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所谓奸商
“这个不急，你这儿有茶水没，我骑了一路马，到这儿连口茶水都没有，你这待客之道，可要好好改改。”
“咳，陛下恕罪，臣一时疏忽了……”
“这还差不多。”
工坊外，显然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于是两人来到了屋里坐定，张纶忙着泡茶，朱厚照则主动开了口。
“如果一件东西，价格比较高。原因可能有两个，这其一，它的价值本身就高，简单举个例子。比如我大婚时候，合卺用的金杯，它本身就是金子打造，就算再怎么降价，也绝对不会降到银子一样的水平，你觉得呢。”
“这个自然，金比银贵，这是常识。”
“嗯，还有第二种情况，就是它的稀缺性。再举些例子，比如王羲之的亲笔书法，画圣吴道子的真迹。这类型的东西，往往是价值连城。但如果你只观察它的本质，就会发现，它自身的价值，完全称不上贵。无非是有些几尺宣纸，一些笔墨渲染罢了。”
“但为什么，它就比较贵呢？”
“稀缺性？”
张纶皱着眉头，一知半解的问道。
“对，就是稀缺性，而且还是不可再生的东西。画圣也罢，书圣也好，他们所留下的东西，都是有数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数量还会越来越少，不可能有任何的增加。当然，这只是它价值昂贵的原因之一。”
“还有一个原因，是大众的认同感。画圣，书圣，这类存在都是人们耳熟能详的大人物。在他们各自的领域里，说是达到的巅峰，也毫不为过。也是因为他们生前的成就，方才引得了大众的认同感。”
“所以说，只有这两者皆备，方能造就出价值连城的字画来，你觉得呢？”
“好像是这么回事。”
“不是好像，是本来就是这么回事，我来问你，如果你现在画一副画，但这一生碌碌无为，并不为大众所知。当千百年之后，你所作的画，值不值钱？”
“应该值钱吧……”
张纶有些不确定的回道，话一说完，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因为朱厚照正用一种颇为诡异的眼神盯视着他。
“陛，陛下，怎么了。”
“我这眼光真不错，你这没脸没皮的性格，要是不投身于商贾领域，那可真是屈才了。”朱厚照一脸的感慨，半晌略带鄙夷的补充：“首先我可以确定，你的字画不可能值钱。你不要觉得委屈，这是事实。”
“再回归正题，来说说这香水。首先，香水是从花卉中提炼而来，原料遍地都是，造价算不到高。所以，想要让它变成贵重的东西，就要从第二种情况下手。”
“先说稀缺性，香水现在是你独家掌握的东西，你生产出来多少，市面上就有多少，这一点你可以理解吗？”
“这个可以，我要是不生产出来，外面不可能有。”
“嗯，所以，这个稀缺性就掌握在了你自己手中。如果你疯狂的往外出售，数量源源不断。就算是再好的东西，价格恐怕都不会高。所以你首先要做的，就是控制生产数量。只要数量够少，那就是稀缺的玩意。”
“再说大众认同感，我先问你，香水在你眼里代表着什么？”
“这……银子？”
“俗，不堪造就的俗。”
朱厚照毫不客气的评价道，过后又说道：“银子是我们是私下里认同的。但在外人或是消费群体眼里，它所要代表的，并不是银子，而应该是美丽，漂亮，清新……”
“这，臣听不不太懂。”
“这么说吧，这香水的效果如何，你应该知道吧？”
“嗯，挺香的。”
“对，香这个气味，就完全可以和美丽，漂亮，清新这种词汇联系在一起。打个比方说。现在有一对双胞胎少女，长相倾国倾城，就站在你面前，供你挑选。其中一人身上，有一股汗水的气味。另外一人，虽然也生了汗，但因为喷洒了香水的缘故，身上散发着清新醉人的气味，那么请问你，会选择哪一个？”
“自然是撒了香水的。”
“对头，那么你告诉我，为什么要选择撒了香水的？是因为她更漂亮吗，还是因为别的？”
“是因为……陛下，我好像懂了一点。”张纶正要回答，心头突然闪过一抹亮光来，他的眼中，顿时出现了一抹激动。
“不，你没懂。”
朱厚照见状轻笑一声，后有摇了摇头说道。
“你只是触摸到了这种思维，如何将其转化为实质性的东西，还需要时间来磨炼。这香水上面，我先指点你怎么做。首先，你需要找一些偏亮的女人，最好是顺天最漂亮的那种。”
“这……好像找不到。”
“为何？”
“最漂亮的……”张纶干笑着，指了指紫禁城的方向，漂亮女人都进宫了，外面哪儿还有啊。
“……”
“别瞎打岔，说正事呢，女人这方面，就找几个花魁吧。嗯，顺天就算了，上次已经用过了。你从外地找几个，比如秦淮河之类的地方。记住，一定要那种声名远播，并且没有嫁人的未婚女子，身子也要干净，起码不能是花巷里随便什么人花点钱，就能关上门交流的那种。”
“找几个这样的女子过来，然后，组织几次富家太太小姐们喜欢的宴会。到时候，让这些女子喷洒上不同的香水露面，在宴会上表演节目。这节目，要注重质量，比如琴瑟，笛子之类的，总之要高端大气上档次才行，争取在宴会的宾客面前，将这些女子打造成提冰清玉洁的，只可远观不可接触的存在，怎么吸引人怎么来……”
“再然后，经过几场宴会后，就找些人，私下里吧香水的风声放出去。在添加一些蛊惑人心的话语。比如这香水，用了之后能变漂亮，家里的男人再也不喜欢野花了之类的……”
“咳咳……大概方向就是如此。再之后，奇丰楼可以适时的出售香水，不过在这出售之前，你还有为香水，编造一个可歌可泣的故事，就是才子佳人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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