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三章 做局
西山兵工厂,占地五百多亩,几年时间里一扩再扩。
这里有最早的破虏枪生产线、各型滑膛炮生产线、开花弹生产线,当然,规模最大的还是后膛步枪、后膛炮、柱式炮弹、迫击炮等新式生产线。
工厂直属员工过万人,马路对面就是成片的员工宿舍。
当然,在皇家兵工厂上班,待遇优厚,也有不少人买了山上的商住房和独栋别墅。
不过,骑自行车上下班,还是这里的特色,毕竟兵工厂占地太大了。
每个工人临出门,都要接受厂保安部和西山驻军的双重检查,非常严格,就算想带一根钉子出去都难!
王大锤是去年进厂的,他是西山本地人,也是最早经过技术学院培训毕业的那一批!
在兵工厂里,同村的发小、亲戚、长辈还不少,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二叔,麻烦您给我妈说一声,今儿晚上和老同学聚餐,就不回家吃饭啦!”
王甲元四十多岁,是兵工厂的老技工了,管着一条生产线,很有威信。
他发现自家这个侄子最近出去的应酬太多了些,厂子里包一日三餐,当然,想吃的好一点,也可以回家自己个儿弄。
可这小子还有个身体不太好的老娘,哪怕每月工资奖金都不低,但你这样天天往外跑,怎么折腾得起?
“锤子,别嫌叔说话难听啊,你少跟外面的狐朋狗友打交道。咱们工厂的保密级别属于第一档,管好你的嘴巴和手,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王大锤毫不在意地挥挥手:“二叔,我省得!先走啦!”
一看这家伙骑上自行车,一阵风似的沿着街道跑远,王甲元不疑有他,苦笑着摇摇头,径直回家了!
出了诺大的工业城,王大锤七拐八拐,在一家生意一般的羊蝎子火锅门口停下。
这家店里看着没几个人吃饭,可外面的自行车,马车却停了好大一片。
站在门口的店小二老远就笑嘻嘻地打招呼:“哎哟?大锤?你小子这个月的工资领到了?赶紧的,楼上正热闹着呢!”
王大锤是这里的老熟人了,他跟着店小二直接上了二楼,门口两个彪形大汉直接就放行了。
原来这家羊蝎子火锅内有乾坤,二楼三楼根本就是个博戏的地方。没人介绍,寻常人别想进去!
正德朝是严厉禁止聚赌的,这里多半就是个偷偷摸摸地黑窝点!
王大锤进了二楼大厅,笑嘻嘻地跟几个相熟的赌客打招呼,然后一屁股就坐在一张圆桌之前。
这里的荷官是个美女,玩儿的就是最常见的摇色子押大小!
一帮赌客兴冲冲的押注,可王大锤就像霉运附身,不到半个小时,就把刚领到的六元工资输光了!
“妈蛋,今儿手气也太背了吧?”
王大锤骂骂咧咧地起身,可就这样走又心有不甘,他跑到吧台朝一位疤脸汉子嚷嚷道:“金牙哥,借五元银子给我吧!”
那疤脸汉子姓徐,有黑的背景,道上的人都叫他徐金牙。没办法,他那两颗镶金的大门牙太显眼了!
“借个屁呀!”
徐金牙端着一杯猩红的红酒一饮而尽,冷笑道:“你小子来这儿也七八回了,哪次不是输的清洁溜溜?借了钱你还得起么?”
赌博这玩意,不玩个尽兴,心里痒痒啊!
王大锤搓着手,讨好地谄着脸道:“看你说的,五元银子而已!我虽然是兵工厂的学徒工,一个月的工资加奖金也有七八个银元。大不了下个月不赌了行不?难道这点钱还还不起?”
徐金牙好像被这小子纠缠不过,不情不愿地拿出十个银元,往柜台上一扔:“拿去,翻倍给你!别怪哥哥没提醒你,输了就赶紧回家,条子也不用打了,哥信得过你!”
王大锤心里直呼好人呐,可单纯的他哪里知道?
自己就像一头小鹿,正一步步踏进猎人布下的陷阱里!
十个银元也不过玩了一个小时,输光了怎么办?再借呗!
连续好几次,当夜色降临的时候,王大锤已经打下了120银元的借条!
这笔钱,他不吃不喝得工作一年半才还得上,还没算利息呢。可输红了眼的王大锤,哪里顾得上这一点?
此时的他,被两个黑衣大汉押到了三楼,徐金牙态度大变,阴森森地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翘着二郎腿,喷吐着狮子岛雪茄,视眼前的小子为待宰羔羊!
“说吧,一百二十银元,不少了呀大锤!去密云、香河等地,买一套两居室房子都够了。你怎么还?别忘了,咱们这边的规矩,月息30%,你那点可怜的工资,连每个月的利息都远远不够哇!”
王大锤这时候才从烂赌中清醒过来。他当然知道,如果是十个银元,下个月工资一发,再跟同事们借一点,肯定还得上。
可如今是一百二十元,更可怕的是那每月递增的高利息,一年下来,还不得奔着一千多元去了?
妥妥的高利贷啊,一辈子还不上的那种!
举报?拒不还账?王大锤还没那个胆子。
人家徐金牙能在西山偷摸着开了两年多的黑场子,背后没点能量?
恐怕人家在曝光之前,就把他王大锤给生吞活剥了!
有钱腰杆子硬,没钱腿脚软。
大锤噗通一下跪在地板上,抹着眼泪乞求道:“金牙哥,给条活路吧!”
徐金牙沉吟半天,才喷出个白色的大烟圈,俯低身子道:“别说哥哥不照顾你。哥这里有一条活路,就看你敢不敢干?”
王大锤病急乱投医,连忙点头应承道:“我干我干,金牙哥你说!”
徐金牙慢条斯理地掐灭了雪茄:“这可是你自愿的,哥哥我可没有逼你!你是在兵工厂上班吧?开花弹能不能弄出来?放心,不要成品,药柱和弹体、引爆装置可以分开弄嘛!”
从兵工厂里偷东西?我擦,金牙哥你胆子也太肥了吧?
王大柱神色大变:“老哥啊,兵工厂门口可是有两道检查岗哨,生产线上的每一个螺丝钉都有数量的,怎么弄得出来?您……您别玩我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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