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算来,小葫芦也是低看了戴果子。同样是在市井中摸爬滚打出来的,戴果子比顾长明更能看透小葫芦,肚子里冷哼一声,小爷在曲阳县做坏事的时候,世上还没有你这个小不点呢。
小葫芦其实没看错,戴果子是挺紧张柳竹雪的。但是绝对不会因为一句话,就追出去给大家徒增麻烦。特别是戴果子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看过来,小葫芦心里咯噔一下,好像有种心事被看穿的尴尬。怎么今天遇上的人都这么不好对付的。
戴果子反而心平气和下来,别人有没有杀人,他不管。顾长明和他一路相随,根本没有分开过,怎么分身出去杀人:“哎,我说顾长明,要是没有杀人,你可以自己到官府把事情说清楚,我和柳姑娘都可以为你作证的。”
顾长明镇定的表情中有一晃而过的犹疑:“等柳姑娘回来再做决定。”
戴果子可没打算放过这个发现,顾长明的反应有些古怪。有人证在旁,还是柳少尹府上的大小姐,还不够有说服力吗?难不成顾长明虽然没有杀人,却知道高云歌死于谁人之手?戴果子学聪明了,这个时候把心中疑窦说出,非但不能起到化解险情的作用,反而会让大家心中有了隔阂。
所以戴果子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现:“也是,等柳姑娘回来,她应该能够打听到最切实的消息。”
小葫芦见不能再煽风点火,慢慢蹭到顾长明身侧:“趁着这会儿有空,你和我说说小凤凰是怎么认识你的,是不是看你比其他男人都长得好看?”
戴果子假装咳嗽两声:“为什么你只觉得他好看?”
“因为是事实啊,你就长得丑。”小葫芦用孩子的无辜表情看着戴果子,“难道不是这样吗?”
戴果子立时决定,不和这个熊孩子说话,没一句好听的。
“小凤凰在我身上种了什么印记?”顾长明警惕心很高,和小凤凰接触的并不多,为什么会选择给他下印记,而不是住在同一个屋中的柳竹雪。
“就是一种药粉,在你的脖颈一侧。”小葫芦临空一指,“有时候也会撒在别人衣服上。小凤凰肯定觉得你是个喜欢干净的,没准路上会换洗衣物,索性弄在你的身上。这种药粉七天之内,水洗不掉,时间到了自然就消褪了。”
顾长明下意识用手掌捂住脖子,小凤凰如果不是撒药粉而是下毒药的话,他根本也是毫无察觉的。
“你想到哪里去了。”小葫芦挺会看人心事的,“我们齐坤门那是神偷的祖宗,怎么可能给人下毒呢!我们都是手艺人。”
顾长明听到了这句话中的关键所在,齐坤门,原来小葫芦和小凤凰都来自齐坤门。而且这两个也不像是正经的名字,多半就是代号,别称。
小葫芦说得太起劲,不小心把师门给说出来了,想用手挡着嘴都来不及。想说对方两人疏忽大意没听出来的话,连他自己都不信,嘿嘿强笑道:“不算什么名声大噪的大门派,你们肯定没听说过。”
戴果子是外乡人,肯定是没听说过的,顾长明在开封府这些年,也毫无印象就很奇怪了:“齐坤门的老巢不在开封府。”
“喂喂喂,我们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怎么就是老巢了!”小葫芦挥舞着小拳头抗议,“要说师门,我们的师门的确不在开封,我却是土生土长的开封人,所以我才留在这里了。”他又想到个更加重要的问题,“你想过为什么小凤凰要给你下印记吗?”
“她想要追随而来,却怕走散方向。你们同门中人即便不像你这样爱管闲事,然而见到过我的还是会给她提出确切的线索。我想她最多三天后就会到开封府了。”顾长明说得头头是道,毫无偏差。
“原来你都想到了。”小葫芦以前挺喜欢聪明人的,但是太聪明的也不好,好像显得自己很笨很蠢。把自以为很难的问题拿出来考人家,对方却不费吹灰之力迎刃而解了。
“本来没有想到的。”如果不是小葫芦提出七天的时间,顾长明暂时没有往那个方向考虑过。小凤凰这是算准了他们路上的时间,还有她延后的时间。哪怕没有遇到小葫芦,也会遇到其他人。
这样一比的话,遇到小葫芦这么个孩子,还算是运气好的。至少能帮忙打听消息,还能带着他们走街串巷的。最主要的是小葫芦武力值小,吓得住。
“小凤凰好像挺喜欢你的。”小葫芦不知道和哪个猥琐的男人学招,摸着下巴说话,被戴果子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连忙装老实顺便瞪了戴果子一眼。我年纪还小,你们又是掐又是拍的,万一打坏了以后长不大,你们负责吗!
