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梁煜焕强忍丧子之痛，厉声喝问道:“到底是谁杀了秋棠？”
大儿子梁北之志不在梁家，他的眼界在更高的整个天下，甚至是想要飞升到传说中的圣域去，对梁家的这些事并不感兴趣，所以世子就传给了小儿子。
所以三儿子梁秋棠是将来的梁家继承人，整个梁家的希望，现在却莫名其妙被人杀了，怎么能让他不痛心？
总督统道:“将军，暂时还没有查到是何人所为。”
“废物！”
梁煜焕狂怒，双眼几欲喷火。
连被什么人杀了都没有查出来就敢过来汇报，这不是找死吗？
总督统赶紧跪好，吓得半死。
“将军，唯一知道凶手是谁只有东洲牧一人。”
“那为何不问他？”
“因为……因为东洲牧已经疯了，我们的人根本问不出来。”
“疯了？”
梁煜焕半信半疑，问道:“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疯的？”
总督统道:“属下不知，但据推测，可能是看到小公子被杀，受不了这个刺激，所以才疯了。”
梁煜焕哼道:“我看他是害怕背这个责任，故意装疯的才对。”
总督统一惊:“将军，您的意思是，小公子的死，跟这东洲牧有关系？”
梁煜焕道:“肯定跑不了。”
总督统道:“既然如此，那属下就去将他抓回来，交由将军亲自审问，相信一定能问出结果来。”
梁煜焕问道:“我儿尸首现在何在？”
总督统道:“还在东洲。”
梁煜焕站了起来，眼神悲伤，喃喃道:“本将军亲自去一趟东洲。”
“爹，我也去。”
这时门外偷听的梁霸下推门进来，自告奋勇要陪他去。
梁煜焕见他在外面偷听，不由怒道:“滚出去，这里没你的事。”
梁霸下道:“爹，三弟死了当然管我的事，我们可是亲兄弟啊，三弟死了我能不伤心吗……呜呜呜……三弟啊……”
猫哭耗子了几下，假的离谱。
梁煜焕忽然冷静下来，盯着他看，把后者吓得不轻。
此时，他心里想着另一件事。
若自己三儿子的的确确是死了的话，家族中就少了一个柱石，大儿子梁北之在仙山修炼，将来必定不会回来继承梁家。
看来，这继承人的位置，还得落在这个不争气的小王八蛋身上。
叹了口气。
梁煜焕道:“走吧。”
不带梁霸下去也不行了，现在梁家正缺人手，希望将他带在自己身边，能让他早日成才。
“多谢爹。”
梁霸下偷偷笑，他只是为了过去看三弟怎么死的而已，才不管谁杀了他，自己还要好好感谢那个杀了三弟的人呢。
连夜，梁煜焕等人乘坐飞舰，直奔东洲。
天明时分，终于赶到。
此时的东洲牧府邸，已经被驻扎在东洲的暗锦卫的侍卫们给包围了，任何人都不得出入。
而且，他们也没有随便移动梁秋棠的尸体，一切都等梁煜焕来了再说。
梁煜焕终于赶到。
“将军！”
见到梁煜焕从飞舰上下来，守卫门口的暗锦卫纷纷下跪行礼。
梁煜焕带着次子梁霸下走了进去。
总督统亲自带路，首先来到安置梁秋棠尸身的地方。
安放梁秋棠尸身的地方是东洲牧家的宗祠。
等走进这宗祠的时候，梁煜焕第一眼就看到放在正中央的木台上，盖着一块摆布，底下明显是人体的轮廓。
梁煜焕身子有些颤抖。
慢慢走了过去，不忍心去掀开白布，因为害怕看到儿子的尸体。
“哗啦。”
梁霸下才不管这些，直接掀开白布，看到底下果然是三弟梁秋棠的尸体。
梁煜焕猛的一抖，心在滴血。
只见梁秋棠的尸身已经僵硬，脖子上有一道血痕接口，明显是被人砍掉，随后又给安放上去的，极其突兀。
梁煜焕戎马半生，从不落泪，此刻却眼泪涌出。
“秋……”
还没等他喊出儿子的名字来，就听旁边的梁霸下一声假模假样的悲吼响起。
“三弟啊，三弟你死的好惨啊。”
梁霸下扑在梁秋棠尸身上，又哭又嚎又叫，还用力晃动，叫道:“三弟，我的好三弟，你醒醒，快起来看看二哥，二哥来看你了。三弟啊，咱们两兄弟好不容易见一面，你怎么就死了，三弟啊……”
一晃，本就不牢固的脑袋就翻落下去。
“砰。”
脑袋砸在地上，滚了两落。
顿时，宗祠内鸦雀无声，安静的极其可怕。
梁霸下也懵了，本来只是想哭着给老爹看看，证明一下自己和三弟感情还是很好的，想不到给弄成这样，吓得他，心都抽了。
“滚开！”
梁煜焕一脚踹了过去，将其蹬飞。
总督统也吓得脸色发白，赶紧去把梁秋棠的脑袋捡回来，小心翼翼按回去，弯腰立在一旁，秉着呼吸，只等梁煜焕狂风暴雨般可怕的狂怒。
等了半天，都没有动静。
总督统偷偷看了一眼，梁煜焕眼中泪水已经被他擦掉，取而代之的是极度坚强到有点吓人的冷静。
总督统不由暗暗佩服。
将军大人不愧是统治半个神州王朝的人，面对这种丧子之痛都能忍下来，果然厉害。
