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宴舟找了身换洗的衣裳,往桶里舀了点热水。
“三弟,你和我一起去后院,在门口守着。”
祁鹤安想着赵家人住后院,赵思敏又对祁宴舟有心思,立刻点头。
“好的,二哥。”
叶初棠叫住两人,从包袱里拿出一块艾叶的手工精油皂,递给祁宴舟。
“用这个,既能洗头,又能洗身子。”
手工皂是透明的绿色,散发着艾草香味,看得祁鹤安啧啧称奇。
“二嫂,这是什么?”
叶初棠信口胡诌,“我在乡下用艾草做的胰子。”
“真好看,二嫂好厉害。”
祁宴舟狐疑地看了叶初棠一眼,却没有多问。
他招呼祁鹤安,“走吧,趁早洗,一会人多了得排队。”
护龙卫看到祁宴舟离开,眼神交汇。
皇帝给他们的任务是灭祁家,而祁宴舟是首要目标。
所以,只要有对祁宴舟出手的机会,他们都不会放过。
叶初棠从未停止观察押送的官差。
第一时间就看出了异样。
她还以为官差会找她配合行动,结果没有一点动静。
狗皇帝在防着她!
叶初棠没有追去后院,将官差的异样告诉祁宴舟。
因为她相信这男人的能力,不会轻易被算计。
所以,她安心地在院子里休息。
祁宴舟和祁鹤安到后院时,赵家人还在等吃饭。
赵思敏看着宛如神祗的祁宴舟,又爱又恨,眼睛都挪不开。
祁鹤安察觉到后,立刻找准方位,挡住了她的视线。
杂物间在西北角,很小的一间,看起来又脏又破。
祁鹤安推开门,吱呀一声,厚厚的灰尘浮动,呛得他连连咳嗽。
“二哥,太脏了。”
祁宴舟将装了热水的桶放下。
“没事,我收拾一下。”
说完,他将换洗的衣裳塞给祁鹤安。
“你在外面等着。”
他倒不是心疼庶弟,而是要亲自检查一下杂物间,排除隐患。
杂物间虽然脏,但没堆放多少东西。
祁宴舟收拾过后,可用的空间变大了很多,也没发现危险。
他提了好几桶井水,冲走地上的灰尘。
脏乱的杂物间变得干净。
没了热水,祁宴舟直接用冰冷的井水冲澡。
有点凉,但能接受。
透明的胰子带着艾草的清香味,抹在身上滑滑的,仿佛怎么也洗不干净,让他有些不习惯。
赵思敏听着冲水声,眼神不自觉地朝杂物间瞟过去。
她看到的是横眉怒目的祁鹤安。
心底刚升起的旖旎心思瞬间熄灭,晦气地移开了视线。
祁宴舟不知道祁鹤安和赵思敏的短暂交锋,认真洗澡,以免没洗干净,臭到叶初棠。
当他冲完澡,准备穿衣裳的时候,突然听到了窸窣声。
声音很轻,若不是他一直警惕着周围,就忽略了。
循着窸窣声,他看向刚收拾好的杂物堆。
杂物间的光线很暗,只能勉强能视物,看不清暗处潜藏的危险。
他屏住呼吸,全身戒备。
突然,一条黑色的小蛇从杂物堆飞出,速度很快,攻击力十足。
祁宴舟知道黑蛇肯定有毒,快速拔掉头上的发簪,甩了出去。
发簪扎中蛇的七寸,将其分成两段。
他担心毒液滴落在地,立刻用脏衣服抽飞蛇头。
蛇头掉进了杂物堆的最里面。
就算毒液滴落在地上,也会被灰尘吸收,伤不了人。
祁宴舟确定没有危险后,迅速冲澡,穿好衣裳。
为了行走方便,他穿的是窄袖里衣,外面套粗布外衣。
他抽走入木三分的白玉簪,将散落下来的墨发随意绾起,出了杂物间。
大概是井水太凉,他的身上自带一股寒气,让人不敢直视。
祁鹤安察觉到祁宴舟不太对劲,问道:“二哥,是出什么事了吗?”
