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得令人压抑的迎亲队伍,不若来时那般透着愉悦与喜庆,街道二旁围观的百姓们均像是感受到了整个队伍的沉闷,不自觉得便安静了下来,更有甚者觉得此次前来观礼以期沾沾福气,偏生遇到这般的情况,莫让自己福气没沾上反而染上晦气了吧?
苏沫看着那大红色的队伍渐行渐远,心里的压抑却是渐浓,是的,这一场闹剧,她与潘少华是旁观者,也清楚的明白,自己的担忧竟成了真,心里更是说不出的滋味。
那种感觉,就像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自己而已?
她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将这样可笑的想法甩出自己的脑袋,却不想,这样,只是越发让自己心虚罢了。
“走吧。”潘少华一把拉过苏沫的右手,一个转身,便朝着街道的另一头而去,“莫要将一些与已本无关的事,强加在自己的身上,徒惹心事。”
苏沫明白潘少华话里的意思,只是,虽然是明白,却也不能阻止自己心头的在意如藤蔓一般紧紧缠绕着自己的心,让她自己的胸口就像是压着块巨石一般,厚重到让自己快要窒息。
“是,可……”
罢了,罢了,有些事,并不需多想,还是,顺其自然些吧。
她轻叹了口气,最终没有再出一声,只是轻扯住了潘少拉着自己的手,待他回头望向自己的时候,道:“少华,我仍是要回去,此次惹下这样的事来,父……苏丞相必然会来寻我出气。”
潘少华止住了步子,他明白苏沫话里的意思,虽然仍可让段小北他们顶替了她呆在苏府,只是,让他顶了她的罪,似乎确实也说不过去。
可是,他确实也不愿意让她回去。
“可是想好了?”
“是的。”她点了点,看向那面上透着喜气,其实沉闷的苏府。
“即如此。”潘少华说着,便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个玉符来,放到了苏沫的手中,“若有事,以此唤我。”
苏沫伸手,接过玉符,它的凉意透过指法渗进了她的心,却意外的让她烦闷的心,渐渐平稳了起来,她五指收拢,紧紧握住这玉符,对着潘少华轻轻点了点头,“谢谢。”
除了这二个字,她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对我,不用称谢。”潘少华抬手,在她的额间轻轻一点,而后,便是微微一笑,“自己小心。”
然后,也不等苏沫回应,便轻开了苏沫的手,一个转身,慢慢离去,苏沫站在原处,看着他挺拔的身影消失在街头转角,而后,这才抬步,朝着苏府的后院小边门,走去。
曾经的她,不被允许从那朱漆大门进出,于是,在那段备受欺凌的岁月里,她与她娘,便靠着那一扇小小的门,将自己的一些绣品卖出,换得一些钱财与吃食,这才,保下了一条命,苟延残喘。
只是,那苏墨怎么这个时候就回来了?她记得,上一世,他是在她及笄的前一天,回来了。
苏沫的眉头不觉得皱得更深上一分,这冥冥之中,似乎真的有些不一样了。
她猜的不错,苏丞相与苏陈氏在司徒凌带着苏溪离去之后,第一个反应,便是去找苏沫,不止是找她出气,更多的是想知道一些内幕。
他们觉得,这小妮子定然是知道为何司徒凌会在那样坚持的请旨求婚之后,却在今日大闹了这样的一场,虽然,苏溪仍是看似风光嫁出,可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日后,关于苏溪大婚之是险遭夫君抛弃之事,便会传遍整个京都。
届时,要让苏溪再怎么做人!
二人怒气冲冲得推开了清和院的大门,入眼的,是苏沫坐在小池塘边,看着水中鱼儿游走的悠然之姿,二人先是一愣,而后,便是更加愤怒得冲了上前。
特别是苏陈氏,她恨不能撕碎了眼前这个一派风清云淡的苏沫,自己的溪儿正受着苦,而这个小蹄子居然还能这般悠然,当真是不可原谅!
“苏沫,是不是你害了溪儿!”一声怒喝之后,苏沫站起了身,翩翩然得转过身,脸上先是一惊,而后才似乎极害怕得摇了摇头,满脸的无辜。
“夫,夫人,我并不知道您在说些什么?”
“你会不知道!”看着眼前似乎是全然无辜的苏沫,苏陈氏的心头火气便更盛了起来,直接大步上前,抬手便朝着她的脸庞挥了过去。
“夫,夫人,我,我确实不知。”苏沫在苏陈氏的手朝着自己挥来之时,适时的一个弯腰,既让自己表现得更加害怕与惶恐,也让苏陈氏的手直接从她的头顶扫过,未沾上她的身子半分。
苏陈氏这一挥落空,先是一愣,怎么可能?苏沫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躲过自己的手掌啊!她不信邪得继续朝着苏沫挥去,这一次,她是直接朝着她微弯的背部向下拍去,她却是不信了,她还能躲?
