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两道身影一前一后闯进春禧殿,直奔正殿寝殿。
“母妃!”
萧南栀和六皇子萧北喆跑到床边,嘉妃下半张脸裹了绑带,只露出殷红的嘴唇,唇瓣上被揦开了一道小口子。
看见一对儿女,嘉妃顿时热泪盈眶:“南栀,喆儿——”
萧北喆上前将嘉妃抱了起来,让她倚在自己怀里。
“母妃,我都听说了。父皇也太偏心了,竟然只打了他二十廷杖!照我说,至少也要五十廷杖!打的他半年不能下地才行!”
萧南栀:“萧兰亭也是因为云卷才对母妃下手。我早告诉你了,那云卷就是个狐媚子!把萧兰亭魂都勾没了!”
“你还帮那家伙说话。你看他把母妃害成什么样了!”
“我……”
“都别吵了。”嘉妃握住儿子的手,“喆儿,南栀说的也有道理。萧兰亭以前待我也算客气,今日突然动手,定是因为我说了他那夫人几句。”
嘉妃眼里爆出怒火:“那贱人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装可怜引萧兰亭动手,知道本宫拿萧兰亭没有办法,绝非善类!”
嘉妃心里有数,她不是不恨萧兰亭,但柿子都挑软的捏,皇帝已经罚了萧兰亭二十廷杖,还给她留了院使看病,赐了玉容膏敷面,该给她的说法和补偿都给了,明摆着是想息事宁人。
单凭萧北喆怎么可能动得了萧兰亭。
但云卷不一样,区区一个小姑娘,还不是任他们拿捏?
动不了萧兰亭,动他的夫人也算是一个极大的羞辱。
萧北喆神情暴戾。
宫宴快开始了,二人陪了嘉妃不到一刻钟便只能离开。
出了春禧殿,萧南栀追上萧北喆:“六哥,我有法子让云卷付出代价!”
萧北喆斜睨了她一眼:“你是不是早就准备好了?我记得你上次还跟母妃哭闹,说萧兰亭为了她骂你是庶出。”
“对!新仇旧恨,我绝饶不了她。”
萧南栀踮起脚附在他耳畔,低喃几句后,萧北喆面露嫌弃:“你们女子也就会这些上不得台面的算计。”
“管她上不上台面,能毁了她就行。”
萧北喆捻了捻下颌,思考几息后,点了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
……
云卷和皇后一起出现在碧水阁时,吸引了许多好奇又艳羡的目光。
口口相传,在场不少人都知道了她是萧兰亭新娶的夫人。
燕京恨萧兰亭害怕萧兰亭的人很多,但想讨好萧兰亭的更多,云卷刚落座便已有至少十人来敬她的酒。
奉天殿开宴后,碧水阁内也由皇后主持开宴,歌舞姬在阁中高台上作曲起舞,气氛奢靡。
云卷喝了几杯酒脸上泛起红云,她扶着额撑在案上回神。
坐在一旁的云秀斜睨着她,眼底写满了不怀好意。
她远远和某人换了个眼神,起身离席。
不多晌,一个宫女从身后轻唤云卷:“萧夫人,萧夫人?”
云卷睁开眼,“嗯?”
宫女把托案上的茶盏放下,温声道:“皇后娘娘见您喝多了酒,命奴婢给您送蜂蜜水。”
云卷看了眼皇后,此刻的皇后正和一个世家夫人聊天,面带笑意并未朝她这里看。
云卷冲宫女笑了笑,“代我谢谢皇后娘娘。”
宫女俯身退了下去,微小的插曲并未被任何人注意到,云卷垂眸看着尚温的蜂蜜水,思考片刻后端起来抿了一口。
对面席上,萧南栀见她喝了蜂蜜水,眼里顿时迸发出精光。
她强忍狂喜,佯作镇定的喝了口水,坐在她边上的温惜朝还在同她说话。
“方才太医来说,嘉妃娘娘的伤不要紧了,你也别担心。”
她轻叹一口气:“就是不知娘娘的伤会不会留疤……不过宫内祛疤的好东西不少,应该没什么大碍才是。”
萧南栀一直不开口,温惜朝问:“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萧南栀迅速收回视线,温惜朝敏感的往对面一看,眉头皱起:“你在看云卷吗?”
“南栀,嘉妃娘娘的事皇上已经罚了兰亭,此事和云卷无关。你忘了上次茶馆的事了吗?”
萧南栀表情扭曲,被萧兰亭毫不客气的羞辱,她这辈子都不会忘。
萧南栀:“我没打算对她如何。我能对她如何,姐姐你开宴前拉着她去投壶,现在又一直跟着我,不就是不想我对她动手吗!”
她轻声哼哼:“温姐姐对她倒是照顾。”
温惜朝笑着说:“你们二人都是我的朋友,我自然不想你们互相为难。”
萧南栀喝了口水,眼底闪过一道阴冷的光。
温惜朝真以为能盯得住她?
她想动手,办法有的是,温惜朝跟着她最好,反倒能帮她证明云卷出了什么事都和她无关。
宴席过半,云卷从位子上站了起来,独自一人离了席。
萧南栀轻咳了一声,唤来贴身宫女,随手把桌上一盘果子递了过去。
“这个六哥爱吃,你去给六哥送去。”
宫女应了声,拿起果子离开了。
温惜朝眼波流转,默默喝了口茶。
云卷走出碧水阁没几步路,便和一个宫女撞在了一起。
宫女慌张鞠躬:“天色昏暗奴婢未看清路,冲撞了夫人!请夫人恕罪!”
她一抬头,惊讶的喊了声:“萧夫人。”
云卷再一看,竟是刚才奉皇后之命,给她送过蜂蜜水的宫女。
云卷面色稍霁,道:“没事,你走吧。”
她想绕过宫女离开,经过她时脚下一个趔趄,宫女赶忙扶住了云卷。
“夫人怎么了?可是酒喝多了?奴婢看您神色不大好。”
“可能是。”云卷扶着额,眼神茫然,“这附近有没有什么亭子,我想坐下醒醒酒。”
“亭子没有,不过有个供人歇脚的地方,您先去那儿坐坐,奴婢去御膳房帮您要一碗醒酒汤。”
云卷笑眯眯的捏住她的腕,眼神微妙,徐徐道:
“那就辛苦你了。”
云卷跟着宫女来到所谓的歇脚小院,宫女扶她坐下,“您先等等,奴婢去去就来。”
她从外带上了门,脚步声渐行渐远。
片刻过后,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响起,来人推开门,谨慎的探头往屋内看了眼,随后才放心让身后人进来。
宫女上前推了推云卷,对萧北喆道:“殿下,人已经睡着了。”
萧北喆:“你们用的什么药?靠谱吗?”
“您放心,这药无色无味,进入身体后挥散的极快,等太医诊脉时就探不出来了。而且她还喝了酒,到时只会被认为是酒喝多了。”
萧北喆走上前:“我倒要看看,什么个天仙给萧兰亭迷成那样。”
他捏起云卷下巴,眯起眸,“的确长得不错。”
宫女见他迟迟不走,忍不住着急:“殿下,时间久了只怕招人怀疑。公主本意只让您随便派个人来便好,可您亲自来了……不能留太久啊。”
“慌什么。”
萧北喆心思一动,突然变了主意。
“你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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