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唯的确是没想到,夏蔚观跟他妻子的关系原来是这样。
难怪上次他辟谣时,把她说成是夏夫人,而夏夫人没有任何反应,原来是两人早就形同陌路,都在闹离婚了。
她心里有一瞬间的轻松明亮,就好像一朵小小的烟花绽放开来,但还没来得及照亮黑暗,就立刻被她给掐灭了。
就算夏蔚观离婚了,那又怎么样?
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夏蔚观不着痕迹地仔细观察着她的神情,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听你朋友说,你跟你丈夫的情况,跟我好像有点像,关系也不好,也正在离婚?”
沈唯笑了笑,直接承认了。
“是这样。”
夏蔚观还没松一口气,就听见她继续说:“夏总,即便您离婚了,我也离婚了,都恢复了单身,我们也是不可能的。”
夏蔚观僵住了。
半响才问:“为什么?”
他一直以为,沈唯对他至少也是有好感的,之所以一直疏远他,是因为婚姻是他们之间最大的客观阻碍。
沈唯淡淡说:“不是因为夏总有任何问题,而是我不想恋爱,也不想结婚,简单地说,就是一个单身主义者,不想有另一半。我现在的这段婚姻,也是家里长辈给我安排的,但如夏总所见,我跟对方各过各的,结了婚也跟没结一样。”
这个回答,有些出乎夏蔚观的意料之外。
不过回想起来,沈唯的确比一般的年轻女性,都表现得更加独立自强。
他之前偶尔也有听到“白夜”工作室的员工八卦,说有多少多少高富帅追过他们家的大美女唯姐,从来没有任何人得手,哪怕连一场约会都没约成功过。
夏蔚观想了想,斟词酌句地试探问道:“是因为你之前经历过什么吗?”
沈唯也不否认:“是的。”
但她就没有再详细说下去的意思了。
不想恋爱和结婚,多半就是在这方面上有过糟糕透顶的经历,要么是她原生家庭的,要么是她自己的。
夏蔚观还想继续问,沈唯心一横,打断了他。
“夏总,我还想告诉你一个事情。”
“什么?”
沈唯咬咬牙,说:“我……还没结婚的时候,就生过一个孩子,而且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夏蔚观顿时变了脸色。
这是沈唯的秘密之一,也是她心中的一块隐痛,之前她没跟任何人说起过。
但现在为了拒绝夏蔚观,她连这样的秘密都抛出来了。
她未婚就生下了父亲不明的孩子,这对于一般男人来说,应该是非常劝退的减分项吧?
沈唯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清醒决绝,继续说了下去。
“你还记得之前清明节扫墓的时候,我是站在一大一小两块墓碑前面吗?大的那块墓碑是我外婆的,小的那块就是我孩子的。”
夏蔚观回想了一下,的确是有点印象,只不过他当时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
他满脸震惊,难以置信地望着沈唯。
“为什么……”
沈唯笑了一下。
“没有什么为什么,我就是想告诉你,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我对夏总,都不合适。”
当年,她在大学还未毕业的时候,因为醉酒,意外跟一个男人发生了关系。
她不知道对方是谁,模糊的印象中,只隐约感觉是个年轻高大长得也不错的男人,而且身份不低。
事后,她虽然吃了紧急避孕药,但还是怀孕了。
去检查,医生说她子宫条件不好,把胎儿打掉的话,对身体影响会很大,以后可能再也怀不了孩子了。
外婆就坚持让她生下来。
沈唯综合考量了一下。她不想恋爱不想结婚,但是并不排斥有孩子。
她判断她的一夜情对象还算优质,那就干脆把这孩子生下来,省得以后想要孩子的话,还得去收养或者借种,更麻烦。
她一向是不怎么顾忌世俗目光的,于是就做决定留下了孩子,并且在大学毕业后不久,面临生产。
然而,生产并不顺利,最后孩子虽然生下来了,却是个死胎。
医生给她看过那个小小的婴儿,是个女孩子,出生时就已经没有呼吸了。
沈唯难过失落了很长一阵。外婆说她可能跟这个意外而来的孩子就是没有缘分,不过以后可以走正常的结婚生子的道路,还会再有孩子的。
然后就开始给她强行安排婚事了。
但是,沈唯虽然结了婚,却并没有像外婆期望的那样,过上正常的婚姻生活。
夏蔚观沉默了很久。
得知沈唯以前竟然生过孩子,他是很震惊的。
但这阵震惊过去之后,也不过如此。
沈唯的离经叛道,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她生过孩子,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颠覆他印象的无法接受的事情。
夏蔚观平静地说:“你现在是已婚,我都不在意,就更不会在意你生过孩子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谁年轻时都有一些荒唐的经历,不算什么。”
四年多以前,他也曾经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有过一次并非他自愿的一夜情。
他连那个女人是谁都不知道,这个事情后面也没了下文。
这种意外事件,怎么能用来去定性一个人?
