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向、第一人称。
在没有遇到她之前，我以为爱情只是作家无病呻吟的自恋投射。
——普佐
我出生在冰天雪地的莫斯科。
是寡头与政治的苟合。
家族利益的纠葛之下，我和姐姐生活富裕且优渥。
小小年纪就跟父亲学会了挥金如土。
至于感情，那是从来没有的。
父亲和母亲都各自有各自的情人。
有好几次还被他撞见了。
他们拥抱接吻互相缠绵着，做着眷侣间才能做的事情。
我想，大概人都是这样的。
对于婚姻都无法足够忠诚。
对于爱人也无法尽力坦诚。
在我十岁那年，因为政治原因，父亲的家族面临被彻底清算。
财产全部收归国有。
而执行令的颁发者就是母亲。
听到这个消息，我并不意外，甚至是松了口气。
自以为是地认同了那个隐秘又阴暗的心思。
看呐，人类都是自私。
什么爱情亲情的，都比不上到手的利益和荣耀。
之后，我跟随父亲远赴北美。
那里有家族转移的庞大资产。
或许从家族联姻时，父亲就没有信任过母亲。
他们孕育了两个孩子，于日夜中搅动翻滚着。
可却从未交过心。
依靠着祖父留下的人脉，父亲接手了几个军火生意。
用钱财来滋养罪恶，手上并不干净。
而等到我十五岁时，家族的生意落在了我的肩膀上。
烟酒和毒品是不被允许沾染的。
就连学习成绩都被要求是拔尖的。
因为克里蒂斯家族的继承人一定是要以家族荣耀为己任。
从没有人在乎过我叫什么名字。
世人知道的，只有那个金光灿灿又沾满鲜血的伟大姓氏。
十六岁的时候，我拿着枪，解决了家族的叛徒。
他们赞赏我的勇气，却刻意忽略了我还在发抖的指尖。
湿热的鲜血溅了我一脸。
洁白的衬衫与罪恶同担。
此后，我知道，我彻底陷入了深渊。
再也没有踏进充满阳光人间的勇气。
乌鸦总是被世人厌恶的存在。
因为它们的外表并不像其他鸟类光彩明艳。
而且还会带来无数的灾厄和意外。
就像我一样。
我出现在哪里，哪里就是尸体与鲜血横流。
从无变数。
一枚枚金色的子弹穿入人们的头颅和心脏。
一把把黑色的枪支造就了一场场人为的政变。
还有那些白色、蓝色和粉色的粉末。
带领着人们走向死亡的狂欢。
绿油油的钞票大量涌入家族的财团。
金钱对于我来说，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冰冷数字。
有人说我足够幸运，被神明所眷顾着。
即便是在家族被清算时，仍然能够逃脱故国。
就连做起刀口舔血的军火生意时也是游刃有余。
很多次，我都与死神擦肩而过。
暗杀，爆炸，药物注射……
太多人想要我的命了。
可我还是活得好好的，跟行尸走肉也没什么分别。
白天我是在学校课堂里勤勉奋斗的富家少爷。
可到了夜晚，我手中的笔变成了枪。
书本也变成了一张张沾染着人命的合同。
同样都是白纸黑字，可差距居然会那么大。
我知道，我罪孽深重。
即便是死后也不配去往天堂的。
但我仍然想要做些什么来弥补。
或许这就是人们所说的愧疚吧。
我会爱护路边的花草，也会救治流浪的猫狗。
聚光灯下我是最完美无缺的家族继承人。
光鲜亮丽，西装笔挺。
就连社交媒体上对我的评价也颇高。
可我知道，那只不过是我想要让世人看到的自己。
真正的我，面目全非且丑陋不堪。
没有人会喜欢这样的我。
我麻木地活着，为家族所累。
承担着无数的期盼与荣耀。
行差踏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后来是姐姐发现了我的异常，觉得我只是没有体验过富豪的纸醉金迷。
索性就把我带到了那座销金窟。
男欢女爱饮食男女，肉体的碰撞最能抚慰空洞的人心。
这是她的原话。
可我却从不是这么认为的。
情欲对于他来说，太过陌生了。
极致欢乐所分泌的多巴胺与刀光剑影中的火拼根本不值一提。
谈判桌上的你来我往远远要比肉体的欢愉更加让人心神荡漾。
所以在抵达目的地时，我拒绝了她的提议。
可拉扯间，一名少女就这样生硬地闯入了我的黑色世界。
该怎么形容呢？
在万千灰败的废墟中，她是唯一的一抹光彩。
比阳光要耀眼温暖，却不会在夜晚中消失。
我想，这是件珍宝。
值得我花费些心思将她占为己有。
所以，我布下了一张大网。
伪装成误入歧途的大学生，用扮可怜来搏得她的好感。
我的演技自然是不用多说的。
商场中的老狐狸都不一定能够戳穿。
何况是面前单纯又善良的东方少女呢。
我接过她递来的钥匙，目送着她离开的背影。
含笑认同着她那些正义又愚蠢的世界观。
原以为这张精心布置的大网会将她牢牢套住。
而那名少女也会如愿地成为我的玩物。
可这是我第一次的失败。
她好像真的只是帮他暂时解决居住和金钱的困境。
并且没有要求任何的回报。
就连他故意留下的联系方式也都没有被提起。
深夜中，我把玩着那条粉钻女士手链。
等待着那个永远都没有响起的电话铃声。
脑海中满是那名少女的音容。
钢笔落下的墨汁将文件污染，落地窗倒映着我孤寂的身影。
我想，我大概是疯魔了。
居然会对一个人动心。
后来家族生意遍布全球，战争迭起。
我的工作也愈发繁重。
仅仅是一份简单的文件，就能决定这场战争的最终走向。
我的罪孽，似乎更重了些。
浅短黑暗的梦境中，我总是会不可抑制地梦到她。
每每清晨醒来时，也是一片的黏腻。
我知道，我不仅动了心，还动了情。
我克制着情欲，用公事所麻痹着自己。
直到在一场蓄意谋杀中，我中枪了。
子弹距离我的心脏只有一公分的距离。
可在意识的迷蒙之际，我看到得还是张扬明艳的她。
我身处无间炼狱，任由自己继续向下沉沦着。
可她却向我伸出了手。
我紧紧握住了，也清醒了过来。
之后，欲望与罪孽交织。
我再也做不到欺骗自己了。
找到她，圈禁她。
不惜一切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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