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念端着狼藉的托盘,目送孟子虚离去,只好帮忙把门关上。
花尽渊坐在涤心瀑上方的卵石上,直视前方,太虚殿一目了然,钿瑟出了门就直往这里来,是有什么事吗?
“师父!”孟子虚急急忙忙地跑到涤心瀑,见花尽渊端坐在卵石上,像是在想事情。
“瑟儿,上来吧。”花尽渊道,孟子虚答应着,攀着树藤往上,花尽渊伸手把孟子虚拉上来,“瑟儿,手好点了吗?”
“这点小伤没事的。”孟子虚摆手,和原来断手断脚什么的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真的?”
“真的,不是师父你说的要徒手雕刻么?”结果刻好了又开始心疼,这是不是叫做打个巴掌给个甜枣?
“可是为师没要你把手弄伤。”花尽渊越看越皱眉,孟子虚见他心疼,也知道是爹疼女儿的心态,有些欣喜又有些失落地看着花尽渊皱着眉头的侧脸,“师父。”
“嗯?”花尽渊回头,孟子虚近距离观看花尽渊的脸,脑袋顿时空空如也,“那个,那个……”
花尽渊奇怪地一歪头,孟子虚更加语无伦次,“我可不可以叫你爹啊?”话一出口,孟子虚连忙捂住嘴,怎么会冒出这么奇怪的话来,要是师父答应了岂不是只有当女儿的份!
“瑟儿不是有爹么?”花尽渊自然道,孟子虚干笑,“是啊,不过师父你对我这么好,就跟我爹差不多。”
“你刚生下来不久就被我带回了空灵山,爹娘的面笼统也就见了那么几次,不觉得难过吗?”花尽渊问道,觉得钿瑟最近有心事可能就是因为自己不是她亲爹,所以不愿意讲出来,殊不知不是不愿意讲,是根本就不能讲,孟子虚是千年之后的人,若是把千年之后的事情说出来,岂不天下大乱!
孟子虚摇摇头,“我就记得,我爹长得挺慈祥,我娘长得也很漂亮,这样就够了,小锦在鹊山,就像我在空灵山一样,虽然分开了只有一个人,但是会得到更多的关心。”还有,能跟在师父身边,已经很好了。
“瑟儿,不如你回去看看吧,我想百里卿会很希望看见你的。”钿瑟除了空灵山,只去过天界,就连鹊山也没有去过,通常都是百里广来空灵山探望,真真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很难得会有人甘愿呆在一个地方数百年,瑟儿看上去又是那么顽皮的人,为什么一直不愿意离开呢?
“……好啊。”孟子虚应道,只要是花尽渊希望的,她都会极力去完成。
傍晚的时候,孟子虚没有到太虚殿吃饭,窝在禅房里把玩着刚雕刻好的玉笛,白念又被叫来当送饭人。扭扭捏捏地送完饭,孟子虚毫不留情地一脚把他踢出门外。
躺在床上许久,久到渐渐困倦起来,孟子虚仿佛看见花尽渊一本正经地站在面前,“你要叫我什么?”
夫君啊,孟子虚心里回答,但是怎么都说不出口,即便是轻轻地念叨也不敢。一直捱到深夜,孟子虚依旧睡意全无,窗外夜色如墨,千亿星辰点缀其中,像是最美的墨缎般。
“师父,若是真的会变成那样,我宁愿不要……”不要见到你,不要成为天帝口中的妖女。
作为千年之后的孟子虚,对**年之前的一切完全不知情,唯一知道的,是花尽渊亲手杀了钿瑟,钿瑟废了幽夜骨,还做了很多错事。
若是有选择,宁愿不要错,那么,从此开始,我放开手,只希望你不要受到伤害。
一夜很快过去,孟子虚一反常态起了个大早,端水洗脸,扫地擦桌,平时白念会干的事情孟子虚做了一轮。完了就见白念惊讶地站在门口,身上还穿着月白的单衣,一脸的睡意。
“师姐……”白念有些激动地叫道,孟子虚保持标准微笑,等着白念的下文,“你病了吧?要不要回去再躺躺?”话音刚落,孟子虚手里的水瓢直接砸到白念脸上,“你才有病呢!你们全家都有病!”
“那你干嘛起这么早来干活啊?”白念摸摸脸上的红印,帮孟子虚把水瓢捡起来。孟子虚斜眼睨着白念,从水桶里舀起一瓢水倒到脸盆里,“洗脸。”
白念顺从地把毛巾浸到水里,手刚碰到水面,哆嗦了一下想要缩回来,就见孟子虚一脸殷切地看着自己。要是不洗的话,会不会被打得很惨啊?白念想着,悲催地低下头,拿大清早刚打的山泉水洗了脸,温度绝对零度上下。
白念洗完脸,回房穿好衣服梳好头,刚要进厨房就见孟子虚坐在灶台前吹火。火烧得相当旺盛,相对的锅里面的菜烧得也不是一般二般的糊。
“师姐,你能不能什么都别干?”
“不能。”孟子虚干脆地回答道,“我不做事觉得会发霉。”
“……”你原来也不见得有做事啊!白念心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要折腾人也不是这么折腾的!
“白念,我以后再也不叫你果子狸了好不好?”孟子虚讨好道,白念浑身上下起鸡皮疙瘩,“师姐,我看你是真的有病了,要不要去师父那儿让他帮忙看看?”
