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试探
我端着水杯抿口水，调整情绪后同他对视。
我语气平淡，仿佛这只是一件小事，是他太多疑。
“毕竟是关乎我未来的官司，我当然要认真对待。”
“我这几天都没和朋友聚会出去玩，全在恶补。”
我把水杯放下，冲他笑：“我可是做足准备要赢的。”
路彦深懒懒把胳膊放在沙发上，他听完后点点头，抬眼皮看我，“你说得也没什么问题，用你身体不好要做手术为由的确可以申请，但你注意，是要有医院批准的。”
我长长“噢”一声，又听见他敲键盘的声音，很快摆在书柜上的打印机开始工作，路彦深起身，把那沓还微微发烫的纸递给我。
又是密密麻麻写满字的资料，我草草瞄一眼，这资料里甚至还记录了蒋家的发家史，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找来的。
莫名的，我想起蒋时川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牵我的时候能感受到他指头上的茧，应该是用笔太多磨出来的，蹭得人头皮发麻。
我不自觉问出声：“蒋时川呢？”
我翻了又翻，纸页在我手里哗啦作响，“不用收集他的资料吗。”
路彦深停下手中的动作，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反问我：“找他的干什么？”
“他难道不是关键人物吗。”我嘟囔着。
蒋时川参与这么多事情，按照路彦深的严谨程度来说，他不该把所有人的事都理清楚吗。
路彦深向我走来，抽走资料，压在手机下，他看着我道：“他和这些事没有一点关心。”
他笑眯眯弯着眼，很快转移话题：“主要问题就在蒋韫然身上，你之前是不是和我说过，蒋韫然的律师提出过和解……而且，他们那边还未正式诉讼，除非，”
“他们提出的要求就是在试探我们底线。”我摇摇头，打断他：“我说过了，蒋家不发起诉讼，那我就自己发起。”
我太想把这一切牢牢把控在手上了。
路彦深没想到我会这么坚定，他干笑两声，把目光挪到其他地方。
我顺着他目光望去，这才发现路彦深家的阳台上种着一盆牵牛花，攀岩向上，奔着阳光。
我当然不知道路彦深心里在想什么，只是跟着他一起看那盆紫色的喇叭花。
路彦深偷瞄我一眼，又托着下巴想别的事。
他没想过蒋家的养女会这么胆大，在所有人的印象里，宋清渔可以说是世界上最清纯的那一类人，蒋韫然手脚不干净，她照样喜欢人家，追着跑。
他听过不少宋清渔的舔狗事迹，但他不在意，所有人对他来说都只是人间过客，淡淡的点头之交罢了，除了蒋时川，他有手段有野心，是做朋友的最好人选。
路彦深本以为蒋时川和他一样，对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漠不关心，却没想到会在听见宋清渔名字时有所反应。
他最初答应宋清渔的邀请时，也只是好奇这个女人有什么闪光处让蒋时川这么在意。
好皮囊是一件事，人的有趣又是另一件事。
他好奇得紧，没想到越接触越发现宋清渔打破传统小姐的形象，她为什么执意离开温室？为什么就像变了一个人？
路彦深要亲自挖掘答案，这才是他做律师这么久以来的乐趣。
我看时间不早，起身告别，路彦深刚刚正在神游，冷不丁被我这么一叫，下意识看向我。
他摆摆手，对我刚刚的意见作出回复：“那就按照你想的来。”
他照旧笑意盈盈，“不过，宋小姐可别忘记，我的律师费可不便宜。”
他的律师费何止不便宜，简直就是天价，我捏捏拳头，还是摆出好脸色。
趁我还在蒋家一天，属于我的资产我当然要用，我又不缺钱。
我冲他比个“ok”的手势，“放心吧宋律师，事成我当然不会亏待你的。”
他没送我，就让我自己一个人出门去了。
人刚走，路彦深就一个电话打给自己的好友，男人熟悉的低哑嗓音在那头响起，听起来心情还算不错，路彦深叫他大名，熟练道：“蒋时川，你有空吧，路易见。”
路易是他爱去的那家酒吧，蒋时川也算熟悉那一片，毕竟去捞过他不少次。
还是老样子的蓝红灯光交错，落在人脸上看不清前路，蒋时川进去就看见路彦深，对方大大咧咧靠在吧台上和调酒小妹聊天。
他碰他胳膊，打断道：“什么事情。”
路彦深见是他，把杯子向他推了推。
“还能有啥，还不是宋清渔的案子呗。”
路彦深特意加重女人的名字，目光牢牢锁在蒋时川的脸上，可他毫无反应，只是顺手接过抿了口酒，方才慢悠悠回他：“就这件事？我又不是行家，好好打，还能怎样，可别砸招牌。”
路彦深托着下巴笑了，人喝酒之后多少脑袋会混乱，他想，自己恐怕是在说胡话。
只听路彦深道：“你是真关心我，不让我丢面子，还是。”
他语调一转，眯着眼睛：“还是不希望宋清渔输？”
蒋时川没什么反应，和他碰杯之后一杯酒一饮而尽。
“当然是你的招牌，以后我的公司就算出事了都要找你。”
他看起来不像是关心宋清渔的样子，话已经说明白，没有再试探的必要。
路彦深用手肘怼他，叫他少诅咒自己，他脑袋一闪，主动提起刚刚的事情：“她来找过我，顺嘴问了你的事情。”
“我没和她多说，毕竟这案子和你没关系，我当然没找你的资料。”
蒋时川挑眉，看着酒杯，想起不久前宋清渔偷偷找他资料，被他抓包害羞的样子，倒是像只仓鼠。
那么好奇他干什么？
在酒店里不还是大着胆子挑,逗他吗。
路彦深很快没再聊这个话题，继续跟着刚才的小妹聊天。
蒋时川抬手腕看眼时间，打个招呼借着公司有事要忙离开酒吧，路彦深也没多挽留，估摸是喝多了。
蒋时川的脚刚刚踏进大门处，就看见大厅里有个熟悉的身影，他眼尾压低，看着那身影在大厅里转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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