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蛋,就算只把两匹马分给孩子,恐怕也无法分给每个孩子吧?大家伙,不如先把这两匹马留着,咱们去山上找点其他的东西,再连同马一起炖了,大家伙一起吃,如何!?”
我慷慨激昂,却没有一个人应我,全都看向我身后险峻的南岭,面露难色。
“这么高怎么上去啊?”
“就是,要是能上去找吃的,咱们也不至于饿死这么多人了。”
“大家一起吃,得找多少吃的才行?”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很是嘈杂,我看了眼冰鸟,“给我找个能敲响的东西来。”
看得出冰鸟一点不想待在着,又怕我被暴民围攻,只好去找了个铁盆,飞身落到我身旁递给我,我捏着拳头用力敲响铁盆,“安静,听我说!”
下头还是人声嘈杂,分贝明显小很多。
我扯着嗓子大吼,“我身边这位冰鸟姑娘是武林高手,她能带大家上山,山上可能有野猪财狼之类的猛兽,有没有不怕死的愿意和冰鸟姑娘一起上山的人?”
冰鸟暗地里拉了我一把,“你干嘛?”
“帮帮他们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放心,我有分寸,不会在这呆很长时间的。”我刚说完,丁蛋就站出来,“我去!”
饿归饿,还是有不少人响应。
也有打我马主意的人,我猛敲盆,“很好,丁蛋你去挑二十个状态不错的汉子出来,咱们先制作点简单的兵器,妇女们去弄点布袋之类的,待会装东西。”
难民们在这待了不少时间,已经有人站出来起带头作用了,第二个说要上山的是个大汉,他看向旁边的妇人,“孩他妈,你找几个人一起弄点布袋吧。”
“嗯。”妇人点了点头,朝我这边看了眼,扭头钻进人群之中。
丁蛋走到大汉跟前,给他行了个礼,“三叔,你来挑选上山的人吧。”
大汉没拒绝,他身后有不少人,手里还拿着棍棒,应该是自发组织在这团难民营维护治安的人,他回头随便点了一排站出来,个个都是饿得只剩下结实肌肉的壮汉。
我扭头看着冰鸟,“用你的箭给大家削点长矛,上山后多抓点野猪什么的,不然咱们的马就真保不住了!”
“哼!”
冰鸟很不乐意,飞身而起消失在岭南山颠。
他们没想到冰鸟武功这么高,全看得目瞪口呆,好些人庆幸自己刚才没强抢我的马,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冰鸟走后,所有人都望着我,我又敲了敲盆,“咳咳,我和冰鸟姑娘,是朝廷派来的钦差,得知这里的状况之后已经上报朝廷,很快就有粮食运来,还有农耕工具和种子,到时候你……额,你叫什么名字?”
我伸手指着丁蛋他三叔。
丁蛋三叔得知我是朝廷来的人,上前一步拱手,“回大人,草民丁富贵。”
汗,古代的人怎么这么喜欢叫富贵?
要是平时我肯定笑出声了,现在却笑不出来,点点头,“丁富贵,本大人现在就封你为丰州难民营知事,等朝廷的粮食和工具下来了,你分发给难民们,带大家一起搞生产,只有自己自足才是长久之计!”
“草民多谢大人!”丁富贵普通跪在地上。
霎时,他身后那些人齐刷刷的跪下,还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大家都在跪,也跟着齐齐跪下,顿时,放眼望去,全是跪在地上的人。
这一幕,深深的刺痛我的内心,一定要想办法帮他们度过难关。
“大家都起来吧,除了上山的人,剩下的先去歇着,保存体力,很快就有食物了。”
我话音刚落,天上嗖嗖飞下十多根长矛,稳稳插在人群的空隙之中,入地三分,半晌人们才反应过来,面露惧色。
冰鸟肯定是和我置气,顺便吓吓那些难民免得他们闹事。
丁富贵伸手拔出插在他脚边的长矛,是根非常均匀的木头,顶部削的很尖,看了眼余下的那些长矛,眼神一凝,“兄弟们拿长矛,咱们上山。”
“好!”
他的兄弟们齐声大吼,拔出长矛握在手上。
冰鸟又甩了些长矛下来,从天而降单脚稳稳立于长矛之上,大堆树藤随之从空中落到地上,“找些人把树藤编织成绳,所有人不得靠近那个区域,我去给你们弄条上山的路。”
说完,冰鸟连回话的机会都没给,立即飞身到旁边的岭南山斜坡处,紧接着就是锵锵的声音,长剑砍在岩石之上,火花四射,幸亏她剑好,要是剑断,咱们就歇菜了。
讲究人啊,我本来还想喊她带着丁富贵他们飞上山巅,她竟然要弄路!
这样也好,等我们走后,难民们还能派人上山去找吃的。
冰鸟武功很好,没一会就把路弄好,挂上藤编,丁富贵他们上山没问题,日后他们再加以修缮,妇女也能上山采蘑菇。
要是多弄几条路就好了,但看着冰鸟黑得跟锅底一样的脸色,我没敢开口。
丁富贵他们带着布袋上山后,他媳妇带着几个人走到我跟前,噗通跪下去,“多谢大人。”
我赶紧把她扶起来,“丁夫人使不得,我没能给大家带来粮食,受之有愧,倒是你和丁大人,为这些难民不辞辛劳,回宫以后,本大人定会禀明圣上。”
丁夫人摇头,赶紧擦去脸上的泪,“我们其实也没做什么,只希望大人回宫之后,能求皇上多拨点粮食,再派几名郎中过来。”
她说着泣不成声,我听见丁富贵叫她孩儿妈,却没看到她身边有孩子,难道她孩子已经……
喉头哽咽的难受,深呼吸一口气,“一定一定,夫人请放心,你找点人去捡柴火吧,等会用!”给她找点事情做,免得她又陷入悲痛的思绪中。
丁夫人走时留了个姑娘伺候我,名叫小翠,我让她带着我在丰州难民区转了一圈,到处都是饥饿的人,还有尸体。
“怎么不把这些尸体清理了?”
小翠咬了咬唇,“他们的亲人,舍不得。”
怪不得死尸周围坐了不少人,难道都是他们的亲人?
可能因为太饿,饿得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能理解,但现在天气越来越热,这些尸体要是不处理,很容易引发瘟疫,待会给大伙派发食物的时候,一定要和他们说清楚厉害关系,逝者已逝,总要让活着的人好好活着。”
小翠眨巴着大眼看着我,咬唇点点头。
每到一处,小翠都给大家介绍我是朝廷派来的人,给大家不少希冀,转这一圈我心情五味杂陈,回到原地,感觉不少东西从山上滚下来,我赶紧让大家散开。
最先滚下来的竟然是一头野猪,浑身是血,紧接着又有不少野兔野鸡被扔下来,我赶紧召集了些人打理,奄奄一息的人也来了精神,流下劫后余生的泪水。
“你们看,这是什么!”
是丁蛋的声音,回头望去,丁蛋背上驮了一大包东西,从山崖上跳下来,摔在地上,他背上布袋里的东西滚出来,竟然是野生白芍。
丁夫人赶紧跑过去,“你看你,摔着了怎么办?”
丁蛋从地上爬起来,“三娘,我这不是激动么,快把这些煮给大家吃着吧,山上还有好多,我再去运下来!”
“我也去!”
“还有我!”
听说山上还有不少,好几个人自发请缨跟着丁蛋上山,妇人们一边哭,一边小心翼翼的把白芍捡起来,我走过去拾起一个,“丁夫人,这白芍削之前,先检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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