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看起来年纪不大，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骨瘦如柴，两眼凹陷，让人瞧着就禁不住的心生怜悯。
火炉很旺，一会子功夫就把饭给热好了。
文舒把粥盛出来，馒头也热的软乎乎的，还有点晚上吃饭时剩下的菜，对着小姑娘说道：“小妹妹，能坐起来吗？饭热好了，吃点东西吧！”
女孩原本是趴在桌子上的，眼睛微闭着，气息也很微弱。可当听到文舒说饭好了的时候，连忙就抬起头来，上气不接下气的点了点头：“能吃，能吃！”
文卓递过来一个馒头，她一把就抓了过去塞进了嘴巴里，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你慢点吃，这样会噎着的。”文卓在一旁劝慰着，端了稀饭放在她跟前：“你喝点粥，先润润嗓子。”
女孩端过稀饭的动作，基本不能够用端来形容了，基本上可以说是抢的。因为用力过猛，一些汤洒了出来，她也不顾及，就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文卓拿了块抹布擦桌子，眉头微皱望着这个女孩，心里说不出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小时候尝试过饿肚子的感觉，但却没饿到这种程度，这应该是个可怜人吧？
“文舒在家吗？”
外边传来一个妇女的声音，文舒抬头，一脸惊慌的望着庄寅强道：“谁啊？”
“我去看看。”庄寅强似乎已经意识到了，来人兴许就是居委会的，叮嘱大家不要乱说话，自己掀开厚重的棉布帘子，进了院子里。
但见居委会的张大妈带着三个年轻的小伙子，穿着厚重的军大衣，带着雷锋帽，手里还拿着手电筒往院子里照。
“哟，张大妈呀！”庄寅强迎上去，笑呵呵的问道：“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还知道这么晚了啊？知道晚了怎么还不睡觉？大门还四场八开的。”张大妈嗔怪道。说实话，她还是蛮喜欢庄寅强的，这孩子虽然爱耍嘴皮子，可也实打实的对人好。张大妈就曾受过庄寅强不少的帮助。
刚才他们在郊外看到一些烧纸钱的，一路追也没遇上人，后来一行人就进街道来巡查。现在严寒冬日，人们睡觉都早，上了床，躲在被窝里取暖，许多人家的灯也都已经关了。可到了文舒这里的时候，却见他们家大门四场八开的，而且家里的灯还都亮着。
张大妈其实不想为难庄寅强和文舒，但她自己一个人的话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可身边还跟着三个小年轻的，不能叫人家说她不干正事不是？
庄寅强笑呵呵的道：“嗨！别说了，张大妈，这不家里来了个讨饭的吗？原本都已经睡了的，听见有人敲门讨饭，总不能放着不管吧？”
庄寅强暗自庆幸，也幸好前脚这讨饭的小姑娘来了，后脚张大妈跟来之后，才有搪塞她的借口。
张大妈拿着手电筒往屋子里照了照，有些怀疑的问道：“讨饭的？讨饭的不都是白天吗？还有大晚上冒着严寒出来讨饭的？”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啊？人家在外边拍门，说好些天没吃东西了，就想要口吃的。我一开门，那姑娘就趴在门前头了，咱不能见死不救不是？她现在就在屋子里吃东西呢！不信您进去瞧瞧去。”
张大妈倒是相信庄寅强的，听他这么一说，原本也打算放弃了，可那年轻的却突然开了口：“走，进去看看去，我还就不信了。”
三人结伴进屋，张大妈也不好说什么，便跟着一块进去了。
这一进屋子，就看到正厅里围了好几个人，文舒三姐妹，还有张小强，外加一个破衣烂衫的姑娘，正坐在桌子前狼吞虎咽的吃着东西。
张大妈一看这形势，便已经了然了。可年轻的似乎不想那么轻易的一笔带过，望着那小姑娘问道：“小同志，你哪里来的？”
小姑娘一听盘问她，一时间便紧张了起来，嘴巴里的东西还没咽下去呢，就连忙摇头摆手的解释道：“我就是个讨饭的，我没有偷东西！没有偷东西！”
“哎？这不是那天在王老六家偷蒸包被打了的那个小同志吗？”其中一个年轻人说道，小姑娘的话倒是提醒了他，这么仔细一端详，倒是想起来了。
王老六是个卖蒸包的，那天这小姑娘饿的实在不行，去偷了他家三个包子，可被王老六发现了，逮住就狠狠揍了一顿。当时居委会的正在外边巡查，发现之后把这件事情给解决了，还给了小姑娘两个馒头。
众人上前一瞧，还真是。
“王大妈，你们认识啊？”庄寅强在一旁问道。
“也算不上认识。”王大妈摇了摇头，道：“就是一面之缘。这孩子可怜呢！你看都饿成什么样子了。”
瞧着她这么脏兮兮的，文舒还能收留她来吃饭，心中不禁感慨万千，无奈的摇了摇头，对着年轻人道：“行了，咱走吧！”
“王大妈，该问的还没问呢！”其中一个说道。
“事情都摆在门面上了，还问什么？”王大妈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太高兴了。
“王大妈，我看你们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啊？”文舒也在一旁询问道。
“嗨，也没……”
“对，我们来确实有事。”王大妈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其中一个打断了：“我问你们，你们有没有去郊外。”
文舒眉头一皱，道：“这大冷天的，我们去郊外做什么？”
“这么冷的天，大多数人家都睡了。小要饭的想必也敲了不少人家的门吧！怎么就单单你们家的人听见了，还把门给开了？”
“你今年多大？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左右吧？说话怎么这么没教养？什么叫小要饭的？人生在世，谁还没遇上个什么难处。嘴巴放的文明点，别觉得自己个儿在居委会工作就了不起。”
文舒最讨厌这种人了，听他这么说话，也没给他留情面，一番话堵的他气结了。
“同志，你别在意，他说话就这样。”另一个笑呵呵的劝慰道。
“你这将来是要成为正式干部的，说话这么口无遮拦的，怎么为人民群众解决矛盾？我看只会增加矛盾。”文舒毫不留情的道。
旁边那人扯了扯他，他被文舒堵的说不上话来，便也没在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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