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怀疑
林清颜微微一笑，显得从容不迫：“和谈是一场漫长的博弈，结果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见分晓的。”她话锋一转，语气温柔却不失锋芒，“不过，成就与否自有元帅与上级判断，这你就不必太过操心了。”
郑缨缨的脸色微变，显然没有料到林清颜如此游刃有余的回应。她正欲反驳，沈萧然冷冷的声音打断了她：“郑缨缨，战场和营地都不是玩闹的地方。你若继续纠缠不清，便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萧然哥哥！”郑缨缨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眼圈再度泛红，满脸委屈地看着沈萧然：“为什么自从进了军营，你宁愿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抛弃缨缨呢？萧然哥哥还不知道这个女人的真面目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林清颜的表情凝重起来。
郑缨缨看到林清颜的神情变化，仿佛抓住了机会，冷笑一声，眼神带着几分轻蔑：“你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但终究是一个来历不明、身份可疑的女子。你真的以为自己能骗过军营里的所有人吗？”
林清颜依旧沉着，但她眼中多了一丝警觉。郑缨缨的指控虽然显得偏激，但能让她如此笃定，肯定是她还藏着什么后手。不过究竟是什么样，她自己心里清楚。天天种地养活这一整个军营的人，哪有闲工夫玩卖国谍战？而且这次来报信，本来就有一半原因是为了沈萧然，这军营里再找不出比她还向着沈萧然的了。既然没做，又何须慌张？
她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郑缨缨，请说话有凭有据。若我有任何不妥之处，大可以直接向军中长官举报。而不是在此凭空揣测。”
郑缨缨冷哼了一声，眼中闪烁着阴冷的光芒：“当然，我不会空口无凭。青儿，你的身世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你是否敢在沈萧然面前讲清楚你是从哪来的呢？这军中我已经问过了，他们都说你是不久前来报信的，此前谁也不认识你。突然跑到军营，借用原来传信兵的身份，谁知道是不是你把传信兵杀了，自己顶替上来了？没准你就是南柏或者西御的细作，劫持了传信兵！”
林清颜的脸色依旧平静，但内心已经微微动摇。
她是不想干扰沈萧然，若公布身份，难做的是他，不如隐藏了身份来帮他，没想到这一点反而被郑缨缨利用了。
趁着谈判的功夫，郑缨缨倒是做了不少事。
此刻郑缨缨的言辞，显然是有备而来。
“不仅如此，她还和南柏俘虏勾结。明明是俘虏，过得却养尊处优的，一点儿俘虏的样子都没有。算一算，那南柏俘虏来了有些时日，为何半点情报都没问出来？到底是不知道，还是她青儿假意心慈手软，实际上串通南柏，妄图保人？”
沈萧然眉头微蹙，冷冷打量着郑缨缨，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郑缨缨，你若有确凿证据，大可以拿出来。否则，这种毫无根据的指控，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猜测。”
“证据？好，萧然哥哥要证据，我便给你们证据！”郑缨缨伸出她缠上的腕子，泪珠盈盈：“那天我本想着战事吃紧，好好审一审南柏俘虏，却未曾想青儿竟派她手底下的人对我百般阻挠。不仅如此，我原本就差一点儿便能问出有用的东西，关键时刻，是她钻进帐篷，护着南柏俘虏，还折断了我的手腕！如果不是我当时苦苦哀求，她甚至还想杀了我！”
沈萧然的目光带上了狐疑，打量林清颜：“她说的可是实情？”
郑缨缨的话虽是夸大其词，却用了部分实情。有时候，在假话里掺上真话反而更令人无法辩驳。
她确实没有虐待南宫翎不假，但也不过是为了给南柏人做个顺水人情，以南宫翎的身份，若是虐打，只怕会更加激起南柏人的愤怒，导致南柏跟西御联合起来，边关一战更加棘手。
“是，但属下是为了大局着想，而并非与敌方牵连……”林清颜恭恭敬敬地拱手道。
“够了！我不想听辩解之词，沈萧然冷冷打断了林清颜的解释，语气中带着一丝严厉：“我只要看到证据和结果，所有的行为都要以大局为重。”
林清颜不可置信地看向他，曾经付予她正面对抗南柏大军的信任此时烟消云散，那双锋利的丹凤眼里只有猜疑。
郑缨缨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趁机添油加醋：“萧然哥哥，你听到了吧？她承认了！这个所谓的‘大局’，不过是她为了掩盖自己的真实动机罢了。她是南柏的细作，是潜伏在我们中的祸害！如果我们继续容忍她，恐怕迟早会让整个军营置于险境！”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若去问问那日在场的将士们！中洲若是虐打俘虏，只会更加激化与他国矛盾，战事不休！”林清颜丝毫不让，句句铿锵。
这个时候人淡如菊就是在找死，但眼下一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翻盘，只能尽量说一说道理罢了。
沈萧然没有立刻回应，反而陷入了短暂的沉思。眼前的情形复杂得超出了他的预料，他的直觉告诉他，林清颜不像是叛徒，但南柏元帅提点在先，郑缨缨的指控也不能全然忽视。
“中洲行事，向来讲求公义与理智。”林清颜声音微微发颤，但语气仍然坚决：“若沈元帅质疑属下的忠诚，大可以公开审查。属下无论是如何处理俘虏，还是身世来历，都愿意接受调查。但请元帅记住，眼下我们面对的是大敌，任何动摇军心的行为，都是给敌人可乘之机。”
“萧然哥哥，她这是在转移话题！”郑缨缨急切地说道，仿佛生怕沈萧然再度被林清颜的话语影响，“她的身世成谜，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她从不向任何人透露她真正的身份？她就像是突然从天而降，然后成为你的得力助手，掌握军中要务。她难道没有目的？南柏的细作最擅长潜伏，这一点，难道你不该怀疑吗？”
句句直戳林清颜的身份，三个人之间的气温一下降至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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