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公子将手中一颗白子落到棋盘上,淡淡地说:
“想喝银针茶还不容易?!随后让人多给你送点儿过来,管够。”
音宛坐了会儿就出来了,来到东区门口徘徊,正好看到风悉从里面走出来。
“婉婉姑娘?”
风悉清秀的杏眼儿直闪亮,
“那件事你跟我们陛下谈妥了没有?”
音宛摇摇头。
“呃......我们陛下有时候挺专断的,谁的话都不肯听。也只有我们皇后在世时,能劝住他。”
“他肯听你们皇后的话?”
音宛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当然啦!”
风悉自豪地一扬头,好像那是他的骄傲似的,
“我们皇后可厉害、可凶了!因为我们陛下当初不认她们母子,皇后当着先皇的面儿,都敢骂我们陛下!镇南王家族权重势大,皇后也敢烧了他的王府......”
“喔......”
音宛听见别人说她当年的丰功伟绩,耳根有些发热。
“你们陛下呢?”
音宛问。
“他在房间里休息。我们陛下经常夜里睡不好觉,这会儿犯困了,补觉呢。婉婉姑娘要找他么?”
“呃,不不不!不找他。不过......夜里失眠,我倒是有好药可以治疗。”
“不用,不用!”
风悉使劲儿摇着大脑袋,
“我们陛下肯定不用你给的药。上次......他说是你给他的菜里下的毒......”
音宛脸红。
她确实是有犯罪前科的,风悉和南帝他们,都对她有戒心了。
可她还不甘心,从袖中取出一个小药瓶:
“风悉,我拿人格向你保证:这个真的不是毒药,是助眠的。你今天晚上,悄悄把这个药放进南帝的茶水里,他就能睡得很沉很沉。”
“不要不要!”
风悉坦率得让音宛脸红,
“背着主子做这偷偷摸摸的事,就算这药没事,也算背叛。风悉绝不能做这种事的,还请婉婉姑娘谅解。”
音宛扯扯嘴角。
谅解是可以谅解的。
问题是:见不着南帝,我这计划如何实施呢?
“风悉你在跟谁说话呢?”
院里传来南帝的声音。
音宛赶紧一个劲儿地摆手,示意风悉不要将她方才做的事泄露出去。
“我不说”
风悉悄悄让她放心,回院里去了。
音宛听到他用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语气:
“真的没有跟谁说话!真的没有!”
回到西区,音宛的无精打采,引起了玉公子的注意:
“宛儿,是不是为辛箬的事忧心?”
他眼眸澄澈如幽潭,盛满了怜爱,
“你不必担心。我跟苏日勒商量过了,先静观其变,等到最后不得已时,再行动。”
“喔。”
音宛心里觉得,那样真的是劳民伤财、事倍功半的下策。
玉公子帮她理理碎发,又安慰道:
“南帝来天景的目的,就是接走辛箬。他一定有他的谋划,不会让辛箬成为别家媳妇的。你放心好了。”
不提南帝倒还罢,一提他,音宛就一肚子火。
自己去跟他好商好量的,他不答应就算了,还故意恶作剧戏弄她,把她当猴子耍。
怎么想个办法,惩治一下他,又能实施自己的计划?
音宛脑袋都要想破了呀。
她抬头,忽见一群浓妆艳抹的香林粉阵,身着五颜六色的艳丽服装,进到了院子里。
原来是天景教坊司的歌舞乐妓,到这里献歌舞来了。
歌姬献歌舞,这是天景朝廷命教坊司为各国宾客提供的服务。
但礼宾院里来的都是达官贵人,个个出手阔绰,赏钱给的很多,因此歌舞妓也都热衷于出来献艺。
“大人”
歌舞伎领班轻启朱唇,笑靥妩媚,目光勾人,
“奴婢特带姐妹们,来为诸位大人献歌舞助兴。”
“不必了。”
玉公子从袖中取出两锭纹银,让人交给领班,算是打赏。
“用!用!我要看!”
音宛赶紧拦住,让领班带人去她住的小院儿里等候。
她将领班传唤进屋,说是有话要问。
过了会儿,领班从房里出来,对候在外面的舞姬们说:
“婉婉姑娘说:她有点累了,改天再看歌舞。咱们到别的院儿里去吧。”
“是,姐姐。”
舞姬们随着领班出去,一队花红柳绿的脂粉女子,浩浩荡荡向着东区而去。
没有舞姬看出来,她们的领班已经换了人。
音宛使用的人皮面具,是用3D面部相机打印出来的,用仿真皮肤做底片的3D面部相片,每一个毛孔,每一根睫毛都跟真人一模一样,亲爹妈都认不出来。
她带着手下舞姬们,也不通报就闯进了南帝住的庭院。
正巧,南帝嫌房间里闷,在外面的花厅里,跟穆寒和风悉一起饮酒用膳呢。
“皇帝陛下、将军大人:奴婢们为各位献上歌舞以侑酒!”
乐师赶紧抱起了自己的琵琶笙箫,还没坐稳当,就被南帝一声叱喝:
“都出去!”
穆寒示意,随从赶紧上前驱赶,顺便取了银子打发她们。
领班大大方方地收了银子,施礼致谢道:
“陛下来到异国他乡,难免思念故里。奴婢特意准备了天晟的歌舞,希望能解陛下故园之思。”
南帝听见说“天晟歌舞”,就有些心动了,说:
“你这女子倒是心思精巧,既然有此用心,也不好辜负你的心意。就献上一支歌舞吧。”
服务礼宾院来自各国的贵宾,原本就在教坊司的职责范围内。
所以各国的音乐、舞蹈,她们都有练习和储备。
于是,悠扬的管弦声起,裙裾飘飞,素手流连,罗袖动香,明珰乱坠,珠缨旋转,花蔓抖擞,好一派旖旎风光。
领班随音乐节奏,舒长袖,折绿腰,轻歌曼舞,心里却暗暗着急。
花厅窄长,那三人坐在一端,舞姬们只能在下首,她够不着南帝,没机会给他下迷药。
如果远距离投放,那三人个个都是武功高手,很容易被发觉,难以成功。
只能近距离投放。
可南帝坐在上首,风悉和穆寒一左一右,中间又有张桌子挡着,领班没法接近南帝。
看来得来点高难度动作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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