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暖棚
在这件事情上。
明朝之前的皇帝们，大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大明眼下还不算大定，几乎每年都要打几场仗的。
而打仗靠什么，不就是靠这些勋贵吗？
远的不说，就说这常年驻扎在京师的三大营吧，更层次的军官中，多一半都是勋贵出身。
此外，为大明驻守的边关的将领们，勋贵子弟也不在少数。
在这种情况下，被勋贵变法吸血的皇帝，心里虽然不爽，也没办法改变什么，大都选择眼不见心为净。
作为一个历史爱好者，朱厚照对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了解的不要太多。
在朱厚照的眼中，这些人就是爬在无数百姓身上吸血虫。也是导致外库总是空虚的罪魁祸首之一了。
朱家的先辈们，或许是念及勋贵们功劳，不愿意多加计较，但朱厚照不这么认为。另外，一部分勋贵之家，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就算是功劳，也该有个尽头才对。
“朕打算改变一下，正好，这北直隶的赋役改制，田亩数量还没有量测完毕。”朱厚照平静的开口，这话落在张懋耳中，却有如九天雷霆一般。
英国公府，时至今日已经有九十多年的历史了。在这段漫长的岁月中，英国公府可不是完全干净的，同大多勋贵一样，英国公府在土地兼并，挂靠等事情上面，也多有参与。
而且，作为第二代英国公，这其中很多事情，都是由他一手操持的。
“该说的不该说的，朕都亮明说了，个中利弊，国公最好还是理清楚为好，河间王和定兴王，都是英雄豪杰，是大明的功臣，可别因为些许钱银，玷污了他们的英名。”
朱厚照这话，说得很重，张懋的呼吸，甚至都有些急促了，他的眼神闪烁好一会儿，方才深吸一口气，恭敬道：“多谢陛下提醒，臣回去后，就会处理。”
“不急着处理。”
朱厚照要的就是一个态度，目的达到了以后，他的语气就温和了不少。听到张懋的打算后，他摇了摇头，开口道：“田产在谁手里，对朝廷而言，没有太大的差别的，英国公府也是家大业大，要是卖掉了田产，怎么养家里那些人。”
“……”
这么狠的吗？
张懋嘴角抽搐了一下，已然是洞悉了朱厚照的意思，心里不禁一阵发沉。
田产在谁的手里，都没有区别。
这话看似随意，却指明了其中的关键，那就是，朝廷可能要开始对勋贵们收取赋税了。如此一来，勋贵们原本享受到的特权，可就去了大半了。
“不要觉得朕狠，你们都应该明白一个道理。如果这大明完蛋了，最先倒霉的就是你们这些勋贵，其次才是皇室。真到了那个时候，别说你们的荣耀的，一个个都去地下找各家老祖宗忏悔吧。”
“臣，臣明白。”
张懋被吓得一声冷汗，哪儿还敢多言。
……
“雨化田，你先去城里打听清楚张纶的下落，到时候……让他在奇丰楼等着便是。”
“陛下，我还是跟着你吧，这城外不……”
“无妨，这天子脚下，哪儿有那么多不长眼的。再说了，不是还有英国公在身边么。”
“是是。”
……
见到张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淡下来了。当看到自家老爷子和朱厚照在一起时，张纶顿时吓了一跳，连忙上来见礼。
“瞧你这满头大汗的，成什么体统？”
张懋心里本就不痛快，现在见到自己儿子，顿时发作了。朱厚照见他如此，倒也没插嘴，就在一旁坐着品茶。心里思考着，勋贵的事情。
对于这群体，他早就想去做些改变了，奈何勋贵的体量太大了，他也不敢随意改变。不过，凡事都有个可是，今日这城外的偶遇，权当是试探吧。
这顺天府内的公侯伯，数量极多，据他所知，每家手中都有不少土地，而且还是那种比较肥沃的良田。把田产收回来的可能性不太大，也不现实。
更有甚者，还替人挂靠了不少土地，以此获得一些钱银。所谓挂靠，就是没有特权的人，把自己的土地挂在勋贵之家的名下，以此来逃避朝廷的赋税。而作为被挂靠的一方，会从中收取一些钱财，作为费用。
这种做法，堪称是贪得无厌了，也是朱厚照所不能忍受的。
张懋训示儿子也没有太过分，毕竟是在皇帝面前，说了几句就结束了。
“完了吗？”
朱厚照略显调侃的扫了两人一眼，随即淡淡道：“英国公如果没事的话，就早些回去歇息吧，朕和张纶还有些事情要谈。”
“臣没事了，这就回去。”
张懋干干一笑，随即躬身一礼，退了出去。
“你这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不让家里省心一点？”
“嘿嘿……我这不是忙嘛，对了陛下，你出宫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早知道这样，我就提早候着了。”
“事出紧急，就疏忽了。”
朱厚照笑言，随即话锋一转，说起了这次出宫的原因。
“朕打算弄个暖棚出来，需要一批厚实的玻璃才行，玻璃工坊那边，得加紧弄出来。”
“陛下，这暖棚是什么？”
“暖棚就是火室。”
朱厚照随口解释道，在漫长的冬季里，条件好的家庭乃至于紫禁城里，自然需要新鲜的蔬菜。而这蔬菜都是从火室中种出来的。值得一提的是，火室里烧的并不是炉子，而是和后世北方的火炕差不多。
“哦哦，这样啊……不过陛下，臣还是不懂，既然是火室，用砖头砌成不就可以了，为何还要用到玻璃？”
“植物的生长，需要光照，只有得到充裕的光照，它们才能长得更好。”
光合作用的原理，说了张纶也听不明白，朱厚照就采用了这种先对笼统的说法。
“原来是这样。”
张纶听后眼睛一亮，略微一琢磨，忍不住惊喜道：“真这样的话，如果把火室换成陛下说的暖棚，是不是会提高蔬菜的产量？那么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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