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南乔心脏一紧,心虚的避开谭风的视线,“我,我昨晚去帮朋友庆祝生日了,因为太晚,所以就睡在了那儿。”
谭风静静的坐在轮椅中,常年久居室内导致的苍白的手,自然的交叠在膝头,他什么话也没说,甚至表情都没有太多的起伏,温和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慕南乔,似乎一眼将她望到底。
慕南乔本就不会撒谎,尤其这个撒谎对象还是谭风……
没过多久,慕南乔便缴械投降:“好吧,其实,我去见了陆屹川。”
谭风冷笑了声,摇着轮椅就要走。
慕南乔急了:“我不是想见他才去他那里的,我是为了那个孩子,他同意我见孩子了,昨晚上我和他什么都没发生,是只是陪孩子睡了一觉……”
本以为谭风听了这个解释会消气,然而下一秒,就见他猛的转过了脑袋,眼神讶异:“你说什么?”
慕南乔:“我……我去看了孩子。”
想到陆野,慕南乔眼神温柔了下来,“师兄,他叫陆野,是个很乖很有礼貌的孩子,下次我带来给你看……”
谭风骤然打断了慕南乔,“你见到了那个孩子?”
他又惊又急,慕南乔鲜少见到他这个样子,一时愣住,“师兄,怎么了……”
谭风胸口急促的起伏了两下,苍白的手指也攥紧了起来。
乔乔见到了孩子……
那怎么可能。
据他所知,那个孩子五年前就丢了,这些年一直都没什么消息。
陆屹川又从哪里突然冒出一个孩子出来。
难道……
谭风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不由浮起一股寒意。
慕南乔:“怎么了,师兄?”
谭风看了眼慕南乔,沉默良久,表情和缓下来:“没什么,等有空,带着孩子来家里玩吧,我给他做炸酱面。”
见谭风这么说,慕南乔松了口气,笑道,“他一定会喜欢的。”
慕南乔昨晚没睡好,帮谭风松了花坛里的土就哈气连天的回屋补觉去了,她一走,陆屹川便扔了手里的花铲,用手机给陆屹川打了个电话。
“告诉我,那个孩子是谁。”
谭风直接了当的发问。
陆屹川的声音有些冷:“与你无关。”
谭风:“与我无关?陆屹川,你不要告诉我,你找不到乔乔的孩子,所以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个孩子欺骗她。”
陆屹川那端什么声音也没有。
谭风眼睛血红:“陆屹川,你还是个人吗。你怎么能用这种事来骗她……你就没有想过,如果乔乔知道了这个孩子不是她的,她能不能承受的住?你没有想过,他又会毁了她一次吗?”
“她不会知道真相的。”陆屹川声音冰冷。
“什么。”
“只要你不说,她就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个孩子,就会是我和乔乔的孩子。”
谭风一字一句:“陆屹川,你真他妈是个畜生。”
陆屹川再次沉默。
他也不想骗慕南乔。
他也想让慕南乔见到真正的陆野,他们一家三口,真正的一家三口,好好的过日子。
可是,他找不到陆野。
这两年,他用尽了所有的办法,都没有那个孩子的消息。
他还能怎么办呢。
“对,我是畜生,可是我没有别的办法了。难道你要我亲口告诉慕南乔,我不知道孩子在哪儿,孩子被我弄丢了吗。”
谭风哑口无言。
陆屹川:“谭风,我不想骗乔乔,但孩子这件事,你必须替我瞒下来。你没看到今天乔乔有多高兴,我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看到她那么开心的笑过了,她那么喜欢那个孩子,她才刚刚体会到当母亲的喜悦,你难道,要打破这一切吗。”
谭风心里涌动着起起伏伏的怒火,却又像被压了一块潮湿厚重的棉被,无法发泄出来。
他一开始就知道,即便自己知道他在撒谎,可为了乔乔,自己也不会戳穿他的……
所以,他会这么肆无忌惮。
谭风不想再和他废话一个字,“啪”的挂断了电话。
他深深呼吸了好几次,压下心里起伏凌乱的思绪,这才回到小楼里。
慕南乔还没去睡觉,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低头捣鼓着什么。
“师兄?”
见谭风进来,慕南乔迫不及待的把东西拿给他看。
谭风看到,慕南乔拿着的是一个金属的吊坠项链,吊坠是椭圆形,里面放着张慕南乔和一个五六岁小男孩的照片,背景是在水族馆。
“他就是阿野,你觉得他长的像我还是像他?”
慕南乔期待的望着谭风。
谭风的心脏一抽一抽的疼,那句到了嘴边的“这不是你的孩子”,在慕南乔幸福的目光里烟消云散,像被抽走了力气,让谭风觉得万分疲倦。
他沉默良久:“鼻子很像你。”
慕南乔好奇,仔仔细细的看照片:“是吗,可是我觉得他一点都不像我,也不是很像他……”
谭风声音喑哑:“小孩子五官都还没长开,哪儿能看得出来,等再大一点就知道像谁了,再说,也有小孩,和谁都不像的。”
慕南乔:“可他好可爱,对不对?”
才分开一个多小时,她就已经想念那个小家伙了。
“对了,师兄,我和陆屹川商量过了,以后周六周日会过去陪阿野。我知道,你不想我和陆屹川再有什么接触,可是孩子是无辜的……”
谭风知道,有了这个孩子,自己再多的劝说都是徒劳的,陆屹川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慕南乔开心的笑过,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或许,陆屹川说的没错。
这辈子这么短,与其让乔乔活在失去孩子的绝望与痛苦中,在这个虚假又甜蜜的谎言中又有什么不好呢。
“我知道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
慕南乔回房间睡了一觉,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手机里多了两条语音信息,来自一个德牧小狗头像。
慕南乔点开,陆野清脆的童音立刻飘了出来。
“阿姨,你今晚会来陪我和爸爸一起吃饭吗。”
“阿姨,我好想你来哦。”
慕南乔忍不住笑了下,给小家伙回了条语音。
“你不是上学去了吗,怎么还能玩手机。爸爸知道吗。”
一直到傍晚,慕南乔才收到回复。
点开录音,她却愣住。
里面是陆屹川低沉磁性的男音。
“他偷偷带手机去上学,我已经罚过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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