心中有些憋闷,也有些纳闷。
单凭这几分相似的容貌,怎么就能断定她就是冷无由的妹妹呢?
实在是件奇怪的事!
她不想就这样去问夏洛慎,他话,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反正,她的复仇已经开始,不管他是相信她,还是想利用她,达到什么目的,总得一步步走下去,才能知道。
安素回应着他的热吻,心中却冰冷冷的一片。
这个男人,对最爱的女人都能做出那种事来,他倒底生着一付什么样的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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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福儿对明月怒目而视。
明月不去看她,垂头喝茶。
“你什么意思?明明可以置她于死地,你为什么要搬出那个老婆子来替她挡剑?”万福儿忍不住,气愤的开口质问。
明月咧嘴笑笑:“我说的岂不都是你想要说的?你是嫌我抢了你的头功?”
万福儿的大眼睛转了转,冷笑不止。
“万贵妃,太后她老人家最厌恶妃嫔们拉帮结派结党营私的,虽然我们并没有这么做,可走的太亲密,难免被别人误会,以后,还是注意些好。”明月冷淡的说道。
万福儿伸手指了指她,冷笑一声,临身而去。
“主子,这样不好,她可是老祖宗的心头肉,得罪了她,没咱们好果子吃。”侍侯她的近身侍女小栓忙劝道。
明月扶着腰,慢慢立起来,往里屋去,冷淡的笔容挂上嘴角:“道不同不与为谋,它日我诞下小皇子,她能耐我何?”
小栓叹了口气,过来扶着她,送她进屋躺下。
刚躺下,与她盖好被子,只听明月一声惊叫,捂着肚子坐起来。
正走出去的小栓,被她这一声叫唬的一展眼,脚下一个绊子,差点跌倒在地。
“小栓,快去叫太医,快去!“明月瞧着身子底下一大摊黄水,白了脸儿,直着嗓子叫。
小栓闻言,心知不好,跌跌撞撞的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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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太乙来的时候,产婆却都早已经来了,早见了红,孩子却不见往下走。
明月一直在惨叫,叫了一阵子,乏了,便不见声儿,只咻咻喘着粗气流眼泪。
产婆煞白着脸儿,跪在榻前,边招呼贵妃娘娘使劲,便唉声叹气,见方太乙走进来,顿时见了救星一般,一下跳起来,抓住他的手,跪下便磕头。
方太乙瞧那样子,心中也道声不妥,上前摁了摁明月的肚子,面色也难看下来。
之前还好好的孩子,如今竟然横在了肚子里头,羊水已经破了,却不能够出来,妥妥的难产,弄不好一尸两命!
“去,快去叫李大人他们来,商量个对策。”方太乙走出来,吩咐锄药。
须臾工夫,太医院的太医们在李作容的带领下,一齐走了来。
听方太乙说了状况,却都沉默不语。
良久,李作容方长叹一声,阴着脸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能听天由命,老臣这就去回皇上,能不能顺利诞下胎儿,只能靠佛祖保佑了。”
“李大人,依老奴的经验瞧去,是位小公主。”一直跪在地上的产婆加了一句。
李作容本来阴沉的脸稍稍明朗些,不自觉的吐了口气,点头:“甚好,我这就去回皇上。”
李作容刚起身,里屋的明月却突然发出一声响亮悲鸣,小栓冲出来,哭着大叫:“各位大人,救命则个!娘娘她,她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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