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意能感觉到两人刚才肯定发生了什么过节,绝对不是陈最说的这么简单。
她下意识替陈最辩解的同时,无疑再次让宋敛心里那点燃起的希望再次熄灭。
“不用客气。”
宋敛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冷漠地看了陈最一眼,就坐下来低头吃饭。
空气里那股无形的对峙气焰似乎平息了,盛意将陈最的药整理好,放到桌上:
“八个小时后还要再换一次,记得提醒刘叔或者温姨帮你包扎。”
陈最应了声,眼角还是红红的,他问盛意:
“你不吃饭吗?”
盛意才不想和他们两个人同桌吃饭:
“我自己在厨房吃过了。”
“....”好吧,多此一问。
碗是宋敛洗的,陈最旧伤本来就痛,现在新伤上面添旧伤。
关节骨缝处一阵又一阵刺痛,他脸色渐渐变得苍白,脸上也因为寒气侵袭几乎白到透明。
吃了片止疼药后,他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宋敛眸光盯着他,张唇问:
“要不要帮你倒几杯温水?”
受伤的还是右手,陈最左手行动起来不太方便,
“好。”他嗓音很哑,磨砂般粗粝。
宋敛拿着保温壶问:“放到你卧室?”
“卧室在二楼。”盛意指了指电梯:“出电梯右拐第六个房间。”
陈最起身,高挑却虚脱的背影往一楼客房方向,他开门说:
“放这儿就行。”
对上盛意疑惑的目光,他有些没好气地说:
“楼上都是你的东西,你让我怎么睡得着?”
他本来就疼,看见情敌更不爽了,尤其是自己现在这副病秧子的状态,一点也不帅,还很虚。
不过看到宋敛听到刚才的话阴沉着脸,他心情又稍微好了点儿:
“宋老师,麻烦你在客厅等等。”
他站在房门口,左手接了保温壶,示意盛意进去:
“你帮我倒水,还有脱外套,我活动不方便。”
他倔劲儿上来,又带着少爷的自尊,像个别扭的小孩儿。
宋敛犹豫几秒,问:
“你真的疼?不方便活动?不是装的?”
陈最没理他,只用那只还缠着绷带的拉了拉盛意肩上的衣角。
他衬衫被剪开,蹦带上还浸着一点血迹,平时那张不可一世的脸现在煞白,看起来虚弱又可怜。
“算了,宋老师你在客厅等等我。”
盛意推门,抱过陈最手里保温壶进去了。
“啪嗒”一声,陈最不仅关上了门,还反锁了。
盛意听见门反锁地声音,忍不住警觉,又瞪了陈最一眼。
“瞪什么瞪,我现在这样儿,还能对你做什么?”他先是小声哔哔了两句。
然后又垂眸,很轻地咬了下嘴唇,低声说:
“就算我想,你觉得我还敢吗?”
盛意表情变了一下,没回答陈最的问题,她将床上的防尘被罩掀开,把枕头和被子稍稍整理了一下。
又在床头的玻璃杯里倒了半杯开水:
“晚上要是渴了,在里面兑半杯开水就可以直接喝了。”
看他脸色不好,她用体温枪测了陈最额头,脖颈的温度,确定没有发烧才松了口气。
盛意不是没照顾过陈最。
那年她刚搬来玉柳别墅,没几天陈最手臂就受伤了,那次受伤比这次还要严重。
伤了骨头打了石膏,她整整照顾了两个月,拆线的时候陈最手臂上还留了两道长长的疤。
盛意问他怎么受的伤,陈最只说是被对家被阴了,具体什么事儿他也没提,一副吊儿郎当无所谓的样子,气得盛意也懒得问。
现在两个人独处,即便不提,也能想去以前的事。
陈最神色小心而探究,一步一步得寸进尺:
“外套脱不了。”
他走到盛意面前,只低着头看她。
眼神黏腻腻地,垂着手不敢放肆。
盛意顶着他的眼神,将他的外套轻轻剥落。
“领口的扣子解不开。”
盛意狠不下心,伸手将他领口衬衫的扣子解了三颗。
“腰带也是。”
他忍不住往前靠近一步,指了指腰间皮带上的金属扣。
“陈最...”盛意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个人的距离,语气僵硬:“这里解不开,你刚才怎么上厕所的?”
“好吧。”陈最没说话,只静静地看着盛意。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盛意转身要离开。
“意意。”陈最伸手捏住她的手腕,在盛意停住后,又飞快地松开。
他手指有些冰凉,盛意抬头打量他。
“今晚能不能,能不能别走?”
陈最知道他不该这么说,他已经没有立场了。
但他就想好好看看盛意,能多看一眼,就算一眼,哪怕宋敛这个电灯泡在也没关系。
盛意摇了摇头,拒绝地异常坚定:
“我是感谢你救了我,才会送你回家照顾你。”
“因为我有这份责任。就算今天这个受伤的人是其他人,我也会负责到底的,你别多想。”
盛意又将止疼药放到床头柜边:
“今天医生说你旧伤复发了,天气冷,多注意保暖,如果太疼的话,就吃一片止疼药。”
盛意说完,决绝地转身离开。
陈最看到窗边的止疼药,愣了一下。
白色的塑料袋边,静静地躺着那枚鸽子血。
他强行送她的戒指,最终还是被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
陈最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那种心脏几乎要被撕扯剥离的痛感远远超过了他手臂上的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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