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珠语气里带着藏不住的不屑：
“先皇后是名震天下的神医，她的医书内容自然非常深奥，一般人，哪里看得懂。”
音宛扯扯嘴角。
她也不解释，反正也无法解释得清。
就随便她说怪话，冷嘲热讽吧。
于是音宛不睬她，我行我素依旧翻看。
但绿珠见自己的话被无视，心里不快，就更直白地表达道：
“娘娘，陛下不喜欢外人动我们先皇后的东西。他若是看见有谁敢动，就一定会大发雷霆，没准儿还会怪罪奴婢没提醒娘娘。”
音宛抬眼，往她脸上扫了一下，微微轻笑不作声，将医书又翻过去了一页。
不用抬头，她也能看到那俩人咬牙切齿，贼眉鼠眼目光交流的样子。
她嘴角不由咧了咧，忍俊不禁。
南帝派她们俩来服侍自己，这俩人心里看样子是有着一百个不情愿。
音宛知道俩人仍想念着她，一任她们对现在的自己误解、甩脸子，她心中还有点小幸福呢。
次日，音宛请安回来，听见绿珠二人正在讲悄悄话。
侍墨说：
“其实我觉得这次那女人回来，好像不像上次那么嚣张了，也没以前那么讨厌。”
绿珠应该是撇了撇嘴：
“刚当上皇后，端着架子做做样子。过不了几天，狐狸尾巴就全露出来了！别被她的假面具给骗了！”
“可是你没发现么？”
侍墨语气里有些伤感，
“陛下好像被她迷惑住了，以前只是面儿上的好，可现在好像心里眼里，全都是她，还封她做了皇后！”
二人都沉默了，空气显得有些沉重。
过了会儿，绿珠的声音又传出来：
“可能......慢慢的，陛下就把先皇后给忘记了吧。咱们俩的日子，以后可能也不好过了。”
侍墨也长长地叹了口气：
“以前这女人欺负咱，还有陛下念先皇后的情分，给咱们撑腰。现在陛下只怕要对这个女人言听计从了......”
“这女人是指谁呀？”
音宛走过去，还特意把唇边的笑意收敛起来。
那俩人原本是蹲在院子里斗草玩儿的，看见她进来，顿时变了脸色，赶紧站起身，神情有些慌张。
“敢乱嚼舌头，就不怕隔墙有耳？给我倒点茶去。”
音宛进了寝殿，留下那俩人惊慌对视，挑眉咧嘴地五官乱飞，慌忙答应着给她倒茶来了。
茶香与水雾，在房间里朦胧飘浮。
房间的摆设，墙上的名画，床边的帷帐，多宝格上的摆件儿，一切都像飘浮在梦中一般，陌生而又疏离。
南帝一下朝，就来她房里看她。
音宛再次向他提起，想到天启去看看苏日勒新添的小皇子。
“然后呢？”
南帝轻轻往圈椅上一靠，腿跷起来放在杌子上，随意地晃动着。
侍墨赶紧知趣地过来给他捶腿，被他一挥手：
“去服侍好你主子！”
“然后我想到天成去看看。在我心里，那儿是我的故土。”
音宛看一眼给她捶腿的侍墨，回答南帝道。
“你想回天成的话，找个空闲的时候，朕陪你一起回去。看望兄长，看看故园，都是应该的。”
南帝的视线，停留在了音宛脸上，
“但天启你不能去。”
南帝将腿放下来，又将圈椅往靠近音宛的地方拉了拉。
“苏日勒他不是以前的苏日勒了。这个，你比别人都清楚。他的眼底深处，隐着你看不透的迷雾。他的心深不可测。”
音宛不奇怪南帝对苏日勒有此评论。
毕竟，苏日勒曾经被姚玉儿挑唆使阴招，在南帝不提防的情况下，背后向他捅刀。
“可是我答应过他......”
“愚蠢！”
南帝打断了音宛的话，
“信用这东西，对我讲可以，对苏日勒就省省吧。不择手段的人，是没有什么信用可言的。”
音宛觉得，南帝对苏日勒的成见，还是颇深的。
不知是因为上次被他加害的阴影，还是因为苏日勒养死了他宠爱的乌鸦。
可苏日勒明明没有他说的那么坏啊。
她再次向南帝解释说：
“苏日勒添了小皇子，按道理来说，我也该去看望一下的。”
“这个容易。”
南帝接过话茬，
“朕已经让人备下了一份儿厚礼，明日就派使者送过去。让他们替你捎去心意，就说你太忙顾不上去，派他们代劳了。”
听上去，南帝的话似乎有些道理。
可是，这却违背了音宛的本心。
她觉得自己在天晟，很生疏，很多余，想借此机会到天启一趟，然后转往天成去。
她实在不想跟南帝这个生疏的男子住在一个院子里。
音宛委婉地，向南帝表达了她内心的生疏感。
“这都是暂时的，明白吗？”
南帝很耐心地劝导她，
“因为你忘记了以前的好多事，这一切，慢慢就会好起来的。用不了多久，你就会适应了。对了！”
南帝狠狠一拍大腿，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差点儿忘了：你的生辰日要到了！大后天！大后天就是你的生辰日，朕得亲自下厨，给你做一碗儿长寿汤饼（面条）！”
绿珠和侍墨诧异对视。
这个女人跟先皇后的生辰日，也是同一天？
世上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
而且，听陛下跟皇后的谈话内容，怎么让她们觉得：这女子为何知道她们主子那么多事？
没准儿这生辰日，也是虚报了先皇后的生辰，想骗陛下将她当成先皇后宠爱呢！
绿珠斜着眼儿，嘴角撇到了耳朵根儿，两个字挂在了她脸上：
“矫情！”
......
徐贵太妃听说，南帝有两天都没上朝了。
这个儿子，就不让她省心！
“好好的，怎么又不上朝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像什么话！”
申嬷嬷帮太妃捏着肩头，安慰说：
“不上朝对不对，奴婢也不敢妄语。可南帝陛下登基后，咱们天晟国富民安，光风霁月，这可是真真切切的事实，谁也无法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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