“……”
沈唯愕然地看向夏蔚观。
不是……她都把她这么大的黑历史抖出来了,居然还是没有吓退夏蔚观?
沈唯呆在原地,一时间都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了。
她能说的都已经说了,现在是真的没招了。
夏蔚观说:“如果我对你造成了困扰,很抱歉,以后我会注意分寸,跟你保持上下级的距离。但我不希望你离职,你为‘白夜’倾注了心血,现在这可以说是你的品牌,它需要你,你也不应该放弃它。”
沈唯不置可否。
她相信夏蔚观不是那种会花言巧语的人,但他说的能不能做到,能做到什么程度,还未可知。所以她现在也不会立刻保证自己会留下来。
如果能不离职,那自然是最好,夏蔚观说的也没错,她的确是不舍得走。
再看吧。
话已经说得差不多了,该说清的都说清了,沈唯朝夏蔚观道别。
“夏总,没有其他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非常感谢您的理解,希望您能说到做到。”
然后她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夏蔚观倒是在原地站了很长很长时间,直到夜色深沉,万家灯火都渐渐稀疏。
沈唯的确是已经把话给说死了,但他并没有死心。
她不愿意接受他,是因为有过不好的经历,所以排斥男女之情,而不是因为不喜欢他。
其他失败的追求者,至少是追过她,而他从一开始因为有婚姻的束缚,连正经的追求都从未有过。
没试过,怎么知道行不行?
不过,不管他想要怎么做,总得先把他那个婚给离了。
离了,他才是不受拘束的自由身。等她也离婚了,他就可以想怎么追求就怎么追求。
之前离婚暂时搁置,是因为正在传言的风口浪尖上,现在风头也过去了,只要他从一开始就做好保密工作,不让消息泄露就行。
夏蔚观一边走向他的车子,一边当即就给他的妻子发消息。
“下周有时间去办理离婚手续吗?”
没时间也无所谓,他会想办法,不需要她本人亲自来也可以办理。
这时已经是十二点多,但消息发过去,对方很快就回复了。
“可以,你定个时间。”
倒是挺干脆,就是不知道到底会不会来。
夏蔚观又给杜京打了个电话,让杜京先去民政局那边打点好。
这次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出现什么变故,他一定要把这个婚给离掉。
……
杜京办事很利落,周六就报告夏蔚观,民政局那边已经搞定了。
周天上午八点半他们会暗地里加班,专门给夏蔚观办理,只要他带着结婚证过去就行,配偶能来最好,实在没来也可以办,有没有另一本结婚证都没有关系。
保密工作也准备好了。因为是周天上午,民政局正常是不开门的,里面不会有闲杂人等,周围也会保证没有任何媒体之类。民政局内部更是绝对不会往外泄露一个字。
夏蔚观把时间发给妻子,对方一口答应了。
“没问题,你别到时候又临时有事就行。”
事情定下来,夏蔚观的心情好了几分。他这段令人心烦的荒唐婚姻,明天终于可以结束了。
周六晚上,他去海市一家高级会所参加一场合作方举办的晚会。
晚会一直持续到深夜两点多,夏蔚观因为跟合作方聊了很长时间,所以也耽搁到晚会散场时才走。
众人三三两两地从会所里出来,走向地面停车场上一行又一行的各色豪车。
夏蔚观的车停在角落里,司机正在车上等着他。
他走过去时,看见另一边更加偏僻的绿化带夹缝里,停着一辆雷克萨斯LM,车子正在隐约震动摇晃着,还发出奇怪的动静。
这种高级会所里面,这样的场面见怪不怪,有些有钱人放着房不开,就喜欢在车上找刺激。
夏蔚观不想被辣到眼睛,只随便瞥了一眼,就走了过去。
但就是这一眼看到的,让他猛然停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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