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萧霁跟秋丫一起去了女子学堂，秋丫还要上课，便自顾进去了，刚进了门又不放心回过头来。
“进去吧。”萧霁说道。
秋丫犹豫了一下，说道：“这里全是侍卫，尽量别跟她发生冲突，若是她不同意……”
似乎在想着这种后果，秋丫叹了一口气：“若是她不同意便由我来跟她说。”
萧霁双眸愈发深邃，笑道：“知道了，快些进去吧。”
秋丫还是不放心：“进去后找个地方坐，别站太长时间了，你的腿受不住。”
“还有……”
“快点进去吧。”后面跟来的萧朗一脸不耐烦道，“大哥又不是小孩子，你要是不放心就跟他一起进去。”
秋丫这才无奈道：我倒是想一起跟着进去。”
可是萧霁不让。
终于看着秋丫进去了，萧朗看向萧霁，却不想听他说道：“你在外面等着，我自己进去。”
“这怎么行，万一那女人欺负你咋办？”
萧朗不放心，萧霁却给了他一个毋庸置疑的眼神，随即拄着拐杖进去了。
常氏听说萧霁要见她，倒也不意外，整理了下着装：“让他进来吧。”
花影出去没一会儿便进来了，身后跟着萧霁。
常氏让座，萧霁却先作揖行了礼，并没有坐下。
“萧公子前来所为何事？”
常氏开门见山，萧霁便顺着她的话说道：“为了秋丫。”
常氏早有猜测，只是面色严肃了几分，唇角的笑意也收敛了。
“萧公子可是想说亲事？”
她如此直接，倒是让萧霁有一瞬的怔愣。
见状常氏继续说道：“当初秋月为何进萧家我已经打听清楚，说起此事我应该感谢你们萧家。”
“萧公子一表人才，相貌上配我家秋月倒是合适，只是这家世和个人的能力……”
一切尽在不言中，把话说完常氏便直直看着萧霁。
被盯着看的人却从容淡定，坦然看着她，面上丝毫没有自卑愤懑。
“晚辈会努力让自己配得上她。”
“如何努力？”常氏像是突然来了兴致，坐直了身子，直勾勾看着他。
“考取功名。”
见常氏的视线落在他的腿上，萧霁继续说道：“郭神医说我的腿会好。”
常氏轻轻笑了一声，不是嘲讽，只是陈述事实一般说道：“有钱人家往里砸钱都不一定供得出来一位朝廷命官，你萧家这情况，如何让你出人头地？”
“当今内阁首辅和右相一样出身寒门，家世不过是助力，能不能考得上还得看自身的才能。”
“这世上能有几个宋子弦和虞巍然？”常氏摆弄着手腕上的烟青色玉镯，看着眼前的小伙子，想要从他脸上看见一丝颓败之意。
“晚辈会努力向他们靠近。”
常氏觉得有些无趣，视线瞥过他的腿：“坐吧。”
若是今日在她这里出了事，秋月指定要怨到她身上了。
萧霁这才坐下，就听常氏说道：“我自然是想把女儿嫁给宋首辅那般的人，却不是因为他身居高位。”
常氏看向门外，眼神没有焦点，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唇边带着浅笑：“他把自家夫人永远放在第一位，不会因为她只生了两个女儿而纳妾，也不会因为外界说他惧内而冷落夫人，把夫人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
萧霁惊诧。
他知道首辅大人十七岁殿试一举中状元，这些年更是在朝堂上留下丰功伟绩，不想他私下竟是如此。
常莺莺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怎么，做不到？”
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是退缩了，面上嘲讽一闪而过，刚要说话，不想他开了口。
“我无法预知还未发生的事，但我可以保证，日后绝不会辜负秋丫。”
常氏似乎对他的回答不大满意，眉眼间甚至有些烦躁之意。
“我只相信看见的，这种保证你们男人都会说，可又有几个能做到的。”
说着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左右秋月现在喜欢你，我也不能强行分开你们，但若是日后她反悔了，你绝不能拦她。”
萧霁一怔，常氏继续说道：“不要干涉她做的任何决定，她若是不喜欢你了，有不许拦着她再嫁。”
听到她所说的假设，萧霁胸口发闷，听到后面才反应过来。
她这是同意了！
萧霁握紧了拐杖，正要感谢，就听常氏说道：“我只是想让秋月开心，和你是谁没有关系，但前提也只是因为她喜欢你。”
若是不喜欢了，他什么也不是。
萧霁听出来了她的言外之意。
原本以为她来白水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逼迫秋丫离开。
常氏抬起眼皮，眼神幽幽：“你若是想读书，我会帮你，无论是钱财上还是人脉上。”
萧霁拱手：“多谢夫人，得您一句话晚辈已经满足，不敢奢求。”
“怎么，觉得求我帮忙面子上过不去？”
常氏眯了眯眼睛：“这点面子都放不下，还想考功名？”
见他不说话，常氏暗暗摇头：“你走吧，此事我会和秋月商量，你听信便是。”
萧霁顿了一下，拱手作揖：“晚辈告辞。”
看着他离开，常氏发了一会儿呆，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扯出一个笑来。
花影瞧着不由疑惑：“夫人既然满意萧公子，为何要那般说？”
就连下逐客令都不客气，换做其他男人早觉得被屈辱了，不想萧公子竟然能坦然听着，一句反驳的话也不说。
也不知是不是演得好。
“去打听顺兴镇上哪家学院好，提前去打声招呼。”
见花影点头应下，又说道：“这事不要让秋月知道。”
花影颔首，见她没有吩咐的了，这才躬身出去，把她的话安排了下去。
另一边萧朗见萧霁出来，赶紧好奇着上前：“咋说？”
萧霁想着常氏的话，没有理他，住着拐杖回了家。
秋丫答应了常氏，午饭和晚饭在她这边吃，晚上去萧家那边休息，但是她好奇萧霁和常氏谈得怎么样了，找了借口回了萧家。
常氏听着丫鬟的汇报，先是笑了笑，随即摇了头：“随她去吧。”
只要她能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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