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次都是宇文滟把白栩扶到寝宫,看着她日日如此,宇文滟不忍心,可是这种事情又不是她能解决的。
于是,宇文滟就给白栩下了个失魂咒,这失魂咒其实就是下咒的人叫她做什么,她就会做什么。
例如这样。
“帝姬,你喜欢白玄吗?”宇文滟对着被下咒的白栩问。
“喜欢。”白栩喜欢白玄已不是什么秘密。喜欢,是心里话!
“好,那就今夜,去把玄玉殿的白玄给睡了!”宇文滟指尖燃起一点幽蓝色火光,直直地摁在了半醉半醒的白栩额头上。
宇文滟可比白栩洒脱多了,喜欢就上啊!再说了,她是一朝帝姬,为何要如此卑微地爱一个人。
白玄嘴上说什么白栩是她的前世,她却觉得自己比起白栩出息多了,譬如白临风那么难搞的人都被她征服了,现在也是时候在这个似梦传幻的世界里为白栩做一点事。
白栩浑身像被什么东西附体了一样,她目光空洞,像幽灵一样行走,一步一步,踉踉跄跄地来到了玄玉殿。
抱着一只花猫的白玄坐在案前,静的像画中的仙人。
白栩深夜前来,就像暴风一样吹乱了这静静的画。
白玄吃惊地看着她。
“你来做什么?”他的声音浑厚至极,响彻着空寂的大殿。
白栩直接走到榻前,中了失魂咒自然就没有正常的意识,她坐到床沿上,道:“睡觉。”
白玄抱在怀里的猫突然跳走,他望着床沿上白栩,如此认真到不像是在开玩笑。
白玄立即起身,月白色的宽袍大袖一层层落下,带着丝缎间的碰触声,那是很有质感的厚实音,这之间还有那冷冷清清的铁链声叫人悲愤。
他的每一个步伐,像一行书法。
“帝姬的寝宫不在此处。”白玄一步一步走来,似在下逐客令。
白栩本来就喝多了酒,头晕目眩,又因失魂咒的作用,她倒是直接倒在床上,拉上了被子盖好。
白玄惊怔,这样有失体统的行为实在不像白栩会做出来的事。
她平时不会这样的,为何今夜的她如此任性放肆?
他走过去,挥手掀开被子,一把握住白栩的手腕,将她提了起来。
白栩实在头晕撑不起,便又瘫软的倒了下去,白玄怕她磕到头,便伸手一挽,奈何何双手被铁链困住没能把握住平衡,他自己也跟着白栩倒了下去。
宇文滟提着一壶酒在屋顶一边赏月一边喝,没想到,事情进展的速度让她自己都激动。
本来,她还担心这个失魂咒下的太单纯了,怕被白玄扔出来……
其实,她宇文滟年纪轻轻,没谈过恋爱,也没吃过猪肉,更没见过猪跑,所以,一直都很单纯!她只知道,喜欢的人就要在一起睡觉。然后就是,她安排白栩去睡觉!
至于这睡觉,到底怎样才能把喜欢的感情表达出来?宇文滟认为下次还得找白临风讨教一番!
本以为这件事情成了,谁晓得这一切都没有按照正常的套路去走。
白玄突然放手导致白栩倒在了地上,而他又挺直了腰杆。他微微蹙眉,凝视着地上昏昏沉沉的白栩:“你喝酒了?”