这话一出,赵家的人都朝祁宴舟看去。
祁宴舟喊道:“官爷,有毒蛇!”
带了内力的声音很大,响彻整个驿站。
叶初棠第一时间出现在祁宴舟身边,“蛇在哪?”
“在杂物间。”
祁宴舟说完,进去将半截蛇挑了出来。
叶初棠看着只有拇指粗细的黑蛇,说道:“黑腹蛇,毒性很大,若被咬到,不死也会变傻子。”
刚说完,吴成刚就来了。
他的嘴里还嚼着肉,厚嘴唇泛着油光。
“什么毒蛇?没人受伤吧?”
叶初棠看向跟在他身后的韩冲,说道:“黑腹蛇,喜温暖潮湿,生活在南方的沼泽之地,剧毒无比。”
言外之意,这蛇出现在驿站,是有人刻意为之。
韩冲假装没听懂叶初棠话里的意思,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
“这蛇还挺能跑,都从南到北了,人没事就行,你们赶紧洗完休息,明日卯时出发。”
皇上要杀祁宴舟灭祁家,他只能当睁眼瞎。
叶初棠早就猜到官差不会管,便提醒了一句。
“官爷,蛇不通人性,今日想咬我夫君,明日可能就想咬官爷了。”
这话其实是警告,吴成刚却没放在心上。
“小破蛇而已,晾它没有胆子咬本官。”
说完,他就离开了后院。
祁宴舟将毒蛇的事捅出来,并不是为了讨公道,而是要将这件事闹大。
一次可能没人会在意,觉得是意外。
那两次三次之后呢?
等所有人都知道有人要杀他时,他就将幕后黑手引向皇帝。
口诛笔伐之下,皇帝就不敢明目张胆地做什么。
北上这一路,能消停许多。
叶初棠不知道祁宴舟在想什么,只看到他脸色阴沉。
她捡起地上的“辣条”,剥皮取蛇胆。
黑腹蛇细长,没肉,留下无用。
她故意扔到了赵思敏脚边,将她吓得跳起来,哇哇大叫。
“叶初棠,你干什么?”
“吓你。”
叶初棠挑衅地说完,拉着祁宴舟进了杂物间。
她知道房顶有人,贴着他的耳朵问道:“蛇头在哪里?”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脖颈,带着暧昧的撩拨,让祁宴舟浑身紧绷。
他屏住呼吸,指了指杂物堆。
“我担心蛇毒滴在地上,会有不好的后果,扔最里面了。”
说完,他问道:“阿棠,你要蛇头做什么?”
叶初棠感受到祁宴舟的僵硬,故意往他耳朵里吹了一口气。
“以牙还牙!”
既然站着说话不腰疼,那就让官差感受一下疼吧。
祁宴舟被叶初棠撩得耳尖泛红,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
井水带来的寒意被驱散。
可惜现在不是浓情蜜意的时候。
他往后退了一步,“我去找蛇头。”
“大张旗鼓地找,太明显了,我来吧。”
叶初棠拉着祁宴舟出了杂物房。
“夫君能干,将里面收拾得很干净,我去拿浴桶来沐浴。”
说完,她就离开了后院。
祁宴舟对着叶初棠的背影说道:“阿棠,你等我洗完头,让我来,别累着。”
“好,等你。”
祁宴舟用冰凉的井水,简单地洗了个头。
他武功好,用内力蒸干贴着头皮的墨发,防止染上风寒。
将自己收拾好之后,祁宴舟前院后院跑了好几趟。
拿浴桶,提热水,用井水调水温,拿着叶初棠换洗的衣裳,守在门口。
叶初棠在沐浴时,用异能将滴落在地上,被灰尘吸附的毒液收进了空间。
沐浴完,她说道:“夫君,将我的衣服送进来。”
这话是故意说给赵思敏听的。
敢惦记她的男人,那就吃狗粮吃到撑吧。
祁宴舟的脸不争气地红了。
他推开杂物间的门,闪身进去,低头走到浴桶旁,将衣裳递过去。
叶初棠被他纯情的模样逗笑,从浴桶里起身。
呼啦啦的水声钻入祁宴舟的耳朵,扰乱了他的心绪。
他深呼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躁动。
叶初棠看着一副想要,却又拼命隐忍的祁宴舟,没有再逗他。
将来还要用的,憋坏就不好了。
她快速穿好衣裳,亲了下祁宴舟的脸。
“夫君,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说完,她就出了杂物间。
祁宴舟急忙拉住叶初棠,从怀里掏出一方布巾,给她绞头发,并用内力烘干。
叶初棠摸着微微发热的头发,十分想念失去的内力。
一会打坐一个时辰再睡觉!
