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一听，笑容随即僵在脸上。
亏她还乐呵呵地把姑娘们都叫了过来， 合着人家是来找凤儿麻烦的？
可老鸨是什么人？人家在风月场混了几十年，什么样的悍妇、妒妇没见过，应对眼下的状况根本不成问题。
就见她拿起帕子摁了摁嘴角，笑着问道：“凤儿姑娘刚歇下，一时梳妆也来不及。蓬头垢面的，岂不是唐突了贵客？”
林小妮又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扔给老鸨，直截了当地道：“那你就让她快些，一个供人取乐的玩意，还要在我们这种贵客面前拿乔吗？”
“你……”有姑娘听不下去了，正要开口怼林小妮，却被老鸨死死拉住了。
老鸨陪着笑脸，极为迅速地把银子收到自己的袖子里，一边拉着姑娘们出去，一边对林小妮道：“我这就去请凤儿过来，二位稍等片刻。”
姑娘们满心不悦地被老鸨拉了出去，却都不肯马上离开。
“妈妈，那两个人是干什么的？既然要找凤儿，干嘛又让我们平白跑一趟，这不是消遣人吗？”
“是啊，还一副看不起我们的嘴脸。若是看不上我们，那就别往翠仙楼来，还巴巴跑来作践我们。”
“就是，特别是那个小丫头，一副穷酸相，还瞧不起别人。”
……
姑娘们围着老鸨叽叽喳喳地抱怨着，老鸨把手一挥，没好气地道：“瞧把你们给委屈的，咱们干这行的，不就是这样？你们都给老娘记住，有钱的就是大爷！你们再给我嘟嘟囔囔的，等下看我不掌你们的嘴。”
老鸨说完，狠狠瞪了她们一眼，这才急匆匆请凤儿姑娘去了。
林小妮带着周老太在翠仙楼的雅间里，悠哉悠哉喝茶的时候，李氏都快急疯了。
自从老郎中走了之后，李氏又让张小武请了两个郎中回来，可人家一搭林千凤的脉，全都摇头，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李氏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傻了，又哭又闹，愣是不让来看诊的郎中走。
最后来的那个郎中实在被她缠得不行，只好指了指隔壁的神医药铺，说道：“你要实在想救她的命，就快把人送到小月姑娘那里看看去。如若不然，只怕……”
那郎中摇了摇头，正要拿着药箱走人，却被李氏一把扯住了袖子：“我不管，既然我请了你过来，你就要给我想办法！你赶紧想办法啊！”
那郎中又惊又气地往回扯着袖子，对李氏道：“我都跟你说了，隔壁的小月姑娘兴许有办法，你自己不听，在这对着我胡搅蛮缠做什么？”
“什么小月姑娘，她可是个灾星！我女儿送到她手里，还不得被她克死？”听到有人赞赏林小月，李氏就气得脑袋发昏，恨不得所有人都厌弃林小月才好。
“你……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你不愿意找人家那是你的事，你老扯着我做什么？”那郎中气狠了，用力将自己的衣袖扯了出来，小跑着逃走了。
“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我的凤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们”，李氏披头散发地瘫坐在地上，心里一阵阵发凉。
全身缠满绑带的张大武一脸忧愁地靠在一边，想上前宽慰李氏，可他此时不仅鼻青脸肿，腿上的伤更是触目惊心，根本没法挪动。
张小武坐在门边，大喇喇地对李氏道：“娘，我看这就是那丫头的命，实在不行，咱们也只能认命。”
李氏听见这话，气得脱下一只鞋就朝张小武扔了过去：“你这没良心的东西，那可是你的亲妹妹，你就这么不待见她？忍心看着她就这么没了？”
看见一只酸臭的鞋子飞过来，张小武身子一闪，堪堪将鞋子躲了过去，可他身后的潘花枝却遭了殃。
就听她“哎呦”叫了一声，把砸在脸上的鞋用力往李氏的方向一扔，叉着腰骂道：“你这老不死的，你闺女活不了，我们也都不用活了是吧？”
李氏正心焦林千凤，现在又被老二夫妻俩这么对待，气得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周翠兰忧心忡忡地看着这一大家子，也不知道该劝谁。
她只好先进了林千凤的房间，可她只往林千凤脸上瞧了一眼，就吓得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对李氏她们大喊道：“娘，不好了，小姑的脸都紫了，这可怎么办啊？”
李氏一听，也顾不上穿鞋，挣扎从地上爬起来就往房间里跑。
此时的林千凤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刚才红肿不堪的脸彻底变成了酱紫色，眼睛也肿得老高，看起来十分骇人。
“凤儿，我的凤儿啊！”一看见林千凤的惨状，李氏吓得六神无主，开始哇哇大哭起来。
“娘，你现在哭有什么用啊？实在不行，咱们把小姑抬上，去求小月救救她吧”，周翠兰平时只有默默干活受欺负的份，根本没有她说话的份。
可现在家里一团乱，为了让林千凤活下来，她不得不开口。
“不行，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不可能求到那个小贱人门上去”，李氏哭得一脸的鼻涕眼泪，可嘴还是像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娘，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再不把小姑送过去，她马上就要没命了啊”，周翠兰气得在原地打转，虽然林千凤平时好吃懒做，嘴巴也滂臭，可她好歹也是周翠兰看着长大的啊！
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周翠兰真的做不到。
“那……那你把她背过去”，李氏撩起衣襟擦了一把鼻涕，对周翠兰吩咐道。
周翠兰一听就急了：“娘，我就这么背过去算怎么回事？你要是想让小月救人，至少得给林小月赔礼道歉吧？”
一听“赔礼道歉”这几个字，李氏的眉毛瞬间就竖了起来：“要我给她赔礼道歉，她也受得起？”
张小武和潘花枝看热闹似的站在门口，一看这情景，张小武对周翠兰道：“大嫂，都到这份上了，你还是给千凤擦洗擦洗，好生送她走吧。”
李氏一听这话，瞬间就从地上跳了起来，她紧握着拳头朝张小武和周翠兰吼道：“你们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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