梁煜焕声音有些颤抖的道:“去，把东洲牧给我带过来。”
“是。”
总督统亲自去了。
不多时，总督统就拽着一个发疯的男人走了进来。
那男人正是前些天亲眼目睹梁秋棠被杀的东洲牧。
“嘿嘿嘿，爹，我要吃糖，爹，快给我糖吃。”
东洲牧疯的不轻，朝着总督统要糖吃，还喊这个比自己小很多的人叫爹，而且是在供奉自家祖先的宗祠内。
总督统将他一摔，拱手道:“将军，人带来了。”
东洲牧摔在地上，居然哇哇哭了起来，瞪腿撒泼，像个小孩一样。
梁煜焕斜眼冷冷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爷爷。”
东洲牧看到梁煜焕，赶紧爬过来，一把抱住梁煜焕的大腿，嘻嘻笑道:“爷爷，爷爷给我买糖吃。”
梁煜焕根本不相信他是真的疯了，朝总督统使了个眼色。
总督统跟在梁煜焕身边几十年，自然将他的心思揣摩的明明白白。
当即过来，一把按倒发疯的东洲牧，“铮”的拔出匕首。
东洲牧微微一惊，随即大声尖叫道:“爷爷，救命啊，爹要杀我。”
“噗！”
总督统的匕首，狠狠插在东洲牧手臂上，鲜血迸溅。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东洲牧惨叫不止。
梁煜焕冷冷道:“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说出杀我儿的凶手，不然，就给我儿陪葬去吧。”
东洲牧突然不疯了，叫道:“大人，大人我说，我全说……”
总督统用匕首搅了一下，喝道:“快说。”
东洲牧疼的屎尿齐流，痛嚎道:“是……是罗州牧杀的……”
“罗州牧？”
梁煜焕一愣，这倒是他想不到的意外结果。
罗州牧不就是新封的昭武公云昭吗？
他可是跟云昭打过交道的，而且可以算是有些积怨。
自己的大儿子梁北之，就是伤在他手里，险些就给废了。
之前就听说小儿子的手臂就是给这人打断的，如今又死在他手里。
且之前新朝还没建立，第一赤吕还是逃犯的时候，他带领人马前去抓拿，也是被云昭给阻拦。
梁煜焕的眼睛不由冷厉起来，难道说，这个云昭，还真是他们梁家的克星不成？
总督统将东洲牧从地上拽了起来，拎着衣襟问道:“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要是敢有所隐瞒，小心死无全尸。”
东洲牧脸色死白，胳膊上还插着那把匕首，鲜血淋漓，哆哆嗦嗦，将那天的事情说了出来。
当然，他把自己出卖梁秋棠的事给略了过去，只说云昭追杀到这里，两人展开一场大战，然后梁秋棠不敌，这才被砍了脑袋。
总督统喝问道:“既然梁公子的死跟你没有什么关系，那你为什么要装疯卖傻，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没有没有……”
东洲牧猛摇头，吓得半死。
“我只是……只是害怕，所以当晚就发了魔障，直到今天被大人插了一刀才清醒过来，大人，梁公子的死我真的跟小的没有任何关系啊，请大人明查。”
梁煜焕又问道:“那他们为什么结仇，你可知道？”
“属下不知。”
“我儿在死前，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小公子什么都没有跟属下说，小公子刚刚过来，那罗州牧就立刻追到了，然后就直接动手。”
“那我儿……”
提到自己死去的儿子，梁煜焕忍不住悲伤，强忍住才问道:“他死前，有说什么没有？”
东洲牧道:“好像……好像说什么我没有碰你你妹妹，是有人陷害我，不要杀我这些话。”
梁煜焕皱起眉头，隐约猜到点什么，冷冷道:“还有什么？”
东洲牧哭求道:“将军，真的没有了，小公子和罗州牧只是经过小人这里而已，他们之前有什么结怨小的真不知道，将军，小人冤枉啊，求将军饶命。”
梁煜焕道:“将他带下去。”
“是。”
总督统让手下过来把东洲牧给带了下去。
东洲牧千恩万谢，又跪下磕头求饶:“谢谢将军，谢谢将军不杀之恩。”
等东洲牧被带下去，梁煜焕又道:“将小公子的尸身带回去厚葬，还有，尽快将云昭找出来，本将军要亲手杀他为我儿报仇。”
“是。”
总督统躬身去了。
梁煜焕望着梁秋棠的尸体，悲伤道:“秋棠，你放心，爹一定给你报仇。”
他已经下定决心，不管云昭是什么身份，什么背景，定要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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