白栩慢慢站了起来,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失落地转身离开,对她来说酒后是没什么言语,这才是她真正的内心。
失魂咒已经破了。
白栩回头看了白玄一眼,满目的凄凉酸楚,她苦涩地笑了笑:“我走错了地方。”
说罢,她又继续回去,刚走到门前,因实在醉的厉害她单手扶了扶门框,却还是抵挡不住身体的困意。
终于,还是倒了下去靠着那扇门静静睡下了。
白玄看了片刻,本想置之不理,可又狠不下那个心,她肉体凡胎,这样坐在地上是会染上风寒的,虽然与自己缚命同寿不会死,但她病着他的心总会有些难过。
宇文滟站在曲廊下,望着玄玉殿的方向,只见白玄上前将白栩抱起,画面一度让人激动。
还以为天下的男人都一样,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偏偏白玄是个例外,他嘴上说着不要,身体也不诚实。
他抱着白栩没有往自己的榻上送,而是走在回夜兰宫的路上。
那夜,星光璀璨。月色银华尽数泻落,铺得帝姬宫苑一地唯美浪漫。
他们走过最长的路,大概就是那天吧。
路上,白玄一句话也没有说,可是那样关切的抱着白栩,却胜过了千言万语。
宫灯照,风影树稍,佳人佳月,应该良辰美景。
宇文滟猛喝了一口酒,突然有点想念白临风了。
说起来,她为何会在这个梦里?白临风为什么没有亲自同她商量离开的事情,就这样悄悄地把她送走?他在梨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宇文滟觉得入口的酒有些烈,头昏昏,眼沉沉,最后世界漆黑。
有人在唤她,很熟悉的声音。
“阿姐!”
宇文滟感觉浑身都不舒服,睁开眼睛,却见宇文觉沉越盯着他,看起来很紧张。
“沉越?”宇文滟揉揉额头,坐了起来,她不是在梨国吗?不对是被白临风派来的阿宁送了回来。
永安城,五月初九,大军围城。
这一仗来得毫无征兆,那些黑压压的一片大军,好像是突然就生出来的。听闻永安城的大将军说,领军围城的是梨国的幽帝。
生于黑暗,长于阴谋,擅用幻术,能够操控傀儡,杀人无形。
宇文滟不安地坐在椅子上,听着各大家族的代表在堂内发言如何救城,在那之前,一定要等到朝庭派来的支援。
也许是永安城的人太天真,没有料到傀儡军是什么军,他们的攻击力有多强。
砍不断手脚仍能战斗的兵能不吓人吗?一颗又一颗琉璃火珠飞进城中,砸碎高楼,烧毁一切。百姓在街上乱跑,他们没有出路和退路,来来回回踩在一具又一具尸体上垂死挣扎。
硝烟呛鼻,哀嚎刺耳。宇文滟看着城中的纷乱,心中那份不安越来越强烈。
如果她真的去过梨国,白临风就是梨国最阴暗的幽帝,那么,她等他回来的结果可是真够惨烈。
城内的一万精兵全部阵亡,岌岌可危的一座城只有城主、宇文家、舒家的人在守护。
疯狂肆虐的琉璃火球烧了七天七夜,死伤不计。
城门破开,一片血光笼罩着整个永安城,杀戮,残尸,尽刻眼球。
忽然有一人自血光中走来,他白衣翩跹,风姿卓佳。原来,长得好看得人哪怕身在地狱也妖艳动人。
宇文滟握在手里的剑紧了又紧,她不知道见面后的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她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他,可是又不知要从何问起?
白临风奔向她,将怔愣的宇文滟拥入怀中,他的手臂箍的很紧,生怕松开手就会失去她。他说“对不起,我才知道是你。”
莫名奇妙的话她听得不够明白,她只知道白临风领军前来,永安陷入一片绝望。
宇文滟推开了白临风,她挥动手中的剑最终对准了对面的白临风:“离我远一点!”
“阿滟,跟我回去吧,永安城已经保不住了。”白临风站在残垣之中他很想上去挽住宇文滟,可他却没有那么大的勇气。
宇文滟知道永安城是保不住了,可这一切不正好是白临风所赐吗?
“我真是没有想到,你为了掩人耳目对我欲擒故纵。呵,你真是好算计!”宇文滟冷笑,她终于明白为何白临风会喜欢自己,原来是靠着她的喜欢,完美掩饰着他的身份。
“我承认我一开始是这样的,但现在不一样了。”白临风急得眼眶湿红。
他一步一步走向宇文滟,不顾她对指胸口的剑,毅然地靠上去。
宇文滟红着眼眶,手里的剑抖动着,可还是狠心地扎进他的身体。
白临风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他继续上前一步。宇文滟看着剑刃,上面没有血,可她还是心软地后退一步,白临风紧跟着靠向她。
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爱得越深,伤得越深。宇文滟拿白临风没有办法,只得扔掉了手中的剑,怔怔地被他抱着。
她能怎么办?曾经有许许多多的回忆,而那些回忆又那么很美好。
“我们已经错过了很多年,不要再错过了好不好?”白临风的声音好似在颤抖。他的眼里全是失而复得的珍惜,宇文滟也分不清自己在白临风的眼中算什么?
