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你是你妈啊,你怎么能让我去死
多亏于阮棠打的那一手好广告,谢姜的门诊一开就迎来了不少的病人,连午饭都抽不出时间来吃。
还是导医台的老护士们顺手从食堂带来的,食堂大厨一听是给还在加班的医生吃的,肉菜打得满满的。
病人见谢姜还没吃饭,忙表示他这病不急,“困扰了我这么多年的失眠,也不急于这一时。谢医生你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动脑子给我治病。”
病人说着还十分贴心地带上门诊室的门,让谢姜慢慢吃。谢姜下放这两年里,再次重温被病人关心的感觉,眼都红了。
打开饭盒,再看到压得严严实实的肉菜,心里酸酸胀胀的。
他大口地扒拉着饭,他要快点吃完给病人看病。
扒拉了几口,就被噎得直翻白眼。他捶着胸口,在原地蹦跳了几下,拿了搪瓷杯猛灌了几口水,不适感才消失。
门诊室外的病人正跟其他病友分享着,“我刚让医生先吃饭,医生竟然感动得要哭了,这有什么好值得哭的呀?看了一上午的病人,不吃饭哪有力气?”
“一看你就来医院来得少,省一这医生水平高,闹事的少一些。你换市二市三试试看?”
谢姜五分钟就干完了饭,开门亲自请病人进门,为他检查。等谢姜将所有的病人都检查完了后,去导医台询问今天帮忙带的饭菜要多少饭票和钱。
导医台的护士回道:“谢医生刚来我们医院还不清楚,我们院长可规定了,像你这种因为给病人看病耽搁了吃饭的一律医院包送饭菜。”
谢姜没想到阮棠这么果敢,她就不怕有些人故意磨蹭着蹭医院的饭吗?
导医台的老护士们一眼就看出了谢姜所想,“等以后谢医生就知道了,我们医院的医护这方面的素质可高着呢。”
谢姜了然,刚想走就被护士们拉住咨询。
“咳,谢医生,不知道有没有这么一种病,就是小小年纪那方面如狼似虎,天黑就要天亮还要,没满足就要脾气的病?”
谢姜因为刚来医院,又因为这几天天天病人爆棚,压根不知道这事儿。
“我曾在医案上看到过类似的病症,现实中倒是没有遇上过。不过这种病多是因情志而劳倦损,及早治疗效果会比较好。”
话落,谢姜还劝护士让病人尽早来医院配合治疗。
老护士们嘴上应了,但是心里却不以为江母会带小江来看病。
谢姜回到门诊室,就听到了隔壁的肠胃内科传来了吵闹声。
“老江!杭影厂的人太过分了,举报我们女儿,害他被便衣带走了!你快去救她!”
“她如果做了违法犯纪的事情,抓她是应该的。如果没做,那自然会被放出来的。”
江母大骂江副院长没良心,管生不管养……
谢姜见闹得不像话,抬腿就去找了阮棠。
阮棠正在住院部巡视。
自从放出住院部改革的消息后,她收到了不少建议,其中不乏优秀又有远见的。
院领导大刀阔斧地开始改革,头一个做的就是将主刀医生的办公室从门诊挪到了住院部,让主刀医生直接对自己的病人负责,并只在晚上设立值班医生。
阮棠这回来住院部就是来查看主刀医生的办公室收拾得怎么样了。
谢姜找过来时,阮棠正打算往二楼去。
听谢姜一说,阮棠的脸色就拉了下来。
现在是上班时间,医院里有不少病人,江母这么一闹,不知情的病人会以为省一的医生道德败坏,极可能对医生产生不信任。
谁家都会有私事,她和医院都允许请假,但是将私事一而再再而三地闹到医院里来,她就不喜了。
这一刻,阮棠连江副院长都有些迁怒。明明挺果断的人,到这事情上就料理不清了。“让保卫科的同志将人拖走,给江医生半个月的假,让他处理家务事。”
保卫科的同事传达了阮棠的意思,直接将江母拖了出去,江医生沉着脸跟在后头。
江母这会儿不敢再骂了,她没想将老江的饭碗砸了,她只是想要让省一领导出面帮忙把她女儿弄出来。
省一不是最护短吗?杭影厂举报省一家属,省一不是应该为家属出头吗?她想不明白到底哪儿出错了。
江母被拖出医院后,喊着要去找阮棠,被江父狠狠地打了两巴掌。
“娶妻不贤毁三代,就因你无条件溺子,家不像家,子不像子,女不像女!”
