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楚楚双手一摊,“反正我也不亏,那我们就一言为定了。希望以后我走到哪里,都能听到你萧瀛的名字。”
“会的,以后一定会的。”萧瀛点头,眼中一片决然。
微风卷起窗帘,空气中满是麦穗特有的香气,有些湿润,有些清淡。
萧瀛侧脸看着她,双目如星,璀璨浩渺。
马车到了萧府,萧瀛让长寿护送方楚楚回听风阁。长寿和方楚楚接触了半天下来,发现她虽然也姓方,但完全没有家里的那位那么强悍,性子随和,没有什么架子,萧瀛让他护送方楚楚回去,长寿也乐意做这份差事,拿了个面幕让方楚楚戴上,而他就避开人群,从萧府的后门溜进,带着方楚楚回到了听风阁。
俩人刚到门口,就看到院门口站了好几个婢女打扮陌生的人,她们把院门口围的水泄不通,院里隐隐的还传来女人的打骂声。
方楚楚眉头微微蹙紧,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拨开人群,冲进院子里,却发现院子里俩个肥胖的老嬷嬷正按住倚兰的身子,而另外一个嬷嬷拿着板子正不停的鞭笞着倚兰。
“住手!”方楚楚怒目。
几个嬷嬷听到她的声音,皆抬头看过来,而被她们强行按住的倚兰也发现了方楚楚,轻声唤道,“夫人!”
方楚楚大步的走上前,把那拿着板子的嬷嬷的身体重重往旁边一撞,喝道,“谁让你们打她的。”
“哟,姐姐,你终于回来了。”一个既清冷又带着幸灾乐祸的声音幽幽的从屋里面响起,方楚楚循声看过去,蹙紧的眉头更是多了一跳皱痕。
又是方雪鸢。
萧瀛不是说她被关进祠堂里吗?怎么又跑出来了?
方楚楚挺了挺胸膛,扬声道,“萧夫人,请问我的婢女做了什么事情,以至于你这般的想置他于死地。”
方雪鸢今天穿着一身白色的丝纱长裙,纱裙上绣着一朵朵的红色梅花,裙摆与袖口金丝滚边,袖口繁细处又绣着一排的梅花,腰间系着一条粉黄色的腰带,匀称的身段十分的突出。
看到方楚楚,方雪鸢剪剪水眸闪过一抹如毒蛇吐芯般阴毒的光彩。
“怎么回事?”方楚楚冷睨了她一眼。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方雪鸢肯定是想好要整她的主意了。
倚兰趴在地上,皱着眉头道,“夫人,萧夫人一大早就冲进院子来,她说她屋子里的镯子丢了,说是被奴婢给偷了。”
方楚楚觉得方雪鸢是疯了,为了栽赃嫁祸,什么事情都可以做了。
倚兰会没事而且还故意隔了那么多院子去偷方雪鸢的手镯,呵呵,真是笑话。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方雪鸢冷冷的瞥了方楚楚一眼,声音既恨又冷,有一种破冷的轻薄与讥诮,“姐姐,你这奴婢真不会说话。妹妹哪里是这个意思啊。妹妹只不过今早要戴一个手镯,后来发现那手镯不见了。正好招来嬷嬷盘问时,那嬷嬷说是看见姐姐屋子里的丫鬟在那里出现。妹妹这才过来问她的,哪知她没说几句话话,便对妹妹出言侮辱,这几个嬷嬷看不惯,这才拖着她打的。”
她的话刻薄,带着冬日的阵阵寒意。
方楚楚轻盈的眼睛微眯,上前推开那两个按住倚兰的嬷嬷,轻轻的扶起已经被打的浑身无力的倚兰,给她拍好衣服上带着的尘土,轻声安慰道,“没事,有我在。是我们做的,我们会承认。不是我们做的,别人休想冤枉我们半厘半毫。”
倚兰脸上挂了彩,她的全身都是伤,听到方楚楚的这番话,她鼻子一酸,突然觉得自己所有的隐忍都是值得的。
把倚兰安抚好,方楚楚蹲下身,拿起被那个嬷嬷丢弃的木板,握在手中左右击掌着。她眸光一冷,冷冷的往刚才的那三个嬷嬷身上一扫,厉声道,“你们听清楚了,你们刚才打倚兰几下,我会让你们加倍偿还的。”
那三个嬷嬷被她的眼光所惧,皆吓得看向方雪鸢。
方雪鸢柔柔的笑着,望向方楚楚,“姐姐,看你这架势,似乎是要袒护自己的奴婢啊。”
“你闭嘴!”方楚楚朝她喝道,紧着上前几步,与她对立而视,义正严明道,“你说倚兰偷你手镯我就信。那要是你放了个屁,我难道还要忍受着恶臭,同意你的答案吗。”
方雪鸢从袖子里掏出自己的手帕,捂住自己的嘴巴,嫌弃道,“姐姐,你现在好歹是王爷的侍妾,怎可以说如此粗鄙的话呢。”
方楚楚浅笑道,“对什么人说什么话,对你这种人,我觉得跟你说话都是侮辱我自己的。”
“姐姐,妹妹好心帮你整治这个恶仆,没有想到你非但不感谢妹妹我。竟然还恶语相向,妹妹对姐姐是实在是伤心。”方雪鸢“难过”的拿起手帕拭泪,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方楚楚厌恶了她这副抽抽搭搭的哭泣样子,手中的木板紧紧的握起,凑近她的身边,压低声音狠绝道,“方雪鸢,我劝你在把事情闹大之前,先想想你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方雪鸢望着方楚楚,她的目光如条盘身昂首的蛇,幽冷而怨毒,她亦是压低声音道,“方楚楚,你个人尽可夫的女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和谁出去了。方楚楚,你个贱人该死!该死!你又低贱又卑微,这样的你凭什么爬到我的头上,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扒你的皮,喝你的血!”
