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自从洛阳出发,已行驶了五个月,此时已到年底,正值寒冬腊月。这天傍晚,李世民与众将军在军帐议事,而如意则待在自己的帐内。
咳咳,咳咳,如意坐在床榻上,咳嗽个不停。一路颠簸五个月,如意每天坐在马车上,身体仿佛散架了一般,如今她已经发烧了十几日了,也喝了药,但没有好转。
这时,帐外响起一道略微熟悉的男声。
“才人,末将给您端了药来。”
“进来。”
一个身着侍卫装的男子端着药碗走进了大帐,如意未看向来人,吩咐一声:“放桌上吧,我一会儿再喝。”
“药要趁热喝,效果再好。”
额,这声音有点熟悉!如意狐疑地抬头看向侍卫,一看居然是张离,倍感惊讶。
“张离?你怎么在这儿?”
张离笑了下,道:“我也随军出征了。”
“是嘛,走了五个月,我倒没发现你。”
“我是今天才调到这儿,专门负责保护你的。”
“这么巧!”
“巧什么呀!是我主动要求的。”
如意一怔,有些不解地睨着张离。
张离解释道:“是太子殿下让我随军,专门保护你的。”
“太子殿下?我记得你是前太子的人。”
“是,你还记得去年我特意去你宫里看你,你建议我离开前太子,改投当时的晋王麾下。”
如意想了下,点头应道:“确有其事。”
“我听了你的建议后,考虑再三,决定接受你的提议,离开了前太子,归到晋王帐下。然后没过多久,前太子就因为谋反被流放了。想来我还得感谢你呢。”
“原来如此!我那时不过是一个建议,是你自己识时务。”
“对了,武才人,我一直有个疑问。你明知道我是刺客,当年就是我刺杀的魏王。你为什么不去告发我呢?”
如意迟疑道:“可能我把你当朋友吧。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洛阳白马寺,你在执行刺杀任务,然后我的婢女小莲被吓得晕倒了,你居然抱起她,送去医馆,让我刮目相看。”
张离想了下,点头应道:“是有这么回事。对了,你那位婢女小莲呢?”
唉,如意叹了口气,哀愁道:“她几年前就去世了,是替我去死的。”
张离没有追问缘由,安慰一句:“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要想开点。”
“谢谢,我会的。”
公元645年,也就是贞观十九年,李世民46岁,如意21岁了。一月,前太子李承乾在被流放之地黔州忧愤而死。李世民在亲征途中得知此事后,悲恸不已。
三月,李世民的大军抵达定州。四月,李世民派李世绩率军自通定渡过辽水,到达玄菟。高句丽非常害怕,城邑都闭门自守。李世民又派李道宗率数千士兵到新城。派张俭率军渡过辽水,向建安城进军,击败高句丽兵,斩首数千级。李世绩攻占高句丽的盖牟城,俘获两万多人,粮食十余万石。李世民又派张亮率军从东莱渡海,进攻卑沙城。五月,唐军攻占卑沙城,俘获男女八千人,李世民分遣总管丘孝忠等曜兵于鸭绿水。
李世绩奉命率军攻辽东城,高句丽派步骑四万来救辽东城。李世民采取围点打援的战略,命李道宗领四千骑兵对抗高句丽救援军,李世绩也引兵帮助李道宗。打败高句丽救援军后,唐军斩首敌军千余级。之后,李世绩率军攻打辽东城,李世民亲自率精兵与其汇合。唐军攻占辽东城,杀敌一万多人,俘获敌军一万多人,还俘获男女四万人。
已入夏,天气热了起来,如意的病情好转,烧也退了,这天傍晚,她走出大帐,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帐外站岗的张离见如意这几天精神好多了,欣慰道:“你的病看来好的差不多了。”
如意点点头,道:“算是吧,烧是退了。这几个月多亏了你给我熬药,把你累坏了吧。”
“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这时,一道咳咳咳急促的咳嗽声倏地响起,如意循声望去,瞥到远处一个大帐前站着一对男女,男子看样子年过七旬,佝偻着背,止不住地咳嗽,而女子也已至中年,但容貌依旧艳丽,女子扶着男子,举止亲昵。这一幕瞬间吸引了如意的目光。
张离顺着如意的目光也望向那对男子,提醒道:“那是李靖将军和他夫人。”
如意大吃一惊,道:“那便是大唐军神李靖?”
“军神?呵呵,这个称呼倒是贴切。”
“听说李靖将军有三宝:堂下虎、昆仑奴、红拂女。他的夫人就是红拂女。果然美貌绝伦。”
“才人对李靖将军很熟悉嘛!”
“李靖将军的大名,谁人不知呢!”见李靖与夫人入了大帐,如意便收回了目光。但随即想到了什么,问道:“李靖将军看起来得有七十多了,好像还生病了,怎么这次出征他也来了?他参与作战吗?”
张离摇摇头,答道:“李靖将军跟你一样,就是随军。而且他重病在身,不知陛下招李靖将军一起出征做什么。这一路颠簸,怕是病得更重了。”
听了张离的话,如意也是面露疑惑。
晚上,十几日未归的李世民终于回来了,如意开心极了。要知道李世民已经46岁了,还亲自上阵杀敌,这可着实让如意担心了一把,不过好在李世民毫发未伤,如意也就放下心来。
如意躺在李世民的怀中,紧紧地抱着他,将小脸贴在那温暖宽厚的胸膛上,道:“陛下,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
“朕也想你,这不,一回来,就第一时间来看你。”李世民低头亲吻了一下如意的额头。
“陛下,我听说你打了大胜仗,攻下了辽东城。”
“是,咱们伤亡还不是很大,的确是大胜仗。对了,如意,我看你似乎退烧了,精神也好了。”
“是,病好的差不多了。”
“那就好,要不然朕还担心呢,有点后悔带你一起出征了,把你累着了。”
“嘻嘻,我现在倒不后悔了。哦,对了,陛下,我今天看到李靖将军了。”
李世民一挑眉,道:“李靖这次也随军出征,你看到他,不奇怪。”
“陛下,你为何要让李将军随军?我看他老迈多病,这么折腾,怕是病情更加重了。”
李世民没回答,而是反问:“你觉得呢?”
如意蹙着秀眉,想了下,突然意识到什么,抬头看向李世民,问:“你是怕他是司马懿?”
“那你觉得他是吗?”
如意摇摇头,道:“不像。我看不是。不过,我也不希望他是韩信。”
听出如意的弦外之音,李世民笑了笑,道:“放心吧,朕既不是曹操,也不是刘邦!但这次出征,还是要带上他,朕才安心!”
能理解李世民的用意,只是有点心疼李将军,毕竟已过七旬,长途奔袭,好累的!
“睡吧,朕累了。”李世民又亲吻了下如意的额头,便阖上眸子,他的确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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