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星走进来,回禀安素,要他找人去查的事,有了着落。
正要配香的安素一下子立起来,催促他快说。
“皇后娘娘嫁进东宫前,正如主子料想的那样,还真是出了档子事。”福星笑道:“据说是一次去寒光寺拜佛,被人绑架了去,后来给救了出来。
主子你也真是神了,这事也正如你说的那样,是在定了大婚日子之后才出的事。左相禀了先皇,还是先皇遣御林军去将皇后娘娘救出来的。”
安素点点头,嘴角露出抹莫测的笑意,一边伺候着的丁当也听的呆住,不由啧啧叹道:“主子,你真是神了,除了没猜准皇后娘娘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其它的倒都对。难道你事先找人调查过不成?”
安素吐了口气,笑一声:“排除所有的可能性,那么剩下的不管有多么离奇,都可能是事情的真相。我确信现在的皇后娘娘是假的,基于这个命题,想要猜测出这些并不需要多聪明的头脑。”
丁当大惊小怪的噫一声:“当真是奇事一桩,这娘娘竟然也能有假,那这后宫之中还有什么是真的。”
“丁当,管好你的嘴,这件事非同小可,千万不能说出去。”安素严肃了面色,吩咐道。
丁当忙点头摆手,发誓绝不会说出去。
福星瞧着她们俩,倒是一头雾水,好奇的问道:“你们说什么呐?为什么皇后娘娘出过一码子事,就能断定现在这个是假充的?明明将人救了回来不是?我御林军里的兄弟还说了,救回来的第三日,便是大婚之日。
他叔父当时也参与了营救行动,尚自捏了一把汗,说是当时先皇下了重旨,若是大婚之日救不回娘娘,不光要杀光参与营救行动的所有官军,还要诛了左相全族呐。”
“这就对了,这件事牵扯的人确实很广,当时参与营救的必是皇上的亲随卫队御林军左右鹰卫罢?这么重要的事,鹰卫属下的大小统领必是全部都参与了进去。
若是当年没能将左安从歹徒手中救出,要为她陪葬的何止百人!”安素缓缓说道。
“主子,鹰卫可是御林军里最厉害的一支,所有的成员都身怀绝技,想从歹人手中将皇后娘娘救出来,可是易如反掌的事。”福星自豪的说道。
安素却不这样想。
左育文得知女儿被绑架,必会先自营救,自己实在救不了,才敢禀告皇上,这其间最少也得有三四天的时间。
只因左安当时与太子大婚在际,先皇又急需用这桩婚姻稳住左育文的心,让他死心塌地的为其效劳。若此时左育文不详加调查,就贸然去报皇上,说女儿失踪。
依先皇多疑狡诘的性格,必会以为他存私心,不想结这门亲不想忠心为他效力而故意做的戏。一怒之下就此诛了他全族也极有可能。
如果绑架左安的人就是不想让左育文为先皇效力,那他必不会留下活口,必会秘密将左安处死,以便得到上述的结果——皇上大怒而杀了左育文全家。
如果事情真的如安素所想的这样,那这个左安必是左育文为了免祸而找的替身出来。
小武跟她说过,他知道自己一直活在一个巨大的阴谋里。那就说明,小武也是知道此事的。
他的话中,却又说明,先皇也必是知道此事的。
那这件事就是一个大家都心知肚明,却都不能将其事实真相说出来的圈套而已。
左育文不说,是怕惹上灭族之祸。而先皇装作不知,不过是想利用左育文这弱点,让他死心塌地的效命于他。
小武呢?小武不说,又是为了什么?
他不是不说,只是不敢说也不能说罢?