方楚楚心中一凛,突然明白了方雪鸢醉翁之意不再与诬陷倚兰偷她的手镯,而是要把事情闹大,让夜辰朔当着世人的面过来盘问她刚才的去向。
这招,可谓是一石二鸟,其心歹毒之极。
她微微的仰了仰下巴,脸上的气势完全不弱与方雪鸢,勾着唇,冷笑道,“那好啊,你把我搞臭了。你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方雪鸢咬牙切齿,“我恨你,只要能把拖着一起下地狱,我死都愿意。”
方楚楚冷笑,面上抬起头迎视着她的目光,“幽州人都说你是‘第一才女’,但我觉得你真的蠢到家了。你和你娘亲一样,愚蠢而拙笨。我早就跟你说了,方富贵本来就不是个好人,这样的男人刘月香还当宝一样供着,她蠢到家了。而你,你也一样,你既然能嫁给萧瀛,那你就好好的做你的萧夫人。你和柳芊芊勾结起来,想要置我于死地,请问,我死了,难道你的生活就会好了吗?你和你娘亲是不折不扣的蠢货。”
方雪鸢颤抖着又咬牙道,“方楚楚,你别得意太早了。我看等夜辰朔回来了,你怎么跟夜辰朔交待你刚才的去向。你个人尽可夫的贱女人,你和你娘亲也一样,专门是勾引别人的狐狸精。你勾。引了祁郧还不够,还来勾引萧瀛。方楚楚,我会让你们这对女干夫淫妇被世人所唾弃。你们俩都完蛋了。”
方楚楚望着她那双被仇恨燃烧着的眸子,昂然道,“好啊,你就闹啊。让整个幽州城的人都知道你这个幽州第一才女竟然还不如自己的破鞋姐姐。到时候别人固然会嘲笑我,可是会有更多的人在背后嘲笑你这个被丈夫冷落的幽州第一才女。方雪鸢,你可自己想好了。路是自己选的,将来要过什么样的日子也完全取决于你的决定。”
或许因为她的话戳到方雪鸢的痛处,方雪鸢目光快速的闪过一丝慌张,然后才鼓起勇气道,“你少吓唬我!我是不会被你这些话给吓到的。我娘亲斗的过你那薄命的娘亲,那我也能斗德过你。你们母女俩永远都只会是我们母女的手下败将,永远都是。”
方楚楚觉得方雪鸢心里已经扭曲到一定的程度。而这些都是刘月香那个女人言谈身教而来的。小时候在方家时,刘月香总是会拿她和方雪鸢作比较。有时候会在她洗衣服时,刘月香领着方雪鸢,然后便对她一对肆意的打骂。有时候她在劈拆,刘月香又叉着腰带着方雪鸢过来“看”她。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刘月香每次教育方雪鸢时说的话,她总是叉着腰,苦口婆心道,“雪鸢,你要争气,千万不要像那个贱女人生的女儿那样。你是高高在上的方家千金大小姐,而那贱人生的女儿以后一辈子都只配匍匐在你的脚下生活。”
有其母必有其女。现在的方雪鸢疯狂程度无亚与刘月香。
方楚楚目光如炬的望着方雪鸢,脸上的神情一片淡然,她勾唇道,“方雪鸢,我觉得我们已经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必要了。既然你这般的想要拉着我一起毁灭,那剩下的就靠你的本事了。但是我想告诉你‘只要爬起来比跌倒多一次’那就是我赢了。只要我比你晚死,我一定会折磨刘月香的。到时候我们再看看到底谁是胜利者。”
“你混蛋!”方雪鸢厉声的扬起手,重重的甩了方楚楚一巴掌,神情激奋,“你个贱女人,你休想爬到我的头上。”
“啪!”方楚楚也毫不客气的扬手打了她一巴掌,冷声道,“方雪鸢,你以为我还是先前那个被你和刘月香任意欺凌的方楚楚吗?”
一院子的人都没有想到这俩个姐妹俩一见面就这般的水火不相容。
看着她们俩人斗法,都没有人敢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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