“你怎么不想想,老大他们多久没回来了,你去找他们他们愿意搭理你吗!”
江母猛地抬头,一出事她就去找老大了,因为老大媳妇的娘家就是工/宣/部的。有亲家出面,只需要说句话就能将江秋给弄出来……
她现在想想老大的神情,漠然、烦躁,推说自己要开会就打发了她。老二也是如此。
江母一踉跄,怎么会这样?她以前对老大老二也是掏心窝子的好,就连他们的婚事也是她想尽办法给攀的高枝。江秋是最小的又条件最困难,她多帮衬一下怎么了?
江医生见他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就知道这人没救了。
他去局子了解情况,江秋天天在杭影厂闹事,还砸坏了杭影厂的摄影设备。杭影厂要求赔偿,江秋不愿意也没钱,就被扭送局里了。
一问设备价格,竟然要五千多,还是进口的。这五千多还是二手的价格。
出了局子,江医生就让江母去邮局把他们的棺材本取出来,“我就一个要求,把人赎出来后,就送到乡下去。”
江母支支吾吾,在江医生的逼问下,才说出了他们的棺材本只剩下了一千多块钱。
江父不信,吃饭有粮本,就平常用用哪用得上棺材本?再说,他们每个月都有工资,两人的工资一百多,怎么至于就用上棺材本了?
江父勒令江母将家里的存折拿出来,待得看到存折中只剩下九百多时,眼前一黑跌坐在地。
他很想两眼一闭倒下算了,可他不能倒!他不如蒲老院长有福气,虽然继女将他气倒了,但是亲生女儿争气,他老来有靠。
可他,生了三个儿女无所依。他要是晕倒,一个都指望不上。
江母交代了钱就是不知不觉地用了,老大老二结婚都给了一千二,江秋结婚她也给了这些。
后来,方楷夫妻俩为了那么点工资天天吵架,她为了一家安宁,就没少拿钱出来。方楷刚上班,一身行头就要买新的。这事传到老大老二耳里,也要走了一笔。
再加上江秋天天抱怨方楷没用,方楷又抱怨江秋不知节制,她为了小夫妻和谐,没少买老鳖这种滋补的。
江父强压下上涌的火气:“所以,现在没钱了,那怎么赔?”
“要不去借一点?”
“怎么借?我不是副院长了,工资65一个月,不吃不喝要还5年。谁家那么宽裕,能拿出几千块钱来借人?”
“那能怎么办,总不能不管小秋的死活啊。”
江父深吸一口气,“钱,你给了老大老二一笔,你自己去把钱要回来。我去找方楷。”
江父见到方楷,挑明了让他给钱。毕竟江秋是方楷的媳妇,江秋入狱,方楷这一辈子也完了。
方楷不依,江父就要去找杭影厂领导私了,用方楷的工资来抵账。
方楷咬牙答应去借一千五,前提是要跟江秋离婚。
江父答应了。
江母去老大老二家拿钱,两人推三阻四说没钱,江母最后一狠心说要去他们单位闹。
两人才黑脸说去借钱,前提是要断绝关系,登报的那种。
江母为了拿回两千元钱,一咬牙答应了。
再加上自家的九百,剩下的钱,江父找蒲老院长借了。
江父在局子里见到江秋,让她签离婚协议,要不然方楷不给钱,她就不能出来。
江秋在局子里一天都待不下去了,她为了出来爽快地签了字。
可等出来后,方楷找她去领离婚证,她就反悔了,扬言她生是方家人,死是方家鬼,再比她她就去喝药水。
方楷可不管这许多,拿着离婚协议就要去办离婚证。
江秋听说后,追到民政局拿着农药瓶就吨吨吨地喝。
工作人员吓了一跳,赶紧将她送去医院。
等江秋送到就近的医院,医生直接判了死刑,江秋这才怕了。“求你们给我送到省一吧,我爸是省一的副院长,他能救活我的,上一次就是他救我的。”
江秋被送到省一后,急诊医生皆是摇头,只是勉力试一试。
江父和江母闻讯赶来。
急诊医生拍了拍江父的肩膀,“老江啊,这几天就依着孩子吧。”