他什么时候知道他娶的侯府小姐并非真正的侯府小姐左安的,安素不能确定。可有一点也可以确定,他既然知道自己娶的并非真正的左安,那他肯定之前是见过真正的左安小姐的。
也许他心中也是爱慕这真正的左安小姐的。洞房花烛夜,挑开盖头,却发生自己娶的并非自己的心爱之人时,那种感受……
安素有过,安素深知其中的痛苦。
慎第一次宠幸她时,她睁着眼瞧着身上那个丑陋的男人并非自己的爱人时,那种心情,真的是没办法形容。
同是天涯沦落人!每一个可恨的人都有可怜之处。
“主子,你打算怎么办?依小的看,咱这不过是多管闲事,横竖与咱们没丝毫关系,也只当个谈资说说就罢了。”福星陪着小心说道。
这件事的利害关系,就算福星再蠢也想得明白,万一透出风声去,皇上必会追究下来。到时候,为了皇室尊严处死他们梅香阁所有的人也是常情。
“啊——?”正在想事情的安素闻言,抬头瞅他一眼,微笑道:“这是自然,再说了这都是我自己的猜测而已,也许正是福星你说的那样,鹰卫的人那么厉害,将皇后娘娘救出来了也未可知。”
福星忙点头应着,连声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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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丁当实在不明白,你一直查皇后娘娘的事做什么,不管她是真是假,与咱们总是不相干的。“
是晚,丁当替她卸环梳头的时候,不解的问道。
安素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没有回答她的话,却又问她:”丁当,你说我是个好人还是个坏人?“
”主子当然是好人。“丁当不假思索的说道。
”错了,我觉得我自己是个恶人,我一直标榜我是善良的,可我的手上却沾满了无辜之人的献血,也许我并非我自己想象的那样,真的是一个善良的人。“安素落落的叹道。
丁当瘪瘪嘴,笑道:”主子你这话可茬了,你手里那几条人命,可都死不足惜,先拿那两个丫头来说,若是你不出手,让她们逃出梅林,死的可就是皇上。
再说了,当时那情形,那两个丫头分明先被皇上伤了,堪堪将死,他们先自打斗了许久,就是你不补上那两刀,也自是活不长。
你不都说了嘛,你是救人心切,才伤了那两个丫头的命,这怎么能怪你。
再说那郑小手的事,他可真正是死有余辜,他若不死,难道娘娘也要忍辱侍侯他不成?那可真正是没有天理了。“
安素理着发丝陷入沉思,那两个丫头于她来说,确实是无辜,可当时的情形是,她步进梅林深处,看到一个女人手持匕首正朝自己心爱的米果身上扎去时,她是完全失去了理智的。
她不知道自己的她是怎么刺进丫头的脖子上的。她一心想的是米果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梅林里。
她以为是自己的一场梦,这一切不过是自己做的一场恶梦而已。
而当小武坐她手中夺过刀,刺死另一个倒在地上挣扎的宫女,那宫女身上的血溅起,弄湿了她的斗篷时,她才恍过神来,自己并非在作梦,而是真的杀了人。
而她之后的镇定都来源于对那个米果的皮囊的迷恋和向望。
当时的她,是那么的相信小武就是米果。小武之所以不认她,只是因为她的任性赴死。
丁当替她通了头,换了睡衣,正要上榻歇息,却见小雯走进来,有些不满的回说,陈贵人来求见。
“这么晚了,你就回她娘娘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明儿再说。”丁当道,翻白眼:“这时候还来,疯了么。”
“这时候来,一定是有什么急事,让她进来罢。我与她,也并不有什么过节,何苦得罪这不该得罪的人。”安素笑道,让小雯将她请进来。
陈贵人进来后,先请个安,语未出,泪先流出来。
“什么事,你只管说。”安素道。
“也没什么事,妾身只是,只是过来请娘娘安的。”陈贵人手中的帕子拭了把泪,低声道,却又要告辞走。
安素不由笑道:“这却奇了,大晚上的不睡觉,巴巴的跑我这儿来请个安?”说着,倒让丁当和小雯先自出去,屋子里只留了她们两个人,便又开口问道:
“现在屋里没人,你倒是说究竟有什么事?”安素问她。
陈贵人却又哭起来,说道:“妾身就是想到娘娘这瞧瞧,皇上是不是在您这儿。”
安素闻言,真个是苦笑不得。
“贵人,就为这点事,竟然哭成这样子?也不至于罢?你别嫌我讲话难听,这后宫妃嫔也有四五个,又有钟粹宫一干上百的秀女,皇上也不能天天守着你罢?这一时去了别的地方,也不用哭成这样罢?“
安素笑道。
陈贵人却只是哭个不住,摇头哽咽道:”若是这样,妾身也就不着急了,只因今下午皇上在妾身那里喝闷酒,喝多了,便哭起来,说活着实在没意思,想,想,想要去死。
他一说这话,真个把妾身唬得魂都掉了,急急忙忙的劝他,却只是劝不醒。妾身见劝不醒他,便想先服侍他睡下,或许睡一觉解了酒就好了。
可谁曾想,妾身出去端了盆水的工夫,皇上他,他竟然兀自走了。到现在也不见个人影,妾身着急,这才各院子来混撞。“
“各院子你都去看了?”安素问她。
陈贵人摇摇头,却又点点头,哽咽道:”妾身从仁寿宫太后那儿一路走到皇后的储秀宫,贵妃娘娘的清风阁,便来到你这里,只是找不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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