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娘娘,外面出大事了,不知是哪里来的歹人,竟劫了刑部大牢,将左右相大人都劫了去,不知所踪了!”
福星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大声叫道。
正与安素梳头的丁当闻言,放下梳子,问着他:“哪里来的歹人竟这般厉害?敢劫刑部大牢?这不是公开与朝廷为敌么?”
“可不是公开与朝廷为敌么?如今龙颜震怒,已经关闭了京城四门,令御林军挨家挨户搜查,务要将歹人擒获治罪,以明天威。”福星道。
“查着了?”安素对镜理着云鬓,问。
福星摇头:“没听见说擒获了,这都已经是第三天了,还不有任何动静,这帮歹人也真是厉害,这么搜竟然都搜不着,会上天遁地不成?”
“那不成了神仙了?怎么能够!”丁当笑道。
正替安素插上一支金钗在鬓边,只见皇上一步撞进来,阴黑着面色,双眸中的光芒充满了戾气,粗暴的挥着胳膊,将众宫人赶出门去。
安素早在镜中看到了他的模样,只是沉默不语,兀自理着鬓角的碎发,嘴角边却是一抹讽刺的笑容。
小武显然注意到她这抹笑容,抬脚将身边的一把椅子踹烂,冷笑:“我所有的计谋,你早就知道是也不是?你之所以一直置身局外看我一个人表演,不过是为了收集证据给外头那个人,让他好有足够的讨伐我的理由是不是?
不,你不光是一直置身局外看耍猴戏,你还推波助澜,加速了我这处戏的发展是不是?”
“这不是皇上希望我做的么?如此这般,即除掉了前朝中你的眼中盯肉中刺,又除去了后宫中这些碍眼的知道你以前是多么窝囊的可恶的女人们。一箭双雕,如此好事,我当然要帮你促成。”安素盯着镜子里的他,微笑道。
“你这个心若蛇蝎的毒妇,亏我以前那么爱你,甘心为了你做任何事!”小武失去理智般的怒吼道。
“臣妾也正是为了报恩,也并不有下死手,欲置你于死地。”安素依旧冷漠的声音。
小武冷笑:”你没有弄死我,并不是为了我,你以为我会不知道?如果我不是他的哥哥,你早就弄死我了是不是?“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安素慢吞吞的说着,慢吞吞的揭开面前香炉的盖子,加了两块沉香进去,又将盖子盖好。
沉香炉里的香烟袅袅的冒出,整个屋子慢慢悠悠的充满了清新的柠檬气味。
盛怒中的小武并不会在意这屋子里究竟是什么气味。
本以为胜券在握的他,突然遭受这样的打击,突然想明白这一切事情的原委,他的心早已经失去了理智。
”你会不知道我在说什么?那我告诉你,在边关的时候,在他舍命救你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你爱他,远远胜过爱我。
我对于你,不过是你某世爱人的替身,而他对于你,才是真实的,真实的让你去爱上的男人。
你骗不了我,也骗不了你自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此番回来,不就是为了他么?不就是为了帮他抢回皇位么?
你总说,我拿你当工具,他呢?他不一样拿你当工具,让你自身冒险回到我身边来帮他夺位?
你这个可悲可怜的女人!“
小武咬牙切齿的说道。
安素重重的叹口气,悲悯的语气:”皇上,是你的征服欲害了你,你为什么觉得你一定能征服我,让我臣服于你呢?
如果你再谨慎些,在我重新回到宫中的时候便杀了我,岂不是万事大吉,不会生出这无穷的烦恼来?而你的皇位也能固若金汤,不会有这无穷的后患。“
小武冷笑一声:“朕不会杀你,你可是朕最后的筹码,就算朕阻止不了他夺位,至少朕还能当着他的面,杀死他最爱的女人!让他以后的日子时时刻刻都生活在阴暗里,让他这后半生永远都展不得笑颜。”
“他并没有害过你,为了不与你起争端,他远避他乡,连他封地里的军队都交给了你指挥!”安素道。
“他的军队?!”小武重复一句,两眼一直,身子晃一晃,跌坐到椅子上,咻咻喘着粗气。
“是啊,他的军队,你早该知道,先帝为了弥补因为他的私心而让章失去的皇位,将大夏最精锐的部队都交给了他。
只可惜你让你手中的权利蒙蔽了内心,忘了这支精锐之师曾是章的私人护卫队。
依章的为人,你觉得这支私人护卫队的人心,会向着谁?”安素问他。
小武的面色变的煞白。
他确实忽略了这件事,当年他奉父皇之命去江南剿灭吉王叛军时,江南这支部队确实是出了大力,将士个个英勇,都是作战的好手。
战事胜利后,他便将这支部队收为已用,编进了自己的护卫队中,而现在,不光京城的守卫都由他们负责,他的随身御林军也大都是这却部队里出来的人。
他最信任的侍卫,如今的内侍局统领清扬也是出身于这支军队!