江母攥着江父的手,“老江啊,不可能出事吧?第一次都没事,这次怎么会有事?一定是刚刚那个医生医术不好,你去救咱们女儿。”
江父步履沉重地走进了急诊室。
江秋已经被推去洗胃,检查单上显示很多器官开始衰竭,药都已经用上,但是依旧不能组织器官走向半衰期。
江父远远地看到江秋抱着肚子打滚,声音从嘶哑的喉咙里传出来,那声音就跟厉鬼一般回荡在急诊室里。
他想不到别的办法,唯一想到的只有换血,搏一搏最后一线生机。
江母与江秋同血型,听说要换血,她咬牙应了。
一边输血,一边抽血。
江母在抽了500毫升的血后,脸色惨白,眼皮子耷拉着,要不是硬撑着,早陷入了昏睡。
“不能再抽了,再下去你也有危险。”
江秋一听不再给她输血,急得怪叫。“才抽着这么点血又不会死,昏迷就让她昏迷好了!不救我,我才会死啊。”
“失血过多会死的。”
“我妈不是说为了我什么都愿意做吗?现在我用得上她了,就把她的血都换给我好了,她一把年纪死了就死了。”
江母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小秋,你是你妈啊,你怎么能让我去死……”
“你就该去死!要不是因为你纵着我,我也不能嫁给方楷,不嫁给他,我怎么会喝农药,我怎么会死……”
江母在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打击下,昏了过去。
急诊医生忙组织抢救,护士长冲出急诊室找阮棠汇报。
阮棠正在急诊室外,召集医护们献血。
江秋见到医护们排队给她献血,又埋怨医护们不早点来,又指挥阮父让每个人都多抽一点。
阮棠作为院长,总不能召集医护们献血,还让他们受委屈,这不是让人心寒吗?
阮棠无心跟个喝农药的计较,直接跟阮父讲明白。
“我们医院的A型血全都来了,江副院长,他们出现在这里并不是跟江秋有什么交情。一是冲着你,二是因为大家有集体荣誉感,为了我们医院的零死亡率。”
江父被这一声“江副院长”给喊得低下了头。
“感谢大家。”
“我都知道的,我也是省一的医生。”江秋换了血后,器官还是避无可避地走向了衰期。
江父果断地给她办了出院,要带她回乡下。
江秋吼着叫着不走,她要见方楷。
方楷怎么可能会愿意见江秋,他的工作都差点儿被江秋给影响了。
江秋回乡下的第三天,人就没了。江母被江秋刺激得不轻,天天傻坐在家门口,一口一句,“阿秋,我是你妈啊。”
江父回城,将两人的工作给卖了。
卖了钱,将蒲老院长的钱给还了。又给了当初献血的医护一人买了一大包红枣,还有一斤肉。
剩下的钱,也足够他们回家养老了。
江父说,他打算回乡下做个赤脚医生,每天有十公分可以赚,要是年头好,养活自己没问题。江父走的时候,阮棠和蒲老院长去送了。
阮棠:“我办公室的电话,您也知道,要是有困难可以打给我,我能帮得上会帮的。”
蒲老院长:“老江啊,保重。”
江父一一应了,摆摆手坐上车走了。
蒲老院长看着江父的背影,叹息:“儿女都是债啊。”
“小棠啊,娃娃要从小开始抓起。”
阮棠煞有介事地点头,她的小娇娇心里承认能力有点弱,要不然前世也不能听到自己不是徐彦亲生的就冲出家门……
这世,她一定要好好培养小娇娇的承受能力。
阮棠抚着肚子,难得地,这回小家伙没给她半点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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