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郡……”
刘昂低声喃语,眼睛眯了眯,他若拿下桐郡,便是刘裕安死而复生,也压不住他。
“明卓届时同我一起。”
明卓是李钦的字,刘昂要将李家牢牢绑在身上,该给的好处,自然不能吝啬。
没了秦帝支持,桐郡就是断了根的树,轻易就能推倒。
“为世子贺。”李钦举起茶杯,以喝酒的姿态,豪迈的饮了一大口。
“你呀,又说胡话。”刘昂虽是指责,但神情,分明是高兴的。
李钦喊的世子,刘昂听的很舒心。
刘裕安都死这么久了,武勋侯府也该有新的世子了。
“要换别的,我就认错了。”李钦看着刘昂,一字一句的往下说:“武勋侯府的世子,除了二公子,不会有旁人。”
“二公子要早些适应。”
“今日是世子,明日、就是太子了。”李钦话里带着深意。
“再往后,是齐国的新君。”
“明卓,不可再说了。”刘昂制止李钦。
“二公子,宅子里都是你的人,便是谁听见了,也不敢往外传。”
“还是要小心些。”刘昂抬眼,扫了扫周围。
“我下次定注意。”见刘昂认真,李钦忙道。
“把这两日收的新茶,取一罐来。”刘昂扬声,对外边守着的护卫道。
李钦是个识趣的,护卫一来,他就向刘昂提出了告辞。
该说的都说了,再缠着,只会让人厌烦。
刘裕安望着天边绵密的云,嘴角动了动,不由自主的勾起一个往上的弧度。
前路、明亮,通天际。
……
夜幕拉下,客栈里,方壮端着盆走进去。
“公子。”
喊了声,方壮将兑好的温水放下。
杨束脱去外衣,伸手入盆,往脸上泼了两把水。
拧干布巾,杨束将脸上的水珠擦干净。
“公子,窦姑娘能成功吗?”
“你指的是哪种成功。”杨束把袖口放下,“吸引刘昂,还是宰武勋侯?”
“后者的难度好像有点大。”方壮露出思索之色。
杨束回到案桌后坐下,“何止是有点,是非常大。”
“我要没料错,窦瑛就是颗对付刘昂的死棋。”
方壮眼里有些忧虑,“公子,咱们的身份可不能暴露,窦瑛要按别人给她设置的路走,还捞的回来?”
“为了她冒险,绝对不值。”
杨束将信拿到烛火上,看火苗以极快的速度吞噬纸上的墨迹,他轻扬嘴角,“在怀陵,当然不能用秦帝这个身份。”
将烧了大半的信丢进火盆,杨束起了身,走到窗户边,目光远眺,“这片地界,要不了多久,就会姓秦。”
“公子。”方壮走进两步,“你还没说呢。”
不暴露身份,那怎么捞?
窦瑛可是进城了。
估摸这两天,就会行动。
方壮不关心窦瑛是死是活,他在意的是杨束的安危。
皇上字字句句,都非常明确,他要把窦瑛收进自己的阵营。
窦瑛要遇到危险,皇上势必会出手。
杨束瞥方壮,给了他一个脑瓜子。
“懂不懂什么叫逼格?”
“我都这么不屑了,你还问。”
“别说捞一个,捞十个我都能捞出来!”
“让你谨慎点,不是让你把老子当废物点心。”
方壮捂头,往后退了退,出去前,他伸长脖子,“公子,真没有风险?”
“要不咱们就别救了。”
“那姑娘瞧着不灵光,我们这么粗的树摆她面前,她不抱就算了,还往坑里跳。”
“你总说成全,我觉得……”
见杨束冲过来,方壮顾不得说了,拔腿就跑。
“犊子玩意。”杨束骂了句,居然不信他!
别说是从刘昂那里捞人,就是从他老子那,杨束也照样能全身而退。
……
“你又闹什么!”
尚书府,江山川冲吏部侍郎吼。
吏部侍郎两眼看着床帐,一动不动,一旁,是放冷了的饭菜。
“起来!”
江山川去拉吏部侍郎。
“你特么就这么想死在我家里?”
吏部侍郎脖子僵硬的转向江山川,挤了又挤,也没挤出笑来。
“我知道了。”吏部侍郎声音沙哑的吐出六个字,“皇上他……驾崩了。”
江山川额头上青筋跳动,抬手给了吏部侍郎一个耳刮子。
“皇上死是一回两回了?”
“你还没适应?”
“悲伤给谁看呢!”
“这次不一样。”吏部侍郎抽噎,“皇上太狂了,他低估了蒋、刘几家要他命的决心。”
“别说是一城人,就是十座城,他们也会换。”
江山川沉了沉气,甩手又是一巴掌。
没收住力,给吏部侍郎抽的翻了白眼。
三米外的管家,上前劝阻的脚步停了,他眼睛眨了眨,放低了音量询问江山川,“老爷,请大夫吗?”还是直接埋了?
看着是大半条命没了。
后两句,管家没敢说出来。
“废话!”江山川气的胡子翘了翘,他也没想到吏部侍郎这么脆弱,两巴掌就晕了。
“谁不知道吏部侍郎在我这,他死了,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快去!”
管家忙不迭的往外走。
大夫来的很快,江山川盯着吏部侍郎,眸色幽幽,怒气显然是没消。
“老爷,不能再打了,再打就死了。”管家拉了拉江山川的袖子,让他克制自己。
“扎醒他。”江山川对大夫说。
大夫微愣,“扎、扎醒?”
“针给我。”江山川向大夫伸手。
“会、会很疼。”大夫提醒江山川。
江山川勾起嘴角笑,“又不是疼我。”
“大人,还是我来吧。”大夫不敢把银针给江山川,怕他把人扎死。
将银针过了火,大夫看向吏部侍郎,狠了狠心,一针扎了下去。
“嗯!”
吏部侍郎闷哼一声,两只手紧紧攥着被子,从昏睡中睁开眼。
“醒了。”江山川俯下身,跟他对视。
“啊!”吏部侍郎下意识惊叫。
“都出去。”江山川对屋里的人道。
“老爷,真不能再打了。”管家很不放心,一步三回头。
见门关上了,江山川俯视吏部侍郎。
吏部侍郎被他看的心底发毛,头跟脸一抽抽的疼,他往里边挪动,以前也不知道江山川爱动手啊!
“错在哪?”江山川吐字,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吏部侍郎嘴边蠕动,脑瓜子嗡嗡的,“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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