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北乾知道这件事情瞒不住,萧璟丞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告知永兴帝,不过他从未想过隐瞒。
他敢当着萧璟丞的面表露身手,便是做好了被人发现的准备,或者可以这样说,倘若他不能让永兴帝感受到极大的危机,他又怎么可能轻易下定决心铲除他呢?
永兴帝不对他下手,他接下来的计划该如何展开。
所以,暴露身手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大事,他甚至乐见其成。
永兴帝明显心生疑惑,带着探究的眼神落在萧北乾身上,萧北乾浑不在意,就跟没事人一样。
“皇儿还有这等身手?”
萧北乾轻蔑一笑:“他不过是皇兄养在身边的一条狗,又怎敢对本王动手!”
言下之意,哪怕他手无缚鸡之力,李志威也不敢对他动真格,所以他可以轻而易举的抢走他手中的长刀,顺势抹了他的脖子。
萧北乾的说法不无道理,但永兴帝生性多疑,真的会完全听信他的说法吗?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只会茁壮成长。
永兴帝心里满是质疑,但也没有多问什么,对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霍云卿被下药一事。
“李志威胆敢对辰王不敬,死了也就死了,此事不必再提。”说完他看向霍万鸿,又道:“霍爱卿,朕知道霍云卿受了委屈,此事端王定是有错在先,只不过贱婢以死,再追究下去也只会让外人看笑话,你说呢?”
霍万鸿沉沉叹息:“陛下的意思臣明白。”
“你能明白那就最好不过了,朕知道这次让你们霍家受委屈了,朕向爱卿保证,类似的事情绝对不会再次发生,若不然朕不管是谁下的毒,定会拿端王问罪。”
永兴帝言下之意,这次就算了,若是他还敢有下次,不管他找来什么替罪羔羊也没用。
霍万鸿很清楚这件事情不会有什么结果,他就是要让永兴帝和端王看到他的态度,也明确的告诉端王,因为他的无耻行径,霍家和端王府再没有任何瓜葛。
说白了撕破脸这事儿是真的,没有转圜余地。
这朝堂上的各种算计,霍万鸿从未在意,但这次竟敢算计到他女儿头上来了,还是毁人清白的腌臜手段,他断不能容忍。
“臣都听陛下的。”霍万鸿恭声回应,看似妥协,实则永兴帝的处理方式,让他更加清楚什么叫帝王无情。
霍万鸿从小与永兴帝一同长大,他们是儿时玩伴,是年少时的兄弟,也曾并肩作战,共同进退。
其实霍万鸿不是没想过,有没有可能永兴帝从一开始就是奔着霍家而来,因为他姓霍,所以他选择和他称兄道弟,因为他姓霍,他才有资格成为他的伙伴。
许是他这人不够绝情,总想着永兴帝对他,至少是有真心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的孩子都像曾经的他们一样长大了,他再也没有幻想过,永兴帝对他是有真心的。
皇后尚且得不到他全部的真心,他一个兄弟,又算得了什么?
为了登上皇位,他杀的兄弟还少吗?
霍万鸿面色平静,朝永兴帝拱手作揖,说道:“臣叨扰多时,实在不该,陛下,臣等告退了。”
永兴帝摆了摆手,笑说:“你们先回去吧,朕知道霍云卿受了委屈,定会好好安抚她。”
霍万鸿道了谢,带着三个儿子先行告退。
萧北乾也没想在这里待着,淡声说:“父皇,儿臣告退。”
若是平常,永兴帝定要留他用膳,但是今日随他去了。
寝殿里该走的都走了,只剩下萧璟丞还留在原地,汪公公默不作声,命人将侍女的尸体拖了出去,寝殿里也被打扫的干干净净,闻不到半点血腥气。
做好这些,汪公公带着屋子里的宫人都退下了。
寝殿房门被关上的刹那,永兴帝脸色骤变,他低声喝道:“跪下!”
萧璟丞当即下跪,低垂着头认错:“父皇息怒,是儿臣的不是。”
永兴帝讽刺的哼笑了声:“当然是你的不是,难道你以为朕真的糊涂了,不知道那贱婢是你找来的替罪羔羊?”
萧璟丞显然没想到永兴帝会这么直接的跟他把话说明白,一时愣住。
“父皇……”
永兴帝坐在床榻上,指着萧璟丞骂道:“简直愚不可及!你就非要得到她?你是疯了吗?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身份?”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萧璟丞也不装了,他直言:“父皇,儿臣心悦霍云卿,只想娶她为妻!”
“那你当初何必招惹那霍家养女?你口口声声说心悦霍家养女,才不过一年,你又非霍家嫡女不娶了?你当霍家是什么寻常人家?他们能由着你这般放肆?”
萧璟丞沉默着,没有说话。
永兴帝气急败坏的怒骂:“朕警告你,从今日起,给朕收起你对霍云卿的那份心思,要不然,朕也保不住你!”
萧璟丞眼底闪过一丝阴郁,他听懂了永兴帝的话中深意,如果他要是再做出让他不满的事情来,他的下场恐怕会和齐王贤王一般,从此在这个世上消失。
他心中不甘,明明都是皇子,凭什么萧北乾要什么有什么,而他想要的东西,哪怕拼命去争取也得不到!
“朕在跟你说话,你听到了没有!”
萧璟丞头垂得更低,隐下那满腔不甘,恭声回话:“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永兴帝看他这副模样,不满的皱了皱眉,但也没有多说别的,让他退下了。
——
霍家人刚到家,宫里的赏赐就下来了,给了霍云卿万两白银当做补偿,与此同时,永兴帝还命人送了好些赏赐到端王府,没过多久,端王侧妃怀有身孕,大庆王朝要有皇长孙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
永兴帝轻轻松松,就把霍云卿差点受辱的消息,以皇长孙的消息给压了过去。
霍惠然怀孕了,霍家也是才知道,除了霍云卿,每个人都是神色复杂,毕竟霍惠然是霍家养大的,可这么大的事情她竟然瞒着霍家。
到底不是亲生的,与霍家疏远也是迟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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