因为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很珍贵,所以她很心动,哪怕是以血为代价,她也想握住这惨烈的爱情。
宇文滟很讨厌现在的自己,明明爱恨敢当,却在这种情况下如此软弱。
梨军入城,宇文府的大门前有一红一蓝人奔出,他们还在反抗可是已经无路可去。
弓箭手全部准备,对着像无头苍蝇的二人射去。
宇文沉越突然将舒城摁到墙角下,他以自己的身体罩住紧贴着城墙的舒城,数十支利箭插在了宇文沉越的身上,口中的血最后还是冲破齿关溢出嘴角。
他微微笑起,对他来说,这件事情做的最好,他保护了心爱的女子。
舒城瞪大眼睛,却还是无法反应过来,那个有些孩子气的少年就这样为她挡下了所有的箭。
“沉越!”
舒城虽和宇文沉越成了亲,但是她们一直都没有夫妻之实,她不爱他,从来都没有爱过。
可是,当沉越要死的时候,她却难过的快要透不过气。
“舒城,此生能娶你为妻,我无怨无悔。”
宇文沉越笑着从胸前摸出一颗珠子,这是宇文家嫡系子女皆有一颗的蝴蝶泪,它凝聚了长辈的灵力,如果再把他现在的能量也转移其中,一定会保全舒城的。
他举起手里的蝴蝶泪珠,刺眼的白光冲向天际,强大的玄光扩开,将十仗之内的所有梨国士兵射死。
宇文沉越的手慢慢落下,握在手指间的蝴蝶泪失去了光华,哐,落在地上。
“沉越!”舒城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她紧紧地抱着浑身是血的宇文沉越,歇斯底里地呼喊着。
每个人都是只等失去彼此方知爱得太深。
宇文滟的心绞痛了一下,再再看宇文府的方向,上空还有蝴蝶泪的残余能量,她狠狠地推开了白临风朝宇文府的方向奔去。
她看见舒城抱着宇文沉越,看见地上失去光华的蝴蝶泪,她知道,沉越死了!
此时梨国的士兵又围上去,冷冷的兵器捅向宇文滟,她没有任何的准备,边走边暴发隐藏她身体里的灵力将士兵弹开。
宇文滟的口中一直喃喃地喊着“沉越”
她最爱的弟弟死了,这个事实她接受不了。
白临风看到这一幕,悔不当初。
舒城抬起泪汪汪的眼睛,哽咽道:“阿滟,沉越死了!”
“住嘴!”宇文滟喝道,她不想听到沉越死了的任何话,她蹲下来,握住他的手,将插他身上的箭全部震飞体外。
“沉越,阿姐来了,不要怕!”宇文滟将沉越抱在怀里,眼泪一滴滴落下。
梨国有一位大将军赶到,身后跟着大批士兵,冰冷的盔甲锵锵作响。将军先是对着白临风恭敬地作揖,随后传令:“陛下有令,宇文家的所有人留下活口,收押。”
宇文滟冷冷的眼眸看着向她靠近的士兵,士兵心中一颤有些畏惧。
将军拔剑,喝道:“押走。”
舒城捡起地上的剑站起,顺势挥开便将上前的六个士兵一剑封喉。
将军眼中燃起了怒火,他提剑上前,白临风突然喊道:“站住。”
将军停了下来,他回头看了看白临风,嘴角勾起一抹不善的笑意:“大人,末将可是奉了陛下的旨意!”
“宇文家的人由我处置,退下!”白临风冷冷道。
“末将只听陛下的。”将军不顾白临风的身份,提剑上前。
白临风抬起手,掌中聚起一阵灵力将地上的一支利箭运起,嗖地一下穿透将军的身体,至其倒地再也起不来。
几位副将见状,有些惶恐,有些愤怒。
“临阵斩将,大人是要一手遮天吗?”将军的手下被激怒,手握兵器欲要白临风伏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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