“不用,你师姐我今天要去鹊山,你就当是帮个忙好了,今天早饭我做。”
这恐怕就不是早饭,而是造反了吧?白念心道,要是师姐来做饭,会不会把空灵山变成火焰山?
孟子虚烧火很有一手,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会做饭。
花尽渊起床时间一直都是寅时,准得不能再准。当他起床之后,闻到的不是以往都会有的饭菜香,而是一股烟味儿,就像是空灵山走水了一样的滚滚浓烟。
“师父,吃早饭了。”白念站在门口恭敬道,心里想待会儿会怎么个死法。
花尽渊和白念一起到了太虚殿,幽夜骨坐在桌边一脸悲催地看着桌上的饭菜,盘盘焦糊,碗碗稀烂,猪也不会愿意吃这东西吧?无奈孟子虚一脸期待地坐在旁边,不下筷都不行,幽碧怜看见桌上的饭菜,当时就吓哭了。幽夜骨哄妹妹花了半个时辰,然后又花了半个时辰吃下一口‘饭’,就此倒地不起。
“为师今日辟谷。”花尽渊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饭桌,宣布道,孟子虚垮下脸来,“师父,今天的早饭是我做的,你好歹也吃一口吧?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对吧白念?”一记眼刀甩到白念身上,白念咧开嘴,狗腿地不停点头。
花尽渊闻言,坐下了,端起碗开始吃早饭。花尽渊一边吃,白念一边瞪大眼睛看,最后眼睛脱框,师父你怎么能吃得这么津津有味啊!
“我就说可以吃的嘛,白念你也吃啊。”孟子虚贤惠地把一盘黑乎乎的煎蛋推到白念面前,白念看了一眼英勇就义的幽夜骨,颤抖着手拿起筷子,开始死命扒饭。
事后,白念曾经采访花尽渊,为什么师父你能吃得那么津津有味。花尽渊很是理所当然地回答,味道还不错啊。
白念吐血生亡。
告别花尽渊和幽夜骨以及阵亡的白念,孟子虚借着传送阵到了鹊山。百里卿携鹊山众人夹道欢迎,“瑟儿,我好想你!”百里卿热泪盈眶,孟子虚别过头看向锦瑟,“小锦,我好想你!”
姐妹拥抱中,百里卿见没自己什么事了,只好退下。
“姐姐,师尊肯放你出来啊?”锦瑟很兴奋,这是钿瑟第一次到鹊山来,虽然说是自己家,可弄得像是来参观一样,总觉得怪怪的,只想让钿瑟过得自在些。
“又不是坐牢,带我去客房。”孟子虚觉得鹊山众人兴奋得有些怪异,不过是回趟家弄得好像天帝亲临一样。
“去什么客房,这里本来就是你家!”锦瑟怒道,孟子虚闭上嘴,四处扫视,看见缩在百里卿不远处的芷兰,“芷兰……”
这么一叫,所有人的实现都集中到孟子虚身上,孟子虚反应过来,她没有离开过空灵山,自然是不认识芷兰的,“那个,我好像见过你。”
芷兰转转眼珠,“大小姐记性真好,你见我的时候还只是个小婴儿呢。”
是了,芷兰你真是个老妖怪,居然比我还要大!孟子虚偷偷翻白眼,“姐姐,跟我来啊。”锦瑟拉着孟子虚的手亲热道,孟子虚点头,跟着她跨进门槛。
站在外面欢迎的人一时没有散开,“族长。”青螺凑上来轻声道,“有客人来了。”抬手递上一张纸条,百里卿接过纸条,看了几眼,把只跳揉成一团,随手丢下鹊山。(扔垃圾的不良习惯就是这个时候培养起来的)
“请她上来吧。”百里卿抓住青螺手里的信雀,往下面一丢,转身进门了。
话说门秋色又是一个人划着小船到了鹊山底下,一直划得筋疲力尽,手脚抽筋,鹊山下方是浩瀚深海,海面上浓雾弥漫,正放下手里的船桨,孟子虚后悔怎么能心疼那么几个钱没有雇个船夫,早知道应该把罗刹男牵过来划船,看那一身腱子肉,绝对一口气划六百里不费劲儿!
正停下来喘口气,上方掉下一团纸条落在甲板上,门秋色好奇地捡起纸团,打开来一看,鼻子气歪了,“好你个百里卿,我给的纸条也敢丢!”话音刚落,一只昏迷的信雀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砸在门秋色头顶。
门秋色捡起那只昏迷的信雀,怒瞪头顶上方,鹊山是仙山,自然不会一眼就看得见,鹊山是隐匿在云层上的。“百里卿你个娘娘腔!你女扮男装!你……”
“孟大人,切莫生气,气大伤身啊。”青螺从鹊山下来时,门秋色正骂得口干舌燥,“青螺你要好好说说百里卿,那个娘娘腔居然乱丢东西!还砸到我头上!知不知道我全身关节都松动了,随便砸一下我的头掉进海里怎么办?”
“这个,我会跟族长说的。”青螺一本正经道。
门秋色用眼中怀疑的眼光扫射青螺,真的假的?你会说?
“大人请不要怀疑,随青螺上去吧,今日大小姐回家,族内很是喜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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