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东旭再也忍无可忍,他拽住了她的手臂,一摇晃,秦以沫抖动了下,怀中的秦默菡动了一下,皱着眉头,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后,又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就小丫头的这一眼,就足以让正在气头上的两个人都镇定了,秦以沫瞪了一下靳东旭,靳东旭慢慢的放开了自己正拽着她的手。
秦以沫轻轻的叹了口气,说:“你先回去吧。”
靳东旭再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再看她,只是默默的转过了身,打开车门,咆哮的引擎声在安静的夜里显得那样的突兀,他绝尘而去,似乎不带着一丝的留恋,秦以沫看着他远去的那辆暗黑色的轿车,心中不知为何,就是空落落,好似再也填不满了。
抱着小丫头这么久,秦以沫感觉自己的手就要断了,还没有走进家门,林逸君就迎了出来,结果她手中的小家伙,转身便往下家伙的卧室走了过去。
秦沐丰此时正坐在沙发上抽着烟,烟雾缭绕的感觉,整个烟灰缸都已是烟嘴,秦以沫愣了一下,把他手中的烟抢了过去,放在烟灰缸上按了按。
“爸,你的身体还没好,医生都说了让你少抽烟了,这会还抽了那么多,你这是做什么?”秦以沫不高兴的锤了锤酸痛的手臂,微蹙着眉头说道。
“坐下,我有话跟你说。”秦沐丰严肃的表情让秦以沫募然就没有了开玩笑的心情,心知他要说的是什么,只是,自己连自己都不知道走这一步的后果是怎样的,如何来说服父亲相信她能因此获得幸福?
她慢慢的也坐在了沙发上,刚好看到林逸君从默默的卧室中出来,她挤出了一个微笑,问:“你今天怎么来了?不是说要签合同的吗,怎么有空过来?”
林逸君温柔的笑笑,说:“忙完了,本想着过来看看默默的,没想到你们出去了。听说你们去海洋公园了?本来我跟默默说要带她去的,可是我没空,她玩得开心吗?”
秦以沫的脸上略略带了些许尴尬,但是依旧是笑笑的说:“嗯,她闹腾得很,去到兴奋极了,可是还没出海洋公园的大门,就已然累得睡着了。”
林逸君像是见到了秦默菡调皮的模样,笑起来也特别的谦逊温和。
他并没有问靳东旭的事,但是秦沐丰暗沉严肃的声音在这个时候传来。
“以沫,到底是怎么回事,靳东旭说的一家人,是什么意思?”
秦以沫转回头看了会父亲,复又把头低了下来,声音低低的说道:“我决定,跟靳东旭结婚。”
声音是很小声的,但是这个消息确实很重磅的。林逸君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已经乱了节奏。
“你说什么?”秦沐丰此时的声音已经不再温和,像及了秦以沫小时候做了错事之后训斥她的那种语气,自从长大了之后,秦沐丰很少再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过话了,今天就像是个例外。
“我说,我想要跟靳东旭结婚。”秦以沫抬起头,眼睛盯着父亲,重复说了一句,脸上已是坚定的表情,是啊,已是定局了,还有什么不坚定?
“胡闹!这么大的事,你有没有想过要跟我商量一下?你眼中还是否有我这个父亲?”秦沐丰训斥道。
林逸君一直在旁边没有插嘴,表情有点呆滞,他就那么一直的看着眼前的这一个女人,虽说心中依然知晓两人不可能,但真的知道即将失去她的时候,心中还是如同被针刺般,又丝丝的疼痛,却见不到血。
“爸爸,我现在,不就是再跟你商量了吗?”秦以沫又低下了头,说。
秦沐丰笑了起来,说:“商量?你现在是在跟我商量吗?既然是在跟我商量,那么好,我不同意你们俩结婚!”
秦沐丰丢下了这句话,站起身来,似乎不想要再继续这个话题了,秦以沫也站了起来,蹙眉抿嘴,低眉敛眸,叫到:“爸爸!”
她咬了咬嘴,继续说道:“不管您同不同意,我们都已经准备要结婚了。”
两人就那样横眉竖眼的对视着,这种情况还从来没有发生过,林逸君见两人似乎都不打算让步,他走过去,对着秦沐丰说:“伯父,您再听听秦以沫说说,或许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原因呢。”
秦沐丰愣了一下,深深的叹了口气,然后又坐了下来,说:“说吧,为什么突然决定跟他结婚的?”