“还敢给我狡辩!”边拍,苏陈氏边吼,声音如钟,洪亮无比。
“夫人,我一直在这院中,并未出去过一步,确实不知夫人所指何事啊!”苏沫‘啪’跪了下来,身子再一次压低,苏陈氏显然没有想过苏沫会来这样一招,而这一击又用上了她全部的力气,这样一个落空之后,身子便直接向前一倾,朝着苏沫倒了下去。
“啊~”苏沫似乎再一次受到了惊吓,身子整个一斜,往旁边倒去,似乎是本能得抬起双手,挡在了自己的身前,而那往她身上倒的苏陈氏被她伸出的双手这样一撑,便直接滚在了她的脚边。
“夫人。”一直没有开口的苏丞相见状,便下意识得伸手去拉苏陈氏,只是,到底离得有些远,等他奔过去,苏陈氏滚成了球状。
“你个贱人!”居然敢推她!苏陈氏稳住了自己的身体之后,抬眼便朝苏沫剜去,“还不给我跪下!”
“夫人,正事要紧。”苏盛况显然也并不相信刚刚的一切均是巧合,因为一次是巧,二次也勉强像是巧,那么第三次呢?
突的,苏盛况的目光一凛,打量着眼前这个自己甚为陌生的女儿,眼前的她,容貌清丽绝艳,虽是因害怕而泛白,却无损于她的美貌,反而让其更添了几分病弱之美,她的目光中除了惊恐,似乎也没有其他的神色,倒也不像是在装。
难道,是自己弄错了?
苏盛况将苏陈氏拉了起来,而后阴恻恻得盯着苏沫,“起来。”
“是,父亲。”苏沫此时表现得就像是一朵寒风中独自飘零的落花一般,脆弱,却又绝尘,将害怕与惶恐演绎得惟妙惟肖。
“说吧,你可认识司徒凌。”苏陈氏到底也是个沉不住气的,虽然之前被那冒牌的苏溪整治过一段时间,可是,一旦这危机解除,她便又故态重现了。
再加上,她此时满心满眼里,想着的,均是苏溪之后可能会出现的悲惨境遇,每想一种可能,她的心里便多添一份沉痛,于是也就对苏沫更加的恨之入骨。
就是因为她,我的溪儿才会有这样的境遇。
“夫人,您,您是知道的,我自出生便在府中,此后,便随着师傅学医,对于京中之人,确实并不认识。”苏沫的话,也确实大大的实话,因为她并未用自己的原来身份,与司徒凌结交,所以,自然可算做不识了。
而苏沫这样一说,苏盛况也确实无话可说,因为,这个女儿别说京都其他人,就连他自己都没甚映像,或许,真的就如她所说的一样,根本不认识。
那么,司徒凌此前那一番话,又是何意?
“你还装!”苏陈氏却是不饶,继续盯着苏沫,逼问,“要是互不相识,他会问到你吗!”
她越说,口气越差,也是越急,盯着苏沫的双眸甚至染上了丝丝血色。
“我……”苏沫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按在胸口,脸色更加白一了分,身子不觉的发颤,似乎,很,害,怕。
“母亲,或许这位妹妹真的不知。”突然,苏墨的声音自一旁传来,苏沫闻声望去,却正好对上了他暗沉透着怀疑的探究目光。
果然,一脉相承,跟里说的,与心里想的,都是二回事儿。苏沫在心里不屑得啐了他一口,脸上却是不显半分,只是带着感激的神色,望向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兄长。
“墨儿,你……”
“是啊,夫人,或许,苏沫真的不知道。”苏盛况打断了苏陈氏接下来的话,他的语气极平,声音略低,眸色微暗,看不出到底在想些什么。
既然,这一个二个均这样说了,她苏陈氏也不好太过为难这个庶出的女儿,毕竟,这面上的功夫,仍是要做的。
“可,可是溪儿……”苏陈氏虽说是不再逼问苏沫,但,再一开口,却仍是围着苏溪,似乎是想让苏盛况不要忘记了苏府的嫡女,此时正可能受着的委屈。
“司徒一家暂时还不会为难溪儿,夫人放心。”
苏丞相对着苏陈氏轻摇了下头,表示不用担心,他清楚即使是再看溪儿不顺眼,看在他的面子上,再加上陛下的圣旨,谅他司徒老匹夫也不敢明目张胆得刁难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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