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上个厕所而已，他们怎么还不回来？”
屋子里，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但是两个人都没回来，阎老头不禁嘀咕道。
在这十几分钟里，这两个都快七十岁的老人愣是没有说过一句话。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啊。”
韩玉娟喝了口茶，人在紧张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在手里捏着什么东西，又或者喝点水什么的。
而这已经是这十几分钟里，她喝的第三杯茶了。
坐在她对面的阎老头已经开始第四杯了。
阎老头没说话，屋子里又陷入了寂静。
半分钟后，阎老头才开口道。
“不一样了。”
“我已经老了很多了。”
韩玉娟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果然，这个人还是跟几十年前一样，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也看不出那两个小辈的意思。
阎老头的目光忍不住停留在韩玉娟身上。
几十年过去了，对面的人跟自己记忆中的似乎并没有多少差别，笑起来还是跟以前一样的好看。
“你就没有看出来，那两个孩子是找了个借口出去，给我们两个留了点私人空间吗？”
说完，韩玉娟又喝了口茶。
“是吗？”
阎老头也笑起来。
他当然看出来了，这么多岁也不是白长的。
虽然对他来说人情世故这东西完全没用，但看多了总会了解的。
只不过两人都面对面坐了十几分钟了，还一句话都没说过。
他要是不找点话题，恐怕等叶沉跟韩灵灵回来，他们两还是面对面的坐着。
“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还行吧，离婚以后东奔西走，最后留在了京城，收了个徒弟。”
“你这个徒弟挺不错的。”
“不错什么啊不错，老是惹我生气，我都想把他逐出师门了。”
“不过有这小子，确实比一个人的时候热闹了很多。”
“你呢？”
“我吗？”
“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在医院待了几年，职位也渐渐上去。”
“后来当上了医院的院长，这段时间才退休。”
两人三言两语的将这几十年来的生活简单的说了一遍。
也不约而同的透露了一个消息，离婚以后，都没有再找过其他人。
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两人又各自添了一杯茶。
“对不起。”
“对不起。”
两人突然同时开口，随后互相看见了对方眼泪的愕然。
不知道怎么的，他们突然笑了起来。
这一笑，终于彻底打破了屋子里的寂静。
“以前是我错了，我将精力全部放在了钻研中医上面，忽略了你和孩子。”
“也不该看不起西医。”
“这么多年下来，我也明白了。”
“只要能够治病救人，中医还是西医都是一样的。”
阎老头脸上带着愧疚，如果他能早点明白这个道理，或许他们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我也有错，当初因为孩子的事情，我气昏头了。”
“离婚之后，孩子都不敢在我面前提起你。”
“生怕我会生气。”
“你说的也没错，当时西医确实不怎么发达，比不上中医。”
“而且中医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总要有人把继续传下去的。”
两人都在反省自己的错误。
其实离婚以后，他们之间也是有联系的。
那时候还没有手机这么方便的东西，于是每换一个地方，就互相给对方寄一封信，告知自己搬去了哪里。
最开始的时候其实是为了孩子，但后来就变成了一种习惯。
直到手机出来了以后，才放弃了写信这种方式。
其实韩玉娟不知道，阎老头去看过他们的，只不过远远的望了一眼就离开了。
两人的性格都太强势了，或者用倔强来形容会更合适一点。
所以谁都不想先向谁低头，这一来一去，几十年就这么过去了。
“你应该还不知道吧，灵灵那孩子，高考填的志愿是中医。”
“当时小涛还担心被我看见了灵灵填的志愿是中医生气。”
阎涛，阎老头跟韩玉娟唯一的孩子，不过两人离婚以后，跟了母姓，现在叫韩涛。
“那她填的志愿是哪的？”
听见孙女填的志愿是中医，阎老头顿时眉开眼笑，随后又问道。
“就在京城。”
“这次过来除了因为你马上七十以外，就是因为灵灵学校在京城。”
“所以顺便带她过来看看。”
韩玉娟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为韩灵灵感到高兴。
她能考上自己想去的学校，也成功选到了自己的专业，她这个做长辈的没有理由不高兴。
“既然在京城，那周末的时候可以来我这里，我也可以教她一些中医方面的东西。”
阎老头故作镇定的道，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自己孙女就在京城上学，这不就代表以后有更多时间见孙女了吗？
“我会跟她说的，只不过还要看她自己的想法。”
虽然是长辈，但韩玉娟不会左右韩灵灵的想法。
要是韩灵灵事事都跟着她的安排走，那只不过是一个乖巧的人偶罢了。
门突然被推开，上厕所上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两人也回来了。
看见两个老人的目光，脸皮薄的韩灵灵有些脸红。
而脸皮厚的叶沉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脸上还带着笑。
“也到饭点了，师娘您看是要出去吃还是在家里？”
“出去吃的话我现在就安排地方，家里吃的话我现在就去做。”
“听你们安排吧。”
韩玉娟无所谓，在哪都行。
“行，那就在家里吃吧，出去也怪麻烦的。”
叶沉笑眯眯的走进了厨房，开始做饭。
吃完饭后，四个人又坐在一起聊了两个多小时，韩灵灵才带着奶奶离开。
“我警告你，别打灵灵的主意，她年纪还小。”
“你要是敢打她主意，看我怎么收拾你！”
阎老头教了叶沉十多年，对他的德性一清二楚。
他可不想自己的乖孙女被叶沉霍霍了。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叶沉翻了个白眼，不过他又想到一个困扰了他很久的问题。
“老头，那么多人想找你拜师，你为什么偏偏就找了我？”
阎老头沉默了片刻，道。
“因为那天在街上看见你，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想到了我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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