秦沐丰那么坚决的不同意,纯粹是害怕女儿再受伤害,他不排斥靳东旭出现在他们面前,出现在默默的面前,不反对默默认回她的这个亲生父亲,骨血亲情,他阻止不了,但是,他深知秦以沫之前遭受了多少的罪,才从过去的泥坑中爬了出来了,而如今,女儿说要跳回原来的那个坑,他能不阻止吗?能眼巴巴的看着她跳吗?
秦以沫也慢慢的坐了回去,定了定已经乱成了一团的心,说:“爸爸,靳东旭毕竟是默默的亲生父亲,我之前也问过你,你说我长大了,能自己决定的……”
“我让你决定,是让你决定是不是让他认回默默,没让你嫁给他,这是两回事。”秦沐丰打断了秦以沫的话。
“这是一回事,我决定要给默默一个完整的家庭,我想让她在有妈妈爸爸庇护下的家庭中长大,我跟他结婚,有什么不好?您不是也在担心我嫁不出去吗?如今一下子了了您的两个心事,有什么不好吗?”秦以沫依旧是声音低低的,但是语气也是不容否认的冷静。
秦沐丰看了下秦以沫,带着点关心和担忧,语气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的严肃和责怪,而是带了些许无奈和劝慰:“以沫,你说了那么多,都是为了默默,婚姻的结合是因为爱,你并没有说你爱他,就短短的几日,是什么让你决定嫁给他?我记得当初,你可是坚决的不让自己再回到过去,你说过跟他是不可能的。”
林逸君也说:“以沫,是不是靳东旭他逼你?”
秦以沫的心似有一股暖流经过,眼眶肿胀得难受,但是她忍住了。
她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两个眼中都溢满了关切的男人,扯了扯嘴角笑了笑,说:“爸爸,如果我不爱他,我就不会这么多年还一个人,如果我不爱他,我就不会剩下默默,不管他对我做了什么,我的心依旧在他的身上。”
她终于说了出来,也终于承认了,可是林逸君听着,怎么觉得心中那样的泛酸呢?
秦沐丰看了眼林逸君,再看了眼自己的女儿,心中无限的感慨,是啊,多好的人啊,若不是因为心中有着别人,怎么可能思而不见呢。
三人沉默了良久,各有各的心事。
许久,秦沐丰率先打破了沉默:“以沫,知道自己嫁给他意味着什么吗?你知道自己过去费了多少时间和心思才稍稍平复了伤痛吗?你相信那个男人,是真的爱你的吗?”
秦以沫想说知道,都知道,我知道他给我带来的伤痛,知道嫁给他意味着什么,知道未来的一切或许更加的不容易,而且也不相信,他还爱着我。他或许只是想要惩罚我,想要折磨我,但是,怎么可能爱我。即使这样,我还是只能义无反顾,飞蛾扑火,不为别的,既然所有的苦楚都将有人来承受,那么这个人就是我吧。
所有要说的话她都压在了自己的心中,因为她知道,若是她那样说了出来,秦沐丰是至死也不会同意让秦以沫嫁给靳东旭的。
“爸爸,我不再是小孩子了,我当然知道嫁给他意味着什么,也知道他的身份是什么,也不会忘了他曾经带给我的伤痛。我或许现在还不能确定他的心中是否还有我,不能确定他还爱我,但是,我想要试试,因为我想不到,除了他,我还能嫁给谁。”秦以沫的话说了出口,一个字一个字的钉在了林逸君的心上。痛,而且鲜血淋漓。
反正一定要割舍,一定要伤害的了,那么就要狠一点,对林逸君,对自己,对所有人,都是一件好事,她早该这样做的,只是不到最后的这一步,林逸君都不会死心。
秦沐丰深深的叹了口气,说:“以沫,有些东西是不能试的,一旦踏出了那一步,有可能就会踏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秦以沫笑了笑说:“我什么没遇到过,还能更惨吗?我的心已经被他伤得是千疮百孔了,也只有他,能够治得了。爸爸,相信我,不会再差的了,我一定,会让你和默默过得很好,会让自己幸福的。”
是吗?这话说出口,秦以沫自己都不会信,只是事到如今,一切都已成了定局,她给不了自己信心,就给他们信心,那么至少,担心,伤心和难过,统统只留给她一个人去承受就是了。
秦沐丰还能说什么呢,他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就站起来,走进了自己的卧室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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