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箬青说上次买走的那对观音瓶的买家想要订制一个瓷胎竹编做贺寿的礼物，从瓷胎到竹编的花样都是她自己设计的。
程箬青没有马上答复，想过来问问秋丫能不能做。
秋丫犹豫了一下：“客人什么时候要货？”
“说是两个月以后。”
“不知道是什么花样？”
程箬青拿出一张纸，把上面的图案给她看，包括花瓶的样式。
瓶子的外形和柳叶瓶很像，瓶口花瓣状瓶颈窄，而底座设计取用了凤尾瓶的元素，整体感觉简约大方，倒是适合用来插花。
再看看给的图案，是仙鹤送寿，仙鹤有的引颈高歌，有的俯冲而下，寿字用淡淡的金色描绘的立体字，造景也是十分巧妙，色彩布局淡雅清幽，丝毫不俗气。
“这位客人倒是位秒人，只不过……”
秋丫犹豫了一会儿：“她所取用的颜色不好染色，而且又是她自己设计的，必须严格按照图案的标准，不能有任何偏差，自然是要耗费一些时间。”
瓶身倒是比如意耳尊简单，难的却是图案和设计，尤其那一只只活灵活现的仙鹤。
“那你瞧着两个月以后能成做好么？”
秋丫抿嘴想了想：“不确定，除非停下现在手头上的如意耳尊。”
“那就先放一放，先紧着这个订制的。”
秋丫想了想：“客人给了很多银子么？”
不然也不必为了一个小瓶子而搁置如意耳尊这个大活。
程箬青含笑：“客人底价是三百两，说若是做得好还会加钱。”
秋丫惊讶。
一个贺寿礼物要三百两，这是多有钱的人家，怪不得程箬青愿意放下如意耳尊去紧着。
“可是有困难？”见她不说程箬青疑惑道。
秋丫摇头：“倒也不是，只是我之前从没做过订制，一上来就是这么大的单子，我怕做不好。”
“不用有压力。”程箬青安慰道，“你若是决定了接这个单子，我安排你明日和客人见一面，到底让不让我们做还得人家点头。”
人家那边的意思是跟她聊过以后才决定交定金，让不让她做还不一定。
秋丫松了一口气：“这便好，那我今日便想一想具体的方案，明日给她答复。”
程箬青颔首：“行，那我这就让人去传个话。”
说着就要离开，秋丫却把她叫住了。
“沈姑娘还有事？”
秋丫抿了抿嘴：“程姑娘做生意的，和如意馆的老板可有往来？”
程箬青摇头：“如意馆老板为人有些不厚道，之前程家有家酒楼和他有生意往来，他手脚有些不干净，我们便跟他们断了生意。”
“沈姑娘为何突然说起如意馆，可是有需要帮助的地方？”
程箬青眼底不着痕迹露出几分兴奋来，想着她终于有求于自己的时候了。
秋丫也没不好意思，便把郁呈被人骗的事说了。
程箬青听得眉头直蹙：“这不是如意馆第一次用这法子骗人了。”
“可有解决的法子？”秋丫着急。
程箬青摇头：“这是他们一贯的伎俩，让看着可怜的小孩子去引客人上当，替她们赎身，然后再来一招偷梁换柱，可签的卖身契都是真的，即便是告到官府那也是他们占理，客人只能认栽。”
秋丫蹙眉。
那可是一百两银子，她做好几个月的竹编才能挣得回来。
程箬青瞧着她：“可是手头紧？”
“若是沈姑娘缺钱，我先帮你垫上。”
秋丫摇头：“不是钱的问题，我只是不想白白吃这个亏。”
程箬青好奇：“你想怎么做？”
秋丫：“不知道，不过他们今日还会过来，先把他们打发走了再说。”
说这话外面传来吵闹声，秋丫出门去看，果然是如意馆的人，那位名叫莺儿的姑娘走在前头，穿着一身艳丽的桃红薄纱裙，摇着手中的团扇，笑吟吟看着她。
“妹妹，奴家又来了，不知道钱可准备好了么，不然如意馆可不让奴家住了。”
秋丫面色冷淡：“你们趁我哥喝醉骗他签字画押，又从中偷梁换柱，你们已经触犯了律法，还有脸来要钱？”
莺儿姑娘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妹妹可真逗，签字画押可是郁公子自愿的，咱们又没有强迫他。”
“难不成妹妹想赖账？”
“光兴你们骗人还不兴我赖账了？”
对面几人俱是一愣，一大汉走出来，横道：“你敢，小心我们报官抓你。”
秋丫不怕反而笑了：“去啊，看官差来了是找抓我还是抓你们。”
视线幽幽落在莺儿身上：“若是让我找到你们设计骗局欺骗我哥的证据，去坐牢的可是你们。”
秋丫字字铿锵，说得底气十足，把对面的一群人镇住了，面面相觑，开始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搞到了证据。
“不可能，那老汉早就带着女儿回了老家，她不过初来乍到的小姑娘，去哪里找人。”
莺儿低低说了一声，几人这才反应过来，大汉马上说道：“少说些有的没的，快拿钱，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秋丫嘴角噙着微笑，看起来一派从容：“我虽初来乍到，却也不是没有人脉，你们真以为我找不到那对父女？”
程箬青见机说道：“我们程家在江州也算得上有头脸的，不过是找一对苦命的父女想来不是难事。”
“程家？”大汉嘀咕着，想到什么突然惊讶，“产业开遍江州城的程家？”
一群人再次愣住了，就连莺儿也开始怀疑秋丫话里的真实性。
“怪不得瞧着眼熟。”莺儿说着，又看了一眼秋丫，不着痕迹咬了咬牙。
“看来妹妹今日还没准备好钱，那奴家改日再来。”
说着给身后的人使了眼色，步伐匆匆离开了。
秋丫赶紧召了万江过来：“他们一定回去找那对父女了，你去盯着，一定要先他们一步找到那对父女，切记要保护好他们。”
万江领命跟上去，秋丫这才松了口气。
“方才多谢程姑娘帮忙。”
“哪有，若是没我想必以沈姑娘的聪慧也能把他们赶走了。”
方才她不过是帮着说了句话，也没帮上什么忙，倒是她从头到尾从容冷静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个十四岁的姑娘。
明明和筱筱同岁，瞧着比她这个十八的心智还成熟。
程箬青是越看越喜欢，想着如此聪慧的妹妹若是她的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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