她离开后院后,祁宴舟将浴桶里的水倒了,又清洗了一遍。
赵思敏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嫉妒得要发狂。
正在吃饭的她,放下筷子,阴阳怪气地说道:
“叶初棠怎么能使唤宴哥哥给她倒洗澡水呢?多脏呀!若换作是我,我一定……”
祁宴舟打断赵思敏的茶言茶语。
“赵姑娘自甘下贱,是想男人想疯了吗?”
付出不算本事,让别人付出才是!
赵思敏被羞辱得脸色涨红,不服气地说道:“宴哥哥,你怎么好赖不分,我是在心疼你!”
“心疼我?行啊,以后伺候我娘子吃喝,给她倒洗澡水,帮她洗衣裳的活,就交给你了。”
赵思敏:“……”
“宴哥哥,叶初棠不值得你对她这么好,她……”
赵青书猜到赵思敏要说什么,脸色微变。
“小妹,住口!”
赵思敏被吼,猛地回神,将还未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祁宴舟明知故问,“赵姑娘刚才要说什么?怎么突然不说了?”
“是你不爱听,也不信的话,说了也没意义。”
“若是污蔑我娘子的话,确实没必要说。”
说完,祁宴舟就离开了后院。
赵思敏盯着他颀长的背影,咬牙切齿地嘀咕。
“祁宴舟,待你知道真相那日,就会知道我对你有多好!”
刚说完,她就被赵青书打了一巴掌。
“如果你管不住自己的嘴,我不介意把你变成哑巴。”
“还有,祁宴舟注定是要死的,收起你的心思!”
赵思敏捂着发烫的脸,红着眼睛说道:“哥,我以后会注意的。”
她也想将自己的心收回来。
但祁宴舟是她从小到大的念想,她放不下。
赵青书最后一次警告,“没有下一次!”
“知道了。”
朱蓉见儿子和女儿剑拔弩张的,连忙打圆场。
“别为了外人伤和气,快吃饭。”
当赵家人吃完饭,祁家人刚好也洗完了澡。
因只有叶初棠一人泡澡,才会这么快。
换下来的衣裳,在大家的齐心协力下,很快就洗完了。
湿漉漉的衣裳,被搭在浴桶沿上。
衣物轻薄,晾一晚就能干。
忙完后,叶初棠拿出一瓶外伤药,递给祁老夫人。
“娘,这是外伤药,抹在伤处,能加速恢复。”
“棠儿,你先用。”
“娘,我皮糙肉厚,脚没走出血泡,无需用药的。”
祁老夫人接过药,心疼地拍了拍叶初棠的手。
“以前在叶家受苦,嫁给舟儿也是受苦。”
“会苦尽甘来的。”
叶初棠说完,提醒祁老夫人要将血泡挑破,引出血水后上药。
然后对祁宴舟说道:“阿舟,你来铺被褥,我在周围撒点驱蚊虫的药。”
祁宴舟刚要答应,许姨娘就抢活。
“夫人,这些粗活我来就好。”
叶初棠连忙拉住想要起身的许姨娘。
“你的脚都受伤了,别忙活,上完药多休息,明日还得赶路。”
说完,她就和祁宴舟去驿站外拿被褥和驱蚊虫的药。
祁宴舟将药抢走,“都交给我,你坐镇指挥。”
是药三分毒,孕妇还是少碰为好。
叶初棠看着体贴入微的祁宴舟,笑着点头。
休息的位置有限,祁宴舟只铺了两床被褥,男女分开。
