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善人居然知道我舅舅?”秋小蝉有些吃惊,张丰顺头脑灵活,但也只挣个家境殷实,财力应该远不及林凤来,不应该是属于林凤来结交圈内的。自己离开牧云县的时候也没听到有多长进,不可能还不到一年就突飞猛进一大步。
“这是于五少爷的岳家,听说过。”林凤来有些吃惊。
“哦。”秋小蝉才觉得自己有点傻了,这林凤来能成为小怀镇的首富,肯定是善于钻营的,看他巴结于瑞明的样子,那自然是要把于瑞明家里的各种关系探弄不清楚,不说弄十分清楚,五六分总是要的,便笑道,“林大善人,我跟我舅家好些年不往来了,跟这姐夫更不熟悉,你要是想我帮忙,我可是帮不上的。”
“小婵姑娘还是那么爱说笑。”
“我是实话实说,我家状况如何,林大善人又不是不知道。”
“小婵姑娘,你是个机灵人,可惜就是个女娃子,如果是个男子,那于家的子弟怕还没你那两分本事…”说到这里林凤来顿了一下,秋小蝉笑道,“说话吞吞吐吐的干什么,我跟你说的那个于五少都没说过话,偶然见过一面。”
林凤来才道:“于家本来已经落败了,几年前还不如我林家那点产业,但人的运数太不相同了,西北王讨伐北柔人的时候,这于家有个亲戚救了西北王的表弟,这一下就不得了了,西北王得势后,那于家自然就跟着水涨船高了,而你老哥哥在小怀镇那点产业,一会这支军队捐点那支军队捐点,也剩得不多了,以后这不还要吃饭,就只能去牧州城找点门路。”
秋小蝉听了叹道:“原来做生意还有这么多门道。”
“这里的门道就多了,有个有权有势的照应,什么样的生意做不动呀。”
“只是林大善人,这于家在牧州城,你在丹阳城,这上千里远,你是如何跟他搭上线的?”秋小蝉认为林凤来和自己结义,那是冲着沈彦去的,所以从未在心里把这事当成真的,对林凤来的称呼一直都未变过,林凤来一听便道,“这做生意都是通的,他家主要经营山货生意,听说都是从东北那边的人手里拿货,我看这些货的品相确定不错,就在他家拿了,没想到在这丹阳城卖得甚好,慢慢就成他家的固定客人了。”
秋小蝉抓了抓头,在她的观念中,林凤来是于家的客户,那应该是于家讨好他才对,怎么却是反的,倒是这林凤来在讨好这于家,知道林凤来肚里的道道多,也不便追问了,“那凤儿和刀儿呢?”
“他们没在这里,丹阳城这么大,我也担心生意做不做得走,所以等我确定做走了,再将他们接来。”林凤来说这话时,眼神有点躲闪,秋小蝉起先没当回事,林凤来后来终是忍不住道,“小婵,有些事,我不知当讲不讲?”
“跟那于五少有关的?”秋小蝉问,林凤来点点头,秋小蝉便道,“都说了跟他不是特别熟,舅家也少有往来,有何不能讲?”
“原本这丹阳城的生意,是于家大少爷在经营,这于家大少爷是有些手段的,在丹阳城把生意经营得还算不错,但于大少是个庶子,那于家内的事,我就不清楚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换成了这于五少来经营。”
秋小蝉明白大约是这于瑞明见人家庶子经营出成果了,这嫡系就要出来抢战成果了,林凤来接着道:“这于五少也是想做番事情的,一来丹阳城就改了于大少好些个规矩,先不说改的这些规矩是好是坏,倒是这于五少眠花卧柳纳妾闹腾了不少事,还对这些仰仗他家货商们的女眷也不老实,欺侮了好几个,就这样的人品,居然听说最近得了一个将军的妹子的眼缘,便生了休了家里发妻另娶的想法。”
秋小蝉吓了一跳,然后明白林凤来一是倾述他等货商的苦楚,二是好心提醒她,这于瑞明想休妻。
不过想想当年在牧云县,偷听到大舅母、张梨和张桔的对话,秋小蝉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在心里骂一声:垃圾,你个于渣渣!
秋小蝉这会儿也明白林凤来为什么不敢把家眷接来了,估计怕了于瑞明这个没人品的,无端闹出事来。当然为了生意,对那于五少憋着一肚子的气罢了。
林凤来见秋小蝉没说什么,不过在于瑞明那里受的气,至少倾吐出一些,没那么难受了,才问:“对了,小蝉,你当年不是…”
“是,我当时病了,病了两年,我娘各处找郎中,医缘巧合,竟给治好了。”
“这好呀,当时看你病了那样子,老哥哥我看着都心疼,都是这打仗打的,对了,那沈青后来就再没消息了吗?”
林凤来当初认自己做义妹,就是想沈彦能罩着他,可能这个老谋深算的老家伙做梦也没想到,这一次失算了,沈彦一成事居然就把秋小蝉给抛弃了,闹个竹篮子打水一场空,秋小蝉笑了一下摇头道:“没有。”
“你说怎么会是这样,沈青那时候对你真好,全镇的女人没有不羡慕的,怎么一打仗就一去不回了?”
“那这等你遇着他的时候,问他去。”
“老哥哥到哪儿去遇着他,小蝉你也莫要太过于伤悲,打仗这种事,什么状况都难免的,说不准打完了,人也就回来了。”
“但愿如此。”
“好了,好了,老哥哥不再提这桩事了。”
“那我就不耽误林大善人做生意了。”
“小蝉你在丹阳城哪里落脚?”
“我住在东街东象巷。”
“怎么住在那里?”林凤来听了便道,“那里的条件太过简陋了。”
“那边便宜嘛。”
“那我把凤儿和刀儿接过来的时候,让他们找你去。”
“好的。”秋小蝉便从腰包摸银子要去结帐,林凤来便道,“小蝉,这就见外了,喜欢,以后就只管来这里拿就是了。”
“那怎么成,这个拿那个拿,你还怎么做生意。”
林凤来坚决不收,还多给秋小蝉装了些,把褡裢都装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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