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可以，当然可以。”苏容是个会算帐的，还是个非常会算帐的，知道根本不缺周转的钱，而书斋明显又赚钱，那让王义的股本变少，那对其他的入资者肯定是有利的，“不过以后商议这种事，四个投银子都必须都到场，决定要大家一起做嘛。”
“那不是苏大家您忙吗？”
“秋小蝉，就算你退270两给王三，这帐面上也还结余了快2000两银子，你为什么说你没银子，对我那印刷坊一个月结次银子。”
“苏大家，你想想你那印刷坊每月要往我这书斋送好几次书，一次结点银子，不繁琐吗，你看我都记在帐上，月底一起付，多方便呀。”
苏容狐疑地看向秋小蝉：“秋小蝉，我怎么觉得是我那印刷坊亏了呢？”
“我家那印刷坊也是一样的呀，你看未付这里挂着的，都挂着的。”秋小蝉非常热情地把“未付帐款”指给苏容看。
“怎么多了两家印刷坊？我那印刷坊供不起你货吗？你这才多大个店子。”苏容立刻发现端倪，那本来就苍白无什么血色的手指，指向了新出来的两家印刷坊。
秋小蝉一撇嘴道：“苏大家，你家印刷坊大，皇家书院和文灏书院的书全是你家印刷坊印，怎么可能供不起我这么个小店子。”
“那你的意思是想过河拆桥喽，跟对那十里红河一样。”
“苏大家，咱们还能不能友好说话了。”
“你自己有处印刷坊，大家都知道，也没有人意见，但眼下多增加两家印刷坊，你觉得我还能跟你好好说话吗？”
“咱们今儿就说道说道，从十里红河说起，《帝女花》售书的时候，她们来的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有一个角吗；然后唱《香夭》，是谁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驷马真用不上，死马都可以追上了；再说这个月，你家那印刷坊的管事说了要给好几家大书院供货，因为九月有新生入院，必须在九月前把几大书院的书都印出去，所以给我家供货要放缓些，苏大家，今儿你得空，我正好问问，这个放缓是个什么意思，是缓到个什么程度？”
“搁这儿等着本世子呀。”苏容一下明白了，嗯了一声道，“把这两家印刷坊的款结了，以后别再进他们的货了，你店子的货，我的印刷坊今后都排第一供，还给你打个九九折，如何？”
“九折。”
“九八。”
秋小蝉瞪着苏容，苏容哼了两声道：“九五折，不能再低了。”
“行吧，这次看你面上，如果你那管事敢再像以前一样跩得二五八万的，我是必须考虑别家的了啊。说句实在话，苏大家，你这印刷坊的宋掌柜，远不如那飞仙楼的马大掌柜，人家马大掌柜局气。”
“不就夸你书好，又送你两个菜，这就夸上了。”苏容不屑地哼了一声，秋小蝉没想到这样点小事，苏容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都知道，她真是佩服于冰工作做得有多细，每日给苏容汇报多少事，那么多事，苏容又全得记着吧，心里感慨一番，嘴里却道，“反正本蝉觉得这马大掌柜好，宋掌柜太小气量了。”
“好了，宋掌柜以后都不会啦，你赶紧把那两家印刷坊打发了！”苏容一挥手道，“对了，你和馨香楼那老鸨是什么关系？”
“你这是几个意思？”
“酥酥都找过你了，你给点面子不行吗？”
“苏大家，我是真心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秋小蝉，你那么聪明的人，能不能不装呀，这酥红曾经可是我彦哥哥的心头好，你不看我面也看彦哥哥的面吧…”
秋小蝉翻翻眼，苏容也很快顿住了，把话一转道：“这个酥红真是彦哥哥罩着的，年轻时帮长公主做过不少事，留个十里红河给她，也算是给她留个落脚处吧。”
“早说人话嘛。”
“那我就当你应了。”
“那十里红河这么有名气，怎么就看重我这小破店子。”
“秋小蝉你是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在传唱《白蛇传》里《断桥》的段子，但那却是馨香楼流传出来的。”
“不过，苏大家，那酥红娘子太傲娇了，本蝉和她怕是相处不来。”
“那是你跟她不熟识。”
“这种事，本蝉认为顺其自然吧，合作有时候也要看缘份的。”秋小蝉接着道，“苏大家，你今儿去宫里了，那有没有顺道去瞅瞅离儿？”
“那自是顺道要去瞅瞅的。”苏容明显极为疲惫，不时从于冰手里接帕子擦汗，看样子找皇后对证也是桩辛苦的事。
“离儿真能听得懂那些夫子讲的东西？”秋小蝉不由得又帮苏容打起扇问。
“我去看的时候，他正躲在书桌下和一只小白狐玩。那教他们的大学士挺生气的。”
“啊，他走的时候，是我送上马车的，没见他带小白呀。”秋小蝉觉得让陪太子读书的沈离和小白狐玩，那和自己想怂恿他尿裤子有同工异曲之处，“那大学士有没有训斥离儿？”
“那么大点娃娃，他训斥也不是，不训斥也不是，而且彦哥哥的威名在那儿，他应该挺为难的。”
“为难？啊！”秋小蝉觉得这词用得好奇妙，但一下又想不到别的词来形容，一下顿在那里，苏容却不满地道，“你和那个王三一天到晚有说不完的话，见了本世子，不是嗯就是哼，要不就是嗯嗯哼哼，真是连话都说不下去了。”
“三儿是泼皮无赖，说什么都可以，你是大家，一个不小心，都不知道是怎么得罪的，本蝉还想多活几年。”秋小蝉觉得太冤枉了，自己和苏容说得口都渴了，他居然说自己没说话，而且自己和王义是什么交情。
“说得跟真的一样。”苏容哼了一声，便起身离开了，秋小蝉看着苏容的背影，抓起桌上的瓜子嗑了两粒，太纠结沈离当陪读这事了，连平日最喜欢的小瓜子都觉得不那么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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