然后在外围撒了一圈淡黄色的药粉。
能防蛇虫鼠蚁。
叶初棠将之前取的蛇胆挤破,滴入酒碗中,拿给祁家人。
“新鲜的蛇胆酒是好东西,能清肝明目,解毒排毒,我已经喝过了,还不错,你们也喝一口。”
她是孕妇,不能喝白酒,这话是骗祁家人的。
除了祁宴舟,四人都对蛇胆酒有些抵触,但又不好明说。
祁宴舟接过碗,先喝了一口。
“阿棠的医术高,她说这酒好,就是真的好。”
说完,他将碗递给祁老爷子。
老爷子把心一横,尝了一口,没他想象的难喝。
喝完,他又递给祁鹤安。
祁鹤安怕蛇,看着碗里泛绿的酒,头皮发麻。
“我能不……”
话还没说完,就被祁老爷子打断。
“不能,是男人就赶紧喝,我的手都举酸了。”
祁鹤安视死如归地喝了一口后,擦了擦碗沿,递给祁老夫人。
剩下的一点酒,被老夫人和许姨娘喝了。
监视祁家的护龙卫看到这一幕,十分心梗。
偷鸡不成蚀把米!
叶初棠见蛇胆酒被喝完了,往空碗里倒满灵泉水。
“这酒比较烈,喝口水压一压。”
有灵泉水助攻,不仅胆囊酒的效果加倍,他们脚上的伤也能好得更快一些。
祁家人喝完灵泉水,顿觉神清气爽,还以为是蛇胆酒的功劳。
“这酒的效果的确好。”
祁鹤安第一次喝灵泉水,意犹未尽地咂吧嘴。
“这水也好喝,甜甜的。”
祁宴舟是习武之人,对喝完灵泉水之后的感触更加明显。
身体顿觉轻松,疲惫感消失,好似今日没赶路似的。
叶初棠见他盯着空碗出神,明知故问。
“阿舟,怎么了?”
“没什么,我去将碗放好,你们先休息,上半夜我来守。”
走了一天,祁家人倒头就睡。
叶初棠盘腿而坐,运气吐纳,练内力。
祁宴舟和她并排而坐,也练内力。
这时,叶思音抱着衣裳从马厩出来,去后院。
她朝祁家所在的位置看了眼。
见祁鹤安已经休息,失望地撇了撇嘴。
后院。
赵家十口人,还在轮番洗澡。
赵青书坐在厨房的廊下,看着残缺的月亮,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思音故意崴了下脚。
“哎呀!”
一声惊呼,吸引了赵青书的注意。
当他朝叶思音看过去时,看到她弯着腰,衣襟微微敞开,一对雪白若隐若现。
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并没有第一时间移开视线。
叶思音察觉到赵青书的视线,连忙将怀里的衣裳往上移。
遮住了露出来的春光。
为了不显刻意,她立刻蹲下身,揉着并未受伤的脚踝。
赵青书看着叶思音纤细泛红的脚踝,眸色渐深。
但他很快移开视线,继续赏月。
叶思音很清楚,让赵青书上钩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她见好就收,规规矩矩地等着洗澡。
当赵家人洗完,她拎着桶去厨房舀热水,然后加井水调水温。
杂物房湿漉漉的,梆硬的地面被泡得非常滑。
适合摔跤!
叶思音洗到一半,狠了狠心,吧唧一声摔倒在地。
“啊!”
