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半夜,程墨阳的父母才到达病房,看到有黎清欢在跟程墨阳说话,除了道谢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不过黎清欢听的真切,刚刚他们在听医生说完话时,情绪显然激动,于是轻笑,“危险期应该是不存在了,以后的日子,好好休息会恢复到从前的。”
“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你知不知道,我在得到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秦沐涵哽着声音,“你照顾了他一个晚上吧?一个晚上没睡吗?看起来脸色很差……”
“好困啊!”黎清欢顺着她的话,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把头靠在秦沐涵肩膀上,笑道,“借我睡一会儿,实在是太困了,困得都挪不开步子。”
秦沐涵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点头,她能想象,那样一个夜晚,伤痛和回忆,焦灼和祈祷……那是怎么样的折磨?
等待着黎清欢好不容易躺在沙发上闭上眼,秦沐涵才帮她抱了被子盖在身上,再去程墨阳病房之前,给在公司等消息的林虚睿打了个电话报了平安,她想起之前徐桥打来电话问她黎清欢情况的事,原先她自己也不知道,以为黎清欢是出事了跟着各种着急,现在有意外的人不是她,是另外一个人,除了一丝心安外,更是多了一丝复杂。
她深吸口气,想给他回过去,最终还是算了,想必黎清欢是不希望这个样子看到洛思南的。
顾知更这一夜也是一样,没合眼,守了一晚,早上连饭也没来得及吃的她,现在正小心翼翼地给程墨阳喂饭,直到耳边传入程墨阳有些不清不楚的问话,手才微微地抖了一下。
他说的话,连起来是这样的,“我昨天虽然昏迷着,可我能感觉到,有人一直在我旁边,那种感觉……很熟悉,是不是有谁来了?”
顾知更轻轻咬着下唇,不知怎么回答,她没有在他旁边,但却在病房外守了他一整夜,温婧仪有些心疼女儿,可也没办法,两个人现在已经什么关系都没有了,既然这份照顾是她心甘情愿的,那么到最后也不该再有什么埋怨。
至于秦沐涵,她还是有些欣慰的,起码,黎清欢这次没有白忙活一场,还有人记得她,但这个顾知更,的确是挺让人心疼的,“是清欢过来了,她一夜没睡,很累,现在已经休息去了,程墨阳,你出了这么大的事,大家都很担心,不仅只有现在出现在你眼前这些人,还有我们大学时的校友们,很多很多,所以,为了这些等待,你也一定要快点恢复从前的样子,快点好起来。”
她顿了顿,又看着顾知更,“顾小姐也是一夜没睡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你最好还是赶紧去补个觉,休息一下,我有看到过这样的消息,成了年的女人睡眠不足,对身体也不好。”
“不了。”顾知更不在乎,她还不想离开,“我想多在这里待一会儿。”
程墨阳的手缓缓抬上来,碰了碰顾知更手里端着的碗,似乎是想说些什么,程家妈妈心领神会,脸上添了几分柔软的笑,拿过她手里的碗,“我来喂墨阳。知更,你还是先去休息休息,再吃顿早饭吧,而且墨阳,现在既然已经醒了,最需要的就是好好静养。”
听到这,顾知更才不得不放弃自己的坚持,她还是程家未来儿媳妇的时候,程妈妈很喜欢她,而现在呢,顾知更不知道,她做过那么损程家颜面的事情,不遭记恨就很好了。
结束了一上午的忙碌,洛思南有些疲惫,头靠在车后座上,眯着眼睛,他忽然就睁开眼,露出一双颜色黑入墨的瞳孔,这样问道,“有接到我的电话吗?”
开车的徐桥这才想起来,洛思南手机没电,也就没带在身上,把来电都转移到了他的手机上,但他不是要求没什么重要的生意,就直接处理吗?
“有的。”徐桥想着,咽了咽唾沫,“一共有四个电话,一个是WORLD公司的申总想要见您,我让他另约时间;一个是有位杂志社的记者想要采访,直接拒绝了;一个是有个推销员想推销,也直接拒绝了;还有一个……”
洛思南心里一顿,意外的有些小紧张。
“还有一个是一位小姐……”徐桥犹豫了一下,“说是爱慕你很久,询问你今晚有没有时间,跟她到一个叫“佳人有约”的餐厅吃饭……当然,还是被我直接拒绝了!”
话音刚落,徐桥的手机响了起来,找的人却不是找他的,他看着来电显示,请示着洛思南,“大洛总,是叶阿姨打过来的电话,要不要接呢?”
他们年龄都差不多,所以,对Boss的妈咪尊称一句阿姨,不算是套近乎吧?
