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没有什么可羞恼的了。
姜采薇讶然道:“那不是六局女官们的事情吗?之前皇上万寿节的宫宴,是清嘉郡主襄助太后娘娘操办的,如今清嘉郡主还未归京,六局的女官们想是要直接去向太后娘娘回禀的了。”
定国公世子夫人险些失语。
“娘娘真是会说笑,清嘉郡主虽然是太后娘娘的义女,可却并非内宫之人,日后也是要嫁作他人妇的,难道这皇家的宫宴,都要指望着一位出嫁的郡主来操持不成?再者说了……”
“皇上请太后娘娘撤帘,不就是因着担心太后娘娘的身子?娘娘您既然是皇上的嫔妃,那自然是要思皇上之所思,为皇上分忧解难的,又怎么能够冷眼看着太后娘娘为着宫宴操劳呢?娘娘……”
定国公世子夫人险险维持住端庄之色,循循善诱道:“您可是当今后宫,唯一的主位娘娘了啊。”
“二叔母的意思是说……”姜采薇似懂非懂。
“我应当主动为太后娘娘分忧,接过这宫宴的事情,以免太后娘娘为此操劳,损了身子,也误了皇上对太后娘娘的孝心?”
定国公世子夫人稍稍舒了一口气。
“正是如此——”她缓缓的道。
“娘娘既然也说,皇上操劳国事,日理万机,那娘娘既然身为后妃,便更是应当做好皇上的贤内助,让皇上看到娘娘的贤德之处,介时皇上知道了娘娘的体贴稳妥,难道娘娘还愁得不到皇上的宠爱吗?”
“到时皇上将娘娘放在了心里面,娘娘有了恩宠,这皇嗣自然便也就随之而来了,娘娘又何愁不能令您祖母安心呢。”
姜采薇此生最为珍重之人,不外乎对她百般呵护疼爱,亲自抚养她长大的祖母,还有起行广梁行宫那日,慈宁宫里面遇到的那个一眼万年的天子。
此时听定国公世子夫人这样说,她又如何会不心动。
只是,莫说是伐戎将士们的庆功宴了,即便是国公府寻常的宴会,从宴请名册,到参宴的太太姑娘们的座位安排,再到菜品选择、歌舞挑选,处处都是学问。
之前祖母教了她数次,可她那时心里面装的是快意江湖,哪里肯在这样繁杂的府务上面费心思。
之后册封皇妃的圣旨送到姜府,宫里面派来的嬷嬷,也只是教她宫礼规矩,再便是册封礼那日应当做些什么事情,并没有提到应当怎么操持一场宫宴。
而先前冯家谋逆的事情被揭露,好像便是由当时的冯端妃,想要在皇上的万寿节宫宴上面做文章而引起的。
一时之间,姜采薇心里面不免为难。
一会担心她若是搞砸了这宫宴,丢了皇上的脸,那该如何是好;一会又想,若是又有如当日的冯端妃那般不怀好意的人,想在宫宴上面做些什么,她又该怎么做,再能够让那企图谋害皇上圣体的人阴谋败露。
可是这份为难,又如何能够抵得过为皇上分忧,令祖母安心的诱惑。
“我知道了,”片刻的纠结之后,姜采薇认真的点了点头。
她诚恳道:“便请二叔母放心罢,我过会子便去向太后娘娘请缨,请娘娘答允,让我襄助她主持这次的宫宴,若是太后娘娘肯应允,那我也定然会尽我所能,操持好这宫宴,让皇上明白我对他的心的。”
尚且还算孺子可教。
“娘娘想明白了便好——”定国公世子夫人唇边的笑意真切的些。
她跟着点头道:“娘娘虽然不是臣妇的女儿,可是臣妇说句托大的话,这些年,真便是将娘娘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来看待的,若非如此,又如何会与娘娘说这些话呢。”
“二叔母待我的好,我心里面都明白的,”姜采薇感激的看着定国公世子夫人。
她父母去世之时,她年纪尚幼,这些年,除却祖母对她呵护有加,这些婶母也时常对她这个侄女嘘寒问暖的,不管有了什么好东西,都想着自己。
如今她进了后宫,虽然锦衣玉食更胜从前,也离的她心里面的人更近了,可却也难免疏忽了这些疼爱她的亲长们。
姜采薇满是愧疚的道:“这些年多得二叔母照拂,可是我却没能好好报答二叔母,进了宫这些日子,连府内的几位妹妹,都没有机会聚着说话了,也不知道采荷妹妹她们如今怎么样了……”
“都好、都好——”定国公世子夫人更添欣慰。
虽则人傻了些,行事不知所谓了些,可好歹心里面还是好的,还记着这些堂房的妹妹们。
如此这般,过几年采荷相看亲事的时候,大概也可以多沾些这位做娘娘的堂姐的光了。
“臣妇替那几个丫头,谢娘娘挂怀,她们也时常的想着娘娘呢,只是娘娘若要襄助太后娘娘操持宫宴,这几日难免事忙,不好叫她们进宫来打搅娘娘,等这宫宴的事情忙过去了,臣妇定然再递了牌子进宫,带她们来给娘娘请安。”
什么请安不请安,姐妹之间,说这样的话,总是令人不舒坦,包括定国公世子夫人恪守着规矩向她行礼的模样,姜采薇也不喜欢。
可是,宫里面的嬷嬷说,她如今既然做了皇妃,一言一行便都代表着皇家的脸面,若是再说些尊卑不分的话,是会连累皇上跟着她跌份的。
皇上已经那么难了,姜采薇又怎么忍心再让他因着自己的言行,受到言官的非议呢。
一边是至亲,一边是至爱,压的姜采薇心里面实在是难受的很。
直到大宫女将定国公世子夫人送出了宫回来复命,姜采薇心里面还是不甚好受的。
若说还有什么安慰,那大概便是,一向视她如无物的太后娘娘,今日竟然极其痛快的答允了她的请求,甚至都不用她将那些费劲脑汁想出的由头说出来,便答允她帮着操持伐戎将士们的庆功宴了。
姜采薇拿着太后娘娘的手书,直到走进尚食局,听到了里面传来的求饶哭泣之声,这才从那份儿恍惚之中抽身出来。
“何人在此动用私刑,磋磨宫女,你们将宫规放在什么地方了?!”
姜采薇三步并两步,急急的走了过去,原本聚拢在一处的宫人们立时散开,跪在地上请罪道:“奴婢该死,不知宁妃娘娘驾临,有失远迎,还请宁妃娘娘恕罪。”
不曾迎她便是罪,磋磨这样一个弱小可怜的宫女,难道便不是罪了吗?
姜采薇气到极处,头一次没有立时便请这些宫人们免礼。
她径自走到那瑟缩着跪在地上的小宫女面前,亲自扶起了她,“你有没有事,要不要宣太医瞧……是、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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