雪白的肌肤蹭上了脏兮兮的泥,给人极强的视觉冲击。
摔倒的声音很大,赵家人都听到了,却没人理会。
赵青书朝杂物间看了眼,没有多余的动作。
他虽然喜欢鱼水之欢,但也知道现在的处境不宜动花花心思。
值守的护龙卫不能不管罪犯的死活,来到门口问道:“出了何事?”
叶思音听着硬邦邦的声音,猜到是官差。
她想到官差之前借着上枷锁和脚链的机会,对她无礼,吓得连忙伸手抵住门。
带着哭腔的声音从杂物间传出。
“我没事,摔了一跤,缓一缓就好。”
护龙卫断情绝爱,一心保护皇室和江山,对叶思音没有任何心思。
他冷淡地嗯了一声,“有事就喊。”
说完就准备离开。
叶思音察觉官差对她没企图,连忙将人叫住。
“等一下。”
说完,她站起身,将桶里的水淋在脏兮兮的身上。
然后将门打开一条缝,将水桶递出来。
“我的身上摔脏了,水不够,麻烦帮我提一桶水来。”
怕官差不答应,她又加了一句。
“五十文。”
这钱虽然不多,但用来买一桶水,可谓天价。
护龙卫无视叶思音伸出来的一节藕臂,拿走了水桶。
他并不想赚那五十文,而是不想被人看破身份。
毕竟那些真正的流放官差,最是爱钱!
叶思音的胳膊一直伸在门外。
赵青书看着诱人的白,喉结轻滚,闭上眼睛压下身体的躁动。
护龙卫递给叶思音的是冰凉的井水。
她冻得打哆嗦,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这一刻,她对叶初棠的恨达到了顶点。
若不是叶初棠将她送进大狱,她就能在叶家出事时,和家族断亲,哄江淮娶了她。
压根不用受这流放之苦!
“叶初棠,你害我至此,我不会放过你的!”
叶思音在心底怒骂了一句后,将井水淋在自己身上。
娇嫩的肌肤被冻得通红,泛起颗粒,汗毛直立。
她穿好衣裳,推开门。
满是血泡的脚站在门槛上,用剩下的水清洗沾了的泥。
白嫩的脚受了伤,破碎感让人心疼。
赵青书的呼吸渐深,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叶思音悄悄朝身后看了眼。
赵青书已经闭上眼睛,她什么都没发现。
洗完脚,她抱着脏衣服离开。
走到离赵青书最近的位置,她故意轻嘶了一声。
赵青书虽然没睁眼,但他的身体动了一下。
叶思音看到后,嘴角微扬。
途经前院,她看着打坐的叶初棠,眸底的恨意藏不住。
叶初棠察觉到如芒的视线,立刻睁开。
和叶思音四目相对。
叶思音吓了一跳,心虚地移开视线,快步走了。
回到马厩,她按照约定给了帮她提水的护龙卫五十文。
叶初棠没将叶思音当回事,闭眼继续练功。
一个时辰后。
叶初棠吐出一口浊气,松开盘坐的双腿。
“阿舟,我先睡了,你若觉得累,就喊我起来换你。”
“好,有我在,安心休息。”
叶初棠怀孕后,睡眠质量格外好。
她知道丑时左右,祁老爷子和祁鹤安换祁宴舟守夜。
原本想问一句,结果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再醒来,便是卯时差两刻。
吴成刚扯着嗓子大喊,“赶紧起床,收拾收拾,准备出发!”
这会天气凉爽,最适合赶路。
驿站热闹起来,灯火通明。
祁宴舟趁别人还没起,先一步去后院提水。
叶初棠问祁家两老,“爹娘,你们脚上的伤如何了?”
她不提,两老都忘了这事。
因为一点异样的感觉也没有。
两人连忙脱鞋查看。
长水泡的位置已经不疼了,红肿也消了,能看到一层薄薄的痂。
祁老夫人惊讶地说道:“那外伤药真好用,若是不走路,这伤怕是只用三天就能痊愈。”
就算走路,估计也只需五天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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