洛思南接过手机,黑色的眸子风雨涌动,似乎是有些不悦,但到最后,还是不想拒绝叶思琴,回了一个“好”字,挂断电话,他让徐桥把车开到市中心医院。
徐桥知道大洛总这是要做什么,不多问,将车调转了方向。心里的滋味却是千奇百怪,作为一个刚大学毕业就结婚的已婚男人,徐桥自觉得自己在情商这方面的造诣还是颇深的,他总觉得这个陆安然可能不简单,可素呢……她现在名义上是洛总的妹妹,一面又有叶思琴在后面,他就算有什么想法,也不好轻易说出来。
反正,他相信他家Boss的人品。
黎清欢醒来后,眼圈比之前更是腥红,在刚刚的睡眠中,很不安稳,可偏偏又仿佛被梦魇困住了一般,怎么都醒不来,同样是血,鲜红一片,很像她失去那孩子的场景,但又不是,睁开眼的时候,梦里的一幕幕都忘了,只剩下满目的红。
秦沐涵心疼这样的她,在她醒来后第一时间给她准备了饭菜,黎清欢没什么胃口,迫于对方的各种威逼利诱下,她才草草吃了一点饭,去病房去看程墨阳的时候,他正睡着,黎清欢心下稍安的同时,也不愿意再多呆,就想着和秦沐涵尽快回去。
快出了医院的时候,秦沐涵才想起来,挽住黎清欢的胳膊嘀咕道,“其实清欢,我事后想想,总觉得你之前的做法有些委屈自己,也有些欠妥,万一洛思南知道了你去黎家住几天,只是你离开他一个月的借口,他会不高兴的!”
“呀!你没提黎家我都没想起来,我之前还找我手机呢,现在才回忆起,似乎是落在黎家,忘记拿了。”黎清欢惊呼着,余光不经意瞥到秦沐涵所投来的白眼才呵呵笑了笑,她说的这些,自己已经无数次深思熟虑过,“安了,洛思南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生气呢,再说,这件事情有可原,只要你不说,我不说,洛思南……”
随着一声“思南哥”话音落下,黎清欢一句话里的最后几个字被生生吞下,黎清欢和秦沐涵目光望向远方,同时眯了眯眼,顿时如遭雷击,那个站着的男人,那个站着的俊美如神的男人,不是洛思南是谁?
空气瞬间沉寂下来,带着某种尴尬和危险逼近的气息。
秒针滴答的声音在这样的小雪中有种异样地清脆,洛思南的手还放在车门的位置,忽略了天地间任何,冷凝的眸子望着眼前不远处已经完全呆住的女人,那样淡,又那么深。
秦沐涵咽了咽唾沫,脑子开始快速地回转一切。她刚刚好像……貌似说了那么一句话,“万一洛思南知道了你去黎家住几天,只是你离开他一个月的借口……”
借口……口……
天哪,她是不是真的说了那么一句话,而且就在医院门口说的,就在洛思南眼皮子底下说的?她对着洛思南说,黎清欢对着他撒了谎?
“你……你们,怎么在这里?”
最终的最终,还是陆安然眨了两下眼睛后,茫然地问着,这里是B市的市中心医院,也就是陆安然所工作的地方,洛思南听了叶思琴的话,来这里接陆安然回去,全然没想到会碰到黎清欢……还有秦沐涵。
借口?什么借口?他刚刚应该没有听错吧?黎清欢骗了他,是这样么?
说是为了程墨阳守在这里?秦沐涵拉了拉黎清欢的衣袖,在她没有任何反应后,说了事实,“有人出了车祸……这个人,洛总你也认识,是黎清欢的表哥,程墨阳,我和清欢不放心,过来看看。”
“那个出车祸的人,你们认识?”陆安然作为这里的医生,自然知道消息,毕竟车祸那样严重,可惜不是负责这一块的,也就一直没碰上黎清欢和秦沐涵。
偏头看了看洛思南,他的脸色似乎仍旧不好。
徐桥很会看人脸色,“洛总,要么我来送陆小姐回去好了,你不是还没用饭么?之前说没胃口,现在看到了Boss夫人,总该有胃口了吧?”
秦沐涵打着哈哈,跟着说,“我打电话让林虚睿来接我回去。”说完,就摸出了手机,打了林虚睿的电话。
*
黎清欢要去吃饭,当然,是和洛思南一起,气氛有些沉默,然就当她有种回到刚跟他认识时候的错觉时,大洛总开了金口,“程墨阳出了车祸,很严重?”
脑子里再度浮现出程墨阳满是伤痕的脸,黎清欢吸了吸鼻子,点头如捣蒜,“是的,很严重,非常非常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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