“我和小凤凰不熟,刚才出去的柳姑娘倒是照顾过她的伤。”顾长明不想和小孩子继续计较,好歹算是帮过忙的,回头事情处理好了,应该谢谢才是。
戴果子本来在院子里吃香喝辣挺爽利的,这会儿柳竹雪一走。整颗心好像分出去一半,想帮忙又心有余而力不足,戴果子看着满桌的酒菜,一点胃口没有,把筷子拍在桌上,想着柳竹雪和那个方原生到底有多要好,听着口气像是青梅竹马的表兄妹。
这一下,戴果子的心情愈发的不好了。
柳竹雪从胡文熙的别院出来,生怕有人前后跟踪。她是柳少尹的女儿,虽然在外走动的不多,到底多少听父亲说起过开封府官差办案的手法,加上在曲阳县的时候,她还跟着顾戴两人一起破了通天河浮尸案,心中有底。
院门左右都是一通到底的青石子路,胡文熙肯定修筑过自家门前,看起来开阔通朗,而且没有比别院更高的院落。如果有人想要藏身不被发现,还真有些难度。
确定肯定没有埋伏,柳竹雪从右边一路而出,本来想往国子监去的。她一算日子,今天正是初十,方原生,初十,二十,三十,一月之中有三天休息。既然是初十,方原生那个性格,肯定在家中寸步不离,她轻轻转身向方府而去。
按理说杀人案,又是柳致远经手,柳竹雪更加应该回自己家中找父亲商议。但是自己父亲自己最了解,父亲既然派出这么多的官差前来抓捕,那就肯定是认准顾长明就是杀人凶手,单凭她一张嘴,根本没办法说服父亲,到时候反而会弄巧成拙。
不如找方原生打听消息,要是能见到尸体就更好了。
方府中,两位长辈不喜欢开封府的喧闹繁华,一年倒是有十个月住在乡下的小院子里,种花种菜很是悠闲。留下方原生一个人,用他的话来说格外清净。
要知道国子监中都是有学问的人,每天进出都是掉书袋的,言辞辩论,谁也不服谁的。到了每期的科考前后,更是人声鼎沸,耳朵很是受罪。
所以方原生只要等到休假日,基本都在家静养,保护他的耳朵。
柳竹雪是熟人,敲了院门,出来开门的管伯见到是她,连忙开门相迎:“表小姐有一阵子没来了,今天怎么一个人过来?”
哪怕方原生是表哥身份,柳竹雪平日里为了避嫌,过来的时候多半是要带着丫环下人的,像这样单身前来的少之又少,难怪管伯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连问了好几句。
“没事的,就是有些学问上的事情,要找表哥来讨教。”柳竹雪在前厅中等着,她没有带人,方府可不止方原生一个。
立时有丫环端了茶水进来,柳竹雪哪里有心情喝茶,推开茶盏问道:“青竹,你家公子呢,都这个时辰了别说还没起来。”
青竹掩着嘴笑道:“表小姐还不了解我家公子的喜好,正是在屋中躺着看书。刚才听说柳姑娘来了,正在梳头换衣服,表小姐别着急,再等一等就出来了。”
柳竹雪心急如焚的,差点坐不住,又怕青竹看出破绽,强忍着重新端起面前的茶水,低头喝了一口。
方原生已经出来了,正是换了一身新衣,温文体面,一看就是读书人的模样。
柳竹雪当然知道这位表哥三岁会看中庸,真正是读书的料子,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国子监任职,也算是实至名归。只是这温吞吞的性子,此时此刻在她心里却是有些懦弱了。
“表妹,你怎么来了?”方原生当然是喜欢柳竹雪出现的。两家本来就是表亲,柳竹雪又生的这样的好容貌好性情。如果不是她当家一定要跟着峨眉的定远师太习武的话,可能已经定了亲事。
方母是个性格随和的人,一句玩笑话说的甚妙:“雪儿本来就外柔内刚的性子,如今成了师太的高徒,原生的性子根本压不住,到时候要成了笑话。”
方原生看着柳竹雪转头过来的样子,心跳得砰砰快,算起来有四五个月没见到表妹了,总觉得表妹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难道说是晒黑了皮肤,不如前一阵那么冰肌玉骨的。等到走近了再细看,柳竹雪双眉之间仿若多了一层其他的东西,还是他说不好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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