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海农场打谷场上。
两个人正在清理场地,一个年轻的,一个年纪大的。
年轻的那个满脸麻子,脖颈处一道火灼出来的疤痕,抱着笤帚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
年纪大的那个,低垂着花白的脑袋,佝偻着身子,一条腿以怪异地姿势拖在地上,吃力地拖着手里的笤帚往前扫。
“三麻子,你倒是麻溜点啊,瘸子都能干的活,你怎么还在磨洋工啊?”
“扫地总比下田轻松吧?你不会连这都干不下去吧?”
“就他懒样,干啥行?”
路过的人大声嘲讽道。
“关你们屁事,要不你们自己来干呢?”
王三麻回头大声地呸了一口。
“我们都是成年人,谁干你这玩意啊?挣你那点工分喝西北风啊。”
“麻子,你真是个窝囊废啊。”
众人的嘲笑声更大了,气得王三麻举着笤帚想砸那些人,可是手举到一半又放了下来。
这些人,他一个都打不过。
只能冲着身边的老头发火,“死老头你给我快一点,都是你这个死瘸子拖累了我!”
老头充耳不闻,费力地往前扫。
看到老头吃力的动作,王三麻心头恶念顿生,平时那帮畜生总是欺负自己,他无力反抗。
可对付这死老头,那是轻而易举啊。
想到这,他直接上前飞起一脚,“妈滴个巴子,让你扫得这么慢,拖老子的后腿,今天的饭你别吃了!”
“啊!”
老头直接被踹翻在地上,发出短促的叫声,捂着那条坏腿,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滴。
本来就断裂的腿还没长好,又被王三麻给踹断了。
“玛德,别装死,要不是你,老子也不用被罚来扫谷场。”
看到老头的惨样,王三麻心头痛快多了。
他下田干活磨洋工,被小组长被打了报告,给赶来扫谷场。
谷场的活倒是没有田里重,可是工分只有2分,成年人都不愿意来干这活。
可是他干两天,又不想干了。
每天都混在瘸老头后面,催着老头干。
“老头,我要是你,干脆死了得了,干嘛在这窝窝囊囊地活着啊?看你这狗样,肯定早就断子绝孙了,不然怎么都没个人来看你?”
看老头越痛苦,王三麻就越兴奋,开始用言语刺激对方。
脖子上的疤痕越发地显得狰狞。
“我有孩子!”
原本忍耐的于立成,听到断子绝孙这句话,猛地抬头,凶狠地看向王三麻。
打他可以,不能诅咒他的孩子。
“死瘸子还敢跟老子横!有孩子又怎样?又不会来看你!”
看到瘸老头还敢瞪自己,王三麻霍地站了起来,高高举起手中的笤帚,面目狰狞地朝着老头脑袋狠狠砸下去。
拖着剧痛的腿,于立成毫无反手之力,唯有抱着自己的脑袋,等待命运的再次凌辱。
嘴里神经质地念叨:我有孩子……
“砰”地一声巨响,王三麻的惨叫声传来。
“外公!”
天籁般的声音从耳畔传来,于立成颤抖着刚睁开眼睛。
就被人一把抱住。
“外公,对不起,我来晚了!”
感受到怀里轻飘飘的身体,司海波汹涌的眼泪越发地停不下来。
“海波?”
老人费力地辨别眼前青年的脸,迟疑道。
“对,外公,我是海波,还有灵灵也来了,我们来看您了,外公您受苦了!”
司海波抓着老人枯瘦的手,心疼得眼泪根本止不住。
司灵灵太愤怒了,对着王三麻劈头盖脸地锤打。
这个畜生,竟敢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下如此重的狠手!
“你们是谁?啊!……救命啊!”
王三麻的惨叫声很快就变成求救声。
这个凶神恶煞的女人,太可怕了。
司灵灵一口气将王三麻锤得彻底爬不起来,才将人一脚踢开。
跑到外公跟前,拍了下司海波的肩膀,“大哥,你先松开,我来给外公检查一下。”
“你是灵灵?”
看着眼前这个跟大女儿眉眼一眼的少女,于立成哽咽道。
“对,外公,我是灵灵,您先喝点水。”
司灵灵快速地扫描了外公全身,重度营养不良,贫血还高血压,腿部问题最严重。
“好。”
司海波擦了擦眼泪,轻轻地松开外公,怒气冲冲地走向王三麻。
“你不要过来!”
鼻青脸肿的王三麻,看到又来个高大男青年,吓得拼命地朝后退。
要是知道这个死瘸子真有家人,他也不敢打得这么狠啊!
“畜生,你怎么忍心对一个手无寸铁还伤残的老人下手的?”
一边说,司海波的手一边狠狠地砸在王三麻的脸上。
砸得王三麻抱着脑袋没地方躲,没地方藏。
于立成喝了外孙女喂的泉水后,感觉整个人的眼皮子特别沉,很快就沉睡了过去。
“大哥,过来将外公抱起来,送医院去检查身体吧。”
司灵灵喊了一声。
外公这个骨折还得去治疗,等将骨头固定好之后,再用空间的药丸辅助修复。
“好。”
司海波甩了甩拳头,丢开死狗一样的王三麻,上前将外公抱了起来,跟在妹妹的后面。
“突突突!”
拖拉机的声音传来,跳下来一个中年人,他就是公社书记黄自强。
“实在对不住,要知道霍团长外公在这里,万不能让老人家吃这么大的苦。”
“麻烦黄书记了,我外公这骨折严重,能不能帮忙将他送去最近的医院治疗?”
司灵灵没有纠缠之前的话题。
这个年代,有些东西不以个人意志转移。
好在一切马上就结束了。
“我们公社附近就有个正骨中医,手法特别娴熟,我带你们去那吧。”
黄自强说完,朝着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立马有人上前将王三麻控制住,“王三麻,你恶意伤人,跟我们走!”
“不是,我没有,明明是她们打我,何况这个老瘸子本来就……呜呜……”
王三麻不甘心还想告状,这些年欺负老瘸子的人多了去,凭啥抓他啊?
身后的人,干脆利索地将他嘴巴给堵上。
“谢谢黄书记。”
如果黄书记今天不收拾这个畜生,司灵灵都打算回头给这畜生弄残废的。
她最恨人折辱弱小,这种人渣在末世,她见一个杀一个。
对霍泽庭的感激也多了几分。
如果不是用他的书信找到农场书记,及时找到外公所在位置。
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此时,司灵灵还不知道霍泽庭那边麻烦也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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