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丫把过了十五要和萧霁去江州的事说了，掌柜先是笑着道了一句恭喜，这才说到生意上。
“沈姑娘今日来想说瓷胎竹编日后不能继续做了？”
秋丫摇头：“做是能做，只是从江州到咱这里路途遥远，瓷胎又怕磕碰，我怕东西送过来出岔子。”
掌柜颔首：“途中又增加了一些运输成本。”
“所以沈姑娘想要解约？”
契约上说了，只要一方想要解约，契约随时作废。
掌柜眉眼间多了几分沉重。
他不想解约，如今秋丫的技术进步飞快，瓷胎竹编也成为了他店里的招牌，甚至比正儿八经的瓷器卖得都要好，他不想失去这么一位主顾。
“掌柜别着急，我没说要解约。”
掌柜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疑惑：“沈姑娘想如何？”
秋丫含笑：“我想问掌柜在江州可有分店？”
掌柜摇头。
“那尚瓷斋可有江州的顾客？”
掌柜点头：“上个月江州有位富商从这里定了两尊瓷胎竹编，还有几位以前的相识写信来打听，只是一直没有满意的货物。”
秋丫含笑：“这就好办了。”
掌柜心思转得快，当即也有了点子：“沈姑娘想让我去江州开分店？”
“可我家室在顺兴，江州又是产瓷器的地方，去江州开瓷器店那不得等着关门大吉么。”
说着摇了摇头：“我觉得沈姑娘这法子行不通。”
“我没说让掌柜亲自去江州，也没说开瓷器店啊。”
掌柜疑惑了：“沈姑娘不妨直说。”
“我想在江州开一家店面，但是手上没钱，更没有经验和客源，所以想让掌柜帮忙。”
掌柜恍然：“你想让我入股？”
秋丫颔首：“听说掌柜这尚瓷是祖上传下来的，之前在江州也是远近闻名的，只是在江州得罪了人这才沦落到顺兴镇来开店。”
掌柜惊讶：“你从何处打听来的？”
秋丫含笑：“您之前是何等风光的人物，咱顺兴镇还有不知道您的么。”
掌柜语塞，不知想到了什么，幽幽叹了一口气：“往事不堪回首。”
“沈姑娘想要我入股，可是想要借着尚瓷斋的名义？”
秋丫颔首：“不知掌柜意下如何？”
掌柜摸着胡须思索了一会儿：“需要多少银子？”
秋丫伸出一根手指：“一百两。”
从租赁铺面到开张，一百两是保守估计，好在她手下还有些钱，梦里只用了九十两就搞定，一百两绝对没问题。
见掌柜似乎有些犹豫，秋丫便说道：“您现在不用记着给我答复，您慢慢想。”
掌柜盯着秋丫看了一会儿：“这还真不是一件能轻易下决定的事。”
秋丫起身：“那我等着掌柜的消息，这就先回去了。”
掌柜起身相送，直把两人送到了门口，突然问道：“这法子可是萧才子给出的？”
一个从未出过远门的小姑娘，根本不可能想出来这样的主意，除非有人给她出谋划策。
却不想萧霁摇了头：“生意上的事我不懂。”
掌柜惊诧：“我果然没看错，沈姑娘总是能给我带来惊喜。”
“掌柜过奖了。”秋丫说着，“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目送他们离开，掌柜家的从后面走出来。
“这位沈姑娘年纪轻轻咋跟个人精似的。”
掌柜笑道：“我就说吧。”
掌柜家的瞧着他脸上的笑容，眸色不由黯淡了下去。
“是我对不住你，若是能为你生下一儿半女，你也不必如此羡慕旁人家的孩子。”
“你又说这些，孩子有没有都是缘分。”
掌柜扶着她往家去：“没有孩子咱不是也过得好好的，再说了，生个孩子就能确定比沈姑娘聪明了？说不准稍有不慎还是个败家的。”
即便如此说，掌柜家的还是歉疚：“我让人去打听了，沈姑娘父亲亡故，母亲改了嫁，你说我们要不……”
“别说了，缘分没到那步，说那些没用。”
掌柜家的叹息：“我觉得沈姑娘是个心灵手巧的，说不定你那手艺她能……”
“不说了，外面冷，咱回屋去。”
另一边秋丫和萧霁高兴着出了镇子。
“那法子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萧霁疑惑。
秋丫颔首，就听他问道：“啥时候捉摸的？”
前几日还说不知道如何办，今日过来就说得头头是道，连掌柜的底细都打听仔细了。
秋丫移开视线目视前方，抿嘴笑了笑：“就是胡乱想的，还不知道掌柜同不同意。”
萧霁觉得她有事瞒着自己，但是她不主动说也不问。
本以为尚瓷斋掌柜会考虑一些时日，不想第二日就让店里的伙计送了信，说同意了她的提议，让她抽空去店里写一份契约。
速度比梦里的还要快，秋丫喜不自禁。
萧朗却惊讶不已：“你想去江州开店？”
秋丫抿嘴，看向萧大根和林春花：“事先没有和爹娘商量。”
“这是啥时候的事？”林春花惊讶。
怕她被骂，萧霁便替她说道：“就这几日的事，昨日去镇上就是找尚瓷斋的掌柜说此事。”
“也说不是故意瞒着爹娘，秋丫也是怕事情办不妥白让你们跟着操心。”
秋丫在一旁点头应和：“爹娘别生气，我不是有意瞒着大家的。”
林春花和萧大根倒不是在意这个，只是怕她被人骗了。
“这尚瓷斋的掌柜可信么？”
秋丫颔首：“之前我已经去打听清楚了，可信。”
其实不是打听，而是梦里的指点。
林春花还是不放心：“明日让大郎跟你一去去，别被骗了。”
“娘放心，钱都是人家来出，我只出力，被骗不了。”
听她把事情仔细说了一遍，二老这才放心。
“有事和大郎商量，别在一个人做决定。”
秋丫知道这是同意了，便笑着回答：“我知道了，以后有事一定第一时间跟萧大哥商量。”
说着对萧霁眨眨眼，感谢他方才为自己说话。
萧霁却被她弄得心口一跳，赶紧移开了视线。
果然是对男大女防没有概念，看来日后得就此好好与她谈谈，自家人倒是没事，只是出去容易让人误会轻浮。
说教萧朗已经成了常事，可一想到说教的对象换成了秋丫，萧霁心里多少有些犯怵。
若是她不高兴……
不高兴也得说，这些道理得让她知道，生气哭闹都没用。
萧霁在心里对自己默念了三声“要狠心”，这才做下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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