也怪不得刑部大牢被劫,左吴二人被劫,他几乎出动了整个京城的军队竟然搜不出歹人的藏身之所。只怕,他们早已经变节为章所用。
他这个蠢材,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都交到了章的手里!
”不能够,他们都是我大夏的将士,为保我大夏安宁而存在,怎么可能只听令于私人!“小武歇斯底里的吼道,明知这话是假的,却还是忍不住要吼出来!
安素的眼睛里满是悲悯。
”事到如今,你继续维持这样的谎言还有意义么?“安素叹一声。
小武抬眼盯着她,面色由煞白变的灰绿,声音低下来,伤的似要泣血:”我明白了,这几个月,你在后宫随我的心意而动,由我为所欲为,只是在给他准备的时间,只是任由我毁掉我自己的地位?
你?你何以如此狠心的对待我,以前的你去了哪里?以前的你为了保护我,可是连性命都不顾惜的。“
”皇上,人是会变的,你留我在身边,难道还是因为爱我吗?你不过是想征服我,侮辱我,让我知道,你才是我的主宰,你要我如何我便要如何。你可以不爱我,但我没有选择,必须要学着在众多的女人中胜出去爱你,就要我像当年在先帝的后宫中那样脱颖而出,成为先帝的宠妃那样,争取到你的宠幸,从而臣服于你的脚下,唯你是从,唯你是命。”安素冷漠的说道。
“为什么不可以?你明明可以的,先帝时你可以,为什么现在就不可以?”小武无意识的呻吟道。
“我倒是可以告诉你原因,当年我能在群妃中独占鳌头,成为先帝的宠妃,只不过是因为我根本不爱先帝,人若是为了生存而去战斗,那她的斗志是昂扬的,若是为了爱去战斗,我想,就会畏首畏尾许多,丧失掉很多勇气和机会。”安素说道。
小武本来绝望的眼神突然焕发出一抹光彩,急声追问道:“那你还是爱着我的?”
“你的容颜永远是我的挚爱,我可以毁掉你的人生,但我绝不会毁掉你的皮囊,我至爱的米果,不管是心还身,都是我这一生中比我的性命还要宝贵的东西,就算拼尽我的所有,也不会去伤害的东西。”
小武睁着血红的双眸,恨恨的盯她一眼,怪叫一声,从腰间拔出护身匕首,朝自己的脸上猛划下去!
一个人横里飞出,伸手去夺那匕首,可惜晚了一步,匕首早划过面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安素,求你救救他!”苍术将匕首掷出去,过来跪倒在安素跟前。
安素摇摇头:“不过是皮肉之伤,叫个太医来瞧瞧就行,我来治?你到是信得过我?”
“安素,你答应过我,要将他还给我。”苍术嘶哑的说道。
“你可以带他走,就现在。”安素说道。
苍术爬起来,朝安素做个长辑,走到小武身边,凄声道:”小武,跟我走罢,你母亲就已经在宫外的马车上等着我们,我们回乡下,过安静的田园生活,咱们家中尚有几亩薄地,几处房舍,足够我们舒舒服服的生活下去。“
”朕凭什么跟你走?“小武抬起流着血的脸,厌恶的问道。
”苍术,你们究竟是没告诉他?你才是他的亲生父亲?”安素清冷的开口说道。
“安素——”苍术的眼泪崩出,扭过头去,一句话未讲完,只是哽咽不住。
“安素,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与朕听!”小武展袖拭了下脸上的血,阴沉沉的说道。
“小武,安素说的不错,你确实是我的儿子,你母亲当年被逼进宫不久后,便发现自己怀了身孕,却又不想放弃你,故才冒险买通了皇上身边的人,制造了那场御花园偶遇,顺利生下了你。”苍术流着泪插言道。
“你撒谎!一派胡言,朕是先帝之子,是夏家后人!”小武怒吼一声,拍案而起。
“他没有撒谎,含蓝那天引你去我的后花园,你听到的对话,我在说的,并不是砖头的身世,而是你的身世。你是我们的儿子。”
换了一身平民服色的王执推门走进来,哭着说道。
小武仰天长啸一声,后退两步,手指着他们,声嘶力竭的吼:“你们全都在撒谎,胡说八道,想逼朕退位,朕怎么会是一个奴才的儿子,朕是天之骄子,是皇室贵胄……”
“孩子,我们所说都是真的,你若是不信,安素在这里,只叫她准备东西,你与你爹滴血认亲,若是有假,母亲我当即撞死在你们面前。“王执哭着上前拉住小武的手,却被小武重重一推,推倒在地上。
苍术走过去扶起王执,正要开口,只听小武怪笑一声,手指着安素道:”你们非要逼朕退位,非要朕跟你们走是吧?行啊,替我杀